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不知道過了多久,詹淮南慢慢地從昏迷中醒來,下意識的伸手要抓什麽,卻什麽也沒抓到,她渾身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意識到自己正在一個樹杈上。
降落傘的繩子裹住了她,她的頭疼得厲害,眼前一片模糊,似乎聽到了海浪輕輕拍打着岸邊的聲音。
詹淮南動了動,豎起腰,昂着頭,艱難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而又茂盛的地方。
其他人,陸扉,陸扉哪去了?
下降墜落的時候分開了——
現在這裏只有她一個人了嗎??
詹淮南努力坐起身子,感受到身體的一陣劇痛,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雙腿,發現右腿被一根尖銳的樹枝劃傷,鮮血從傷口處緩緩流出。
痛感襲來。
她心中一驚,連忙用手掐住傷口,試圖止血。
她環顧四周,島上樹木繁茂,發現周圍一片荒蕪,除了茂密的叢林和細軟的沙灘外,再無他物。
詹淮南喘着粗氣,抱緊了樹杈,找着一個合适的位置坐下固定好,接着開始檢查自己。
傷口只是擦傷,膝蓋破皮,腿部流血,身體被樹枝刮了幾下,并無大礙,就是腿部上有一個洞,很嚴重。
詹淮南咬牙活動雙腿,很疼,但是還能動,她心中湧起了一股莫名的喜悅和安慰。
雖然并不知道這座島嶼的具體情況,但至少她還活着,恐懼和焦慮稍稍緩解了一些。
流落到了這個荒涼的小島上,不能束手待斃,詹淮南心想,她必須想辦法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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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淮南胸前挂着的手機,啊,手機還在,現代人可不能沒了手機,壞處是手機沒多少電了,也沒信號。
她嘗試打了電話,沒反應……
詹淮南不死心,撥打急救包裏的電話,當然是不通的,她看了一眼時間,下午六點多了,這應該是哪個南太平洋的小島上,荒無人煙。
這種小島沒有被開發,在太平洋裏估計有成千上萬了。
詹淮南想着要不要寫封遺書,好歹把她掙得錢和房子分一下,也給爹媽留個念想,于是顫抖着寫了遺囑,然後打開手電筒給自己自拍一張,就關機了。
詹淮南想先從樹上爬下去,但一時間又不能确定地下有沒有毒蟲或者大型的危險動物,她往下看,降落傘垂下,這個很有用不能丢,詹淮南把降落傘一點點撈上來,卷起傘包整理好。
民用飛機上的降落傘包不會配備很多東西,但應該也有少量的應急物品,她将降落傘包裏的應急物品拿出來一一看着。
急救包裏有壓縮餅幹和消毒酒精一小卷醫用紗布及迷你手電筒,謝天謝地!
還有5膠管25毫升規模的葡萄糖溶液。這可是能救命的好東西!!
她的連衣裙口袋裏還有一小包薄荷糖。至少天無絕人之路,她的腿受傷了,擦傷。
詹淮南給自己消毒包紮,又喝了一葡萄糖溶液,她不敢多喝,在這裏水資源比吃的更寶貴。
降落傘包還有用,可以做防護或者做成簡易的遮蔽物,這處的森林旺盛,也許是哪個小島,不知道有沒有毒蟲或者毒蛇。
詹淮南不敢亂走,她喘息着用降落傘把自己包起來,昏昏沉沉的靠着樹幹,也不敢睡着。
天已經黑了,沉沉的夜幕降落小島,黑影重重,無比恐怖,夜裏不太安全。
詹淮南已經放棄要下到地面上了,雖然樹上會有毒蛇毒蟲,但肯定比黑夜中的地面安全,至少不會有其他大型動物。
可是她坐在樹上,不住的emo,各種妖魔鬼怪,胡思亂想在腦海裏一幕幕上演。平日裏她不會腦補,膽子也算大,可是在這個荒島,只有自己一個人,上演着孤島驚魂。
演着演着把她自己都給吓得不行,差點哭起來,好沒出息。
最後是腿上的傷口疼,腦子疼眼睛也疼,最後詹淮南想了想用降落傘和上面的繃帶把自己和樹幹綁在了一起,昏昏沉沉的閉上眼睛睡着了。
這一夜詹淮南根本沒怎麽睡,昏昏沉沉的,半夢半醒,時刻驚醒着,有點風吹草動就戰戰兢兢的。
她手裏握着迷你手電筒,聽到聲音立刻點亮,然後又立刻熄滅,也不敢拿着手電筒亂照。
海島上嗚嗚的風聲和蟲鳴聲就在耳邊沖蕩着,詹淮南頭痛欲裂,後半夜想上廁所,也忍着。
一直忍到天亮。
太陽逐漸升起,陽光穿過密林高懸空中,溫度升高。
昨夜的寒冷退卻,新的一天來臨了。
詹淮南嗓子有些疼,睜開眼睛,咽了咽口水,乞求着千萬不要感冒。
她揉着眼睛,打個哈欠,眼底透出水光來,沒動,從樹上往遠處看了一會兒,只見天海一色,似乎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
詹淮南凝視着遠方,眉心擰着,又将視線移到下面,落葉滿地,是粗糙的泥土,雜草長得茂盛,荒涼。
她該下去了,一直待在樹上不現實。
詹淮南看了看自己腿部的血洞,動了動有些疼,咬了咬牙,再次大幅度動了動,蜷縮了一夜,腿又麻又疼,但也在她能忍受的範圍內。
她含了一顆薄荷糖,補充點糖分。
昨晚晚上想了很多,這個小島上應該不止她一個幸存者,當時她和陸扉一起跳下來,陸扉應該也會在,還有其他乘客,至少要找到他們。人多力量大,他們應該不會隔得太遠。
她待得樹應該有四五米高,她所在的位置是三米多的一個樹杈分支。
詹淮南估量了一下,自己爬下去是可以的,也許會有一點擦傷,但絕對死不了。
淮南把降落傘包好,做成一個包袱裹在自己背上,這時候她無比痛恨自己穿了連衣裙,光顧着美了,露脖子露腿露胳膊的,被荊棘樹葉刮着,被蚊蟲咬着,別提多疼了。
早知道長褲長褂就好,皮膚已經被擦破,很疼,但她顧不了這麽多了,一點點的往下順,連衣裙被挂爛了,包紮過的傷口又滲血了,下來的時候手一抖,腳一滑跌落到地上。
“啊——”
好一陣子沒起來,詹淮南喘着粗氣,衣服髒透了,頭發也亂了,又氣又絕望,一團糟。
現在顧不得那麽多,詹淮南哆嗦着把頭發紮起來,她先解決了生理問題,然後靠着樹幹躺了一個小時。
饑渴,饑餓,頭疼,腿疼,全身疲憊不堪,簡直想躺在地上,直接等死。
随後忍着疼又補充了一瓶葡萄糖溶液,詹淮南才感覺好受一點了,還有三瓶,她收好,該去找點水和吃的。
詹淮南找了一個幹樹枝,拄着,先在周圍探查,她不敢走遠,嘗試着辨認樹木和草木。
一籌莫展。
當然她是不認識這些草木的,也說不出名字,但大致有一個共同的原理,就跟蘑菇一樣,越鮮豔的蘑菇毒性越強。
于是詹淮南盡量避開那些豔麗的花枝招展的樹木和花草,還有刺激性的味道的植物。還有一條觀察一些小蟲子和鳥兒停留在哪些樹木花草上,當然也有可能這些蟲鳥也有毒,詹淮南不敢輕易嘗試。
有的草木上有露水,詹淮南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将唇湊上去,盡量不挨着那些樹葉灌木,舌頭吸溜着露珠,勉強沾了點水珠。
她等了一會兒發現身體沒反應,于是就開始找露水吸露珠,補充點水分,沒吃的能頂七天,沒水可是三天就要死。
這裏也根本沒有路,望過去都是樹,高的,矮的,粗的,細的,荊棘叢也有,野蠻生長。
荒島上的樹木,呈現出一種野性而原始的景象。它們的生長狀态各異,高的、矮的、粗的、細的,在島的各個角落密集地生長着,仿佛是大自然的随意筆觸,勾勒出一幅荒蕪而壯美的畫卷。
有些樹木高大挺拔,樹幹筆直,枝葉茂盛,頂端披着一片濃密的綠葉,似乎是在向天空擁抱着。它們像是守護者般矗立在島的中心,為這片荒涼的土地帶來了一絲生機與活力。
而也有一些樹木生長得矮小而扭曲,它們的樹幹彎曲着,枝葉稀疏,仿佛是在與風雨中頑強生長的證明。
在樹木之間,還夾雜着一些茂密的荊棘,它們像是野性的守護者,将整片樹林圍繞在其中,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這些荊棘生長得茂密而叢生,讓人無法輕易穿行其中,仿佛在提醒着來者這片土地的野性與荒涼。
詹淮南不敢往裏面走,怕有毒蛇和毒蟲,她害怕這些軟體無骨頭的東西。
天氣并不熱,體感溫度一般,至少詹淮南穿個連衣裙不覺得冷。
昨天夜裏倒是很冷,晝夜溫差大,趁着天亮趕緊找路,找避風口。
詹淮南看着太陽的方向,她能夠辨認方向,也沒有看到大型的動物,決定冒險一次,吼叫幾聲,想看看周圍有沒有人,她喊了陸扉,喊了給她服務的空姐的名字。
密林裏空曠,并無人回應,也沒有回音,仿佛只有她一個人。
詹淮南不再出聲,知道夜裏不能再爬上樹,她應該先給自己找個遮風擋雨的過夜處,還要找對方向,既然是個島嶼,就不能待在密林中。
應該去海邊,找靠近海岸線的地方,那裏最好求救,要是有人搜救也最好被發現。
詹淮南理清了方向,心裏鎮定下來,行為也有了章程。
大概是白日裏給了她勇氣,她摸了摸手機也沒有再開機,繼續辨認植物,尋找着能入口的東西,還有能夠找到的水源,如果沒有,那麽就該找東西采集露水。
去哪呢?
急救包裏沒有信號工具,她的手機還有電,但需要信號。真的像那部求生電影裏一樣生活好幾年才能登到輪船過來,或者是制作簡易船只離開?
後者根本不可能,汪洋大海,她可不敢航行。
先解決眼前最重要的生存的問題,水資源。
她找到一種綠色的寬大樹葉,見到上面有許多不知名的蟲子爬着,思索再三,弄下來許多,卷成那種圓形,中間凹陷,決心用它來采集露水。
喝完的葡萄糖膠管也好好保存着,留着,也許有用。哦,還有降落傘布料,這可是她重要的財産,夜裏擋風用的,思來想去還是沒有破壞它,而是把急救包裏的
詹淮南觀察了大半天天,還在一些樹上做了記號,也沒找到能輕易入口的食物和水源,無奈,她只好再次喝了葡萄糖溶液和兩顆薄荷糖,壓縮餅幹也吃了一點。
反正暫時死不了,就是沒力氣,虛弱的很,她一直是做腦力工作,又不愛鍛煉,只是偶爾練練瑜伽,此刻真的是精疲力盡,全靠意志力堅持。
天快黑了,詹淮南爬不上去之前降落的那棵樹了,也沒有力氣爬了,只好選了一棵樹,這棵樹周圍并無草木。
她用降落傘把自己裹緊,靠着樹幹,心裏思索着,明天該去哪,走哪個方向最快能到海邊,而且其他人在哪裏,她挺害怕一個人迷失在這個小島上的。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魯濱孫,能荒島求生的,早知道會有這麽一遭,他一定會好好看貝爺的荒島求生,一期一集都不落下。
明天去北邊看看,聽說靠着海邊的植物水分都很多,跳傘前廣播上說是在南太平洋上空,這裏有成千上萬個小島,未開發的也有許多。
她降落的這個島上未開發,既然這樣說不定有椰子樹還有一些野生的熱帶果子,她今天根本沒敢走遠,一直在昨天降落的地方打轉,活動範圍不超過方圓三公裏。
也不知道周圍有沒有大興野生動物,以前學的地理知識,詹淮南都還給老師了,只能拼命想一些常識問題。
如果遇到毒蛇,她該怎麽辦,被咬了只有死路一條了,她穿的連衣裙配着一雙軟皮鞋,小腿還在外面露着,真的是一百個後悔。
往南走,明天往南走,降落傘的自動系統已經沒電了。
詹淮南擺弄許久,最後只好放棄,肚子餓着睡着了。
第二天詹淮南醒來時,發現太陽已經高挂在天空中,早上太累了,又累又餓的明明醒了,就是不想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躺了過去。
她心裏有些後悔,因為錯過了黎明時分。
這下露水又少了一些,她決定盡快行動,立刻爬起來去喝露水,然後再收拾東西,向南方前進,希望能找到水源和其他人的蹤跡。
詹淮南穿得是連衣裙和軟皮鞋,這種配置好看,行走并不輕松,甚至礙事,胳膊和小腿上都是傷痕了,細小的傷口并不嚴重,可是走多了也疼。
但詹淮南盡力忍受着,一步步地向前邁進。
後來小腿被草木刮傷嚴重,滲出血絲,她只好忍痛咬牙把降落傘的布料裹在身上。
盡管有可能把傘布弄壞,夜裏可能沒有擋風的東西,但現在也顧不得了。
路很難走,也沒有找到果實,但有不少露水可以采集,詹淮南喝了個飽,後來還把葡萄糖膠管裏也盛滿了水。
到了下午,露水已經蒸發光了,詹淮南又撥了了一顆薄荷糖,含在嘴裏。
看了下她只剩下五顆糖了,不敢再吃了。臉幹的難受,她用露水沾了一點點,奢侈的擦了擦臉,她長舒一口氣,有露水,至少水源不用擔心了。
詹淮南做記號就是在在地上用樹枝在顯眼的空地上擺出簡單的箭頭泥土中,或者在樹上刻字,刻下他們航空公司名字或者航班號。
詹淮南繼續走着,到處是滿野荒頹,草長漫腰,遮天蔽日不見任何一個人影,只有耳邊呼嘯的風和窸窸窣窣的不知名的蟲鳴聲,不可避免的讓人有了荒涼之感,似乎天地間,只有絕望。
她再次想,也許這個島上只有她一個活人了呢,也許其他幸存者都被救了,只有她一個人被遺落在這裏呢。
詹淮南向來樂觀豁達,但此時此刻卻不禁感到一絲絕望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原本堅定的信念開始動搖,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漸漸吞噬。
而眼前的小島張開了血盆大口,要吞噬她的生命,這種感覺讓她心生恐懼,卻又無法逃避。
但來到這裏,詹淮南明白,生死和喜惡由不得她了,這只是小兒科罷了。
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決心繼續向前,不管前方會遇到什麽困難,她都要堅持下去。
可光有意志力不行,還要有體力。
詹淮南強撐着又走了不到三裏路,便再也邁不開腿,眼前陣陣發黑,她不得不倚靠着樹幹坐下,大口喘息起來。
這具身體太虛弱了,自從流落荒島,就一直沒吃飽過飯,早已超過了極限。
饑餓感如同洶湧澎湃的潮水一般,源源不斷地襲來。那種感覺就像是有無數只小蟲子在胃裏爬動、啃噬着胃壁,讓她的胃部不時地抽搐起來,疼痛難忍。她忍不住緊緊捂住自己的肚子,試圖減輕這種痛苦,但無濟于事。
随着時間的推移,疼痛越來越劇烈,她的額頭開始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這些汗珠順着臉頰滑落下來,形成了一道道淚痕。兩天沒有進食,腹中早就空空如也,此刻她才真切地體會到什麽叫饑腸辘辘。
實在餓得受不了了,詹淮南顫抖着手,從懷中掏出一顆薄荷糖,她一直不舍得吃,留到現在。
薄荷糖散發着甜膩的味道。詹淮南咽了口唾沫,将它輕輕含進嘴裏。
薄荷糖果在口中慢慢化開,帶來一絲甜蜜,但這點糖分根本無法緩解她的饑餓。
詹淮南眯起眼睛,入目的仍舊是草木荒蕪,并無果子,也并無熟悉的能吃的東西。
而且就算有,她也不敢随便入口,說能吃蠍子和肉蟲,但詹淮南卻抓不住,她休息好久好久,才恢複了一點力氣。
詹淮南擡頭看看天色,知道自己該上路了,該繼續往下走,可是她的雙腿像是麻木了一般,不是自己的了,根本擡不起來。
詹淮南深吸一口氣,起身準備繼續趕路。
又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詹淮南實在是再也走不動了,找個地方坐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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