第12章 就醫偶遇

第十二章就醫偶遇

醒來之時，李知泉已經躺在了家裏的床上，身邊空落落的沒有別的人。他只覺肚子愈發疼痛難忍，大概是酒精刺激到了腸胃吧。

這一日是工作日，但已經過了上班的點。

李知泉焦急地開出手機查閱待辦郵件，看到有些關于供應商招标的重要事項，只得硬着頭皮去上班。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回到家中，給自己點了一份白粥外賣。

還未等外賣送達，李知泉愈發感到痛不可堪，胃裏似有尖刀在亂絞。他看見鏡子裏的自己面色慘白，額頭沁出了絲絲冷汗，只得去就醫。

肛腸科特需的醫生是個容光煥發的年輕男子，講話音調很是婉轉。他說需要立即做腸胃鏡确診病情。

李知泉提出想做無痛，但需要一點時間找人來陪同全麻，醫生有點訝然：“那你做個普通的腸鏡和胃鏡吧。”

李知泉歉意地笑了笑：“醫生，您等我下，說不準我能找到人陪同的。”

“你們Gay還怕這個？”醫生幽默地調侃他，露出了看透一切的表情。

“怕的。”李知泉回了他一個白眼。

他找了秦總，秦總沒過多久就來了。李知泉做完一系列檢查後，他倆一起坐在特需肛腸科門口等報告。自從李知泉上次去秦總家裏求他之後，兩人之間關系變得很尴尬。

半晌無言。

還是秦總率先打破了沉默：“脫密協議的事，多半成了。所有沒看過敏感數據的基層員工，都不用簽了。小陳的事情也不會追究。”

“謝謝秦總，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您。”

“也不必謝我，這件事本來就該如此。”

“秦總，那您是怎麽讓高層改變主意的呢？”

“我太太有一個開科技公司的同學，這位同學的父親，在行業協會的高層領導裏面能說上話。”

“那您太太是怎麽說服這位同學的父親幫忙的呢？”

“也沒什麽，欠別人一個人情吧。他們老同學以前關系就好，借此反而恢複了聯系，大家都很高興。小李，我有個太太，你難道不意外嗎？”

李知泉苦笑一聲：“像您這樣的人，大概率都有門當戶對的太太。您有十個太太我都不意外。”

秦總亦是苦笑：“那你未免把我這種人想得太壞了。”

這時，眼前出現了一對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陳岳然與葉曦。李知泉埋下頭，希望他們徑直走過去，不要停下來。然而并不如他所願，陳葉二人還是詫異地站定在李知泉和秦總面前。

被陳岳然看到他和秦總坐在肛腸科門口，李知泉都已經能預見到，陳岳然嘴裏能淬出怎樣惡毒的言語了。李知泉心裏預演着他會怎樣陰陽怪氣，好讓自己有個心理防備，他不想讓秦總看到他的難堪。

誰知陳岳然這次什麽都沒說，和李知泉尴尬地打了個招呼後，與葉曦并肩，匆匆走遠了。他們都沒有好意思問對方來醫院看什麽病。

秦總說：“被你朋友看到我在你身邊，叫你丢臉了。”

“不會。”

“他就是小陳吧。”

“嗯。”

秦總開玩笑道：“所以，你喜歡年輕帥氣的。”

李知泉答：“嗯，和你一樣。”

兩人看着那一對碧人走遠，各自黯然神傷。

所幸李知泉沒得什麽重病，只是飲酒過量和生活多度緊張導致的胃出血。醫生不厭其煩地交代他要清淡飲食，生活規律，保持愉悅心情。之後李知泉和秦總就離開了醫院。

自那以後，秦總沒有再聯系過他。

直到有一天，秦總在微信上和他說要調任到B城，并且妻子和開科技公司的老同學好上了，要和他離婚。但也只是通知，沒有和李知泉讨論或是商量什麽。

當時李知泉的心情，居然和當年陳岳然與葉曦開始談戀愛，漸漸冷落他時，如出一轍。這令他自己也頗感意外。

後來，直到葉曦發生了那件事，李知泉才明白，這種感受是什麽。

這是默默陪伴你行路很久的人，宣告退出，卻把你留在了原地。

只不過，有的人是從生活裏退出，有的人卻是從生命裏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