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S市七星機場。

詹淮南站在機場候機廳,行李已經托運了。

經過長時間的努力工作,終于有了一個難得的假期,可以好好放松一下。決定前往美麗的斐濟度假,享受陽光沙灘和寧靜的時光。這次旅行不僅僅是為了放松身心,更是為了逃離一場被父母安排的相親大會。自從和初戀分手後,這些相親活動成為了無法避免的噩夢,讓感到疲憊不堪。

每次回家,父母總是迫不及待地安排各種相親活動,試圖将她推銷出去。雖然理解他們的用心,但詹淮南對于這種方式卻感到無比反感。

詹淮南一邊走一邊和老同學王佳佳通話。

電話裏王佳佳吐槽詹淮南前男友蔣峰不地道,劈腿就劈腿還專門選那個日子結婚。

小三竟然還敢把婚禮送到他們這群老同學面前,烏龜王八蛋,真的是人不要臉至賤無敵。

“蔣峰這個王八蛋,我真的希望他事業不順,身患癌症,不孕不育,兒孫滿堂。”

詹淮南聽着好友的吐槽,心下感動,語氣盡量歡快地說道:“佳佳,別理他們,人賤自有天收。我馬上要登機了,快把你要買的物品清單發給我。”

王佳佳說:“你這去了,我估計他們又要傳你為情所困去療傷了。”這年頭八卦都在看愛聽愛說愛傳,順便帶着點評。

王佳佳為詹淮南鳴不平,可現實就是這樣。

蔣峰雖然是個人渣,但也算雞窩裏飛出來的鳳凰男,人模人樣的,現在人一朝博士歸來進了研究所又娶了大小姐,反倒是詹淮南被蹉跎了青春。

真的讓人氣難平。

雖然這位小三處處不如詹淮南,但偏偏出身這一條壓了別人一頭。

笑貧不笑娼,預計婚禮盛大的很。據說小三把她和詹淮南的大學同學都給邀請了,還免費報銷車馬費和誤工費,伴手禮也價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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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佳佳私下裏問了,有不少同學都會去參加這場婚禮。

詹淮南聳肩,盡量雲淡風輕,“嘴長在別人身上,随他們說吧。”

蔣峰是詹淮南初戀,七年初戀一朝劈腿,如今要和小三步入婚姻殿堂了,劈腿的也不是別人,是詹淮南的大學室友李琪琪。

而且結婚日子還專門定在她的生日——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

詹淮南只覺得諷刺,又覺得不爽。她倒是想drama一把去蔣峰婚禮上大鬧一場,滿足吃瓜群衆的看戲心态,但始終拉不下臉覺得太丢人。

發瘋不起來,丢不起人,只好勸自己不要跟狗屎計較了。

廣播要登機,詹淮南又和好友說了幾句,挂了電話,朝登機口走去。

上了飛機,還沒找到自己座位,有道清亮的聲音喊她,“淮南姐。”

詹淮南回頭,眼睛一亮,一個清新高大的小帥哥步入眼簾。

詹淮南很驚訝,“陸扉,你怎麽會在這裏?”

陸扉穿着連帽衫,腿長手長,一張陽光帥氣的臉,正笑眯眯地沖詹淮南招手,眼黑瞳亮,“我要去參加第三十七屆國際yzylo模型大賽,淮南姐,你呢?”

詹淮南對着他笑了一下,她笑起來臉上有個淺淺的酒窩。

高冷不可攀的氣息一下子被沖淡不少。

詹淮南說道:“我去度假,真沒想到我們同一個航班,你姐姐最近怎麽樣?”

陸扉是詹淮南的另一位大學室友陸雲婷的弟弟,剛上大學,青春陽光氣息撲面而來。

詹淮南和陸雲婷現在都在同一家跨國公司做顧問,不過負責的地區不同。

兩人大學時候關系不怎麽好,反倒是工作後走近了,所以和陸雲婷這位弟弟陸扉也見過幾次面。

陸扉的升學宴上她還去參加,給了紅包的。

“老樣子,我姐忙的很。”陸扉笑着說,“淮南姐,這裏。”他幫着詹淮南找到了位置。

詹淮南樂了,還怪巧的,她的位置就在陸扉座位的過道處的同一排。

兩人就隔着一個過道,一轉頭就能看見。

詹淮南身穿一襲白色修身連衣裙,腰身緊致。她長卷發披散着,坐下後,微微側頭,一雙妩媚的眼睛掃視了一下整個機艙。

人員并不多,她身邊只坐了一位老太太歪着頭靠着窗出神。

詹淮南坐下後又問了陸扉幾句,問他參加什麽模型比賽,怎麽沒有帶隊老師。

她說話時候眼睛是有笑意的,音色偏低,帶着點漫不經心的的妩媚。

陸扉敞亮地說他和同學自行參加的比賽,沒想到作品入圍了,于是和家裏人商量一番就決定去參加決賽。

本來姐姐說要陪着他的,不過臨時出差,沒法去了。他就自己做了攻略,定好酒店和機票來了。

詹淮南點點頭,她知道陸雲婷陸扉這姐弟倆都是一路學霸過來的,外人自不必擔心。

陸扉人不大,但挺有主見的。

“小小年紀,真厲害。”詹淮南笑着誇了一句,禮貌又客氣。

飛機聲轟鳴,陸扉耳膜鼓噪,聽了這話,擡了眼皮,一瞥詹淮南,見她臉頰粉紅,唇紅齒白,目光定在了她鳳眼上,那雙眸子波光潋滟。

陸扉一撇嘴角,帶了笑顏,一派陽光,人畜無害的表情,“淮南姐,你這話跟誇小孩子一樣。”

詹淮南似笑非笑,“誇你還誇錯了。”

陸扉嘿嘿笑了一聲,頗為羞澀的模樣,也問了詹淮南的度假情況,說他姐姐陸雲婷好久沒休假了,他上一次見到姐姐還是三個月前。

這讓詹淮南唇邊的笑意收斂,陸雲婷當然忙,她處于升職加薪的關口;而她詹淮南站錯了隊,恐怕要被邊緣化了,不然她也不會在這關口去度假。

那句話怎麽說的,自己的失敗固然可怕,可是朋友的成功更讓人揪心。

詹淮南和陸雲婷的關系就是這樣的微妙,雖然關系好,但是也夾雜着各種競争和比較。

陸扉這話雖然沒惡意,但讓她有些不爽快。

詹淮南神情一斂,談笑的心思淡了些,敷衍地回答了幾句,收了談興,便不再說話。

陸扉見狀,突然莫名的笑了一下,心想詹淮南還真的像他姐說的,傲居,勁勁兒,不知道剛才哪句話得罪她了,突然就冷淡下來,笑意也無了。

随着轟鳴的引擎聲,飛機開始加速起飛。

飛機平穩地飛向雲端,空姐發完飲料,詹淮南要了一杯水喝完後,玩了一會兒手機裏的小游戲,随後她拿出薄荷糖含了一顆,分給了陸扉一顆。

陸扉撥開扔進嘴裏,牙齒潔白露出來,眼睛眯起來,笑着說:“好甜。”能甜到心裏去。

看到小帥哥的笑容總是讓人心情愉快的,詹淮南不自覺放松心情,忘記了剛才的不快,把煩惱都扔出去。

工作不順利,感情不順利,爹媽催婚都煩死了,但這可不能影響她出游的心情。

換個心情出發,回來,再戰。

詹淮南起身去了一趟廁所。

陸扉見詹淮南回來後頭發已經挽起來,卸了妝,一張素白淡粉的臉,胸前的連衣裙有些水漬,唇抿着,不太高興的感覺。

她身後有個中年乘客一直在道歉,對不起不是故意的說着。

陸扉本來是無聊的翻着雜志,見狀立刻起身問怎麽了。

他就在詹淮南身後,一步的距離,身材高大,從她的側後方看着那位中年乘客,目光隐隐帶着戒備和質詢。

詹淮南立刻停下腳步,往後退了一步,轉身對陸扉擺擺手,示意沒事,又回過頭對那個中年乘客說,“真的不用換了,只濕了一點,不必這麽客氣。”

“一點小争執。”中年乘客被打發走,詹淮南說,“灑了一點水在裙子上。”只不過這位男士太熱情了,一直追過來道歉,還想要她聯系方式。

這種搭讪方式詹淮南很容易就打發了。

陸扉的目光移到她的裙子上,有紅色的痕跡,斑斑點點的。

詹淮南用濕巾擦了擦,痕跡沒掉,她就不管了,坐下後,拿出眼罩戴上,開始睡覺。

陸扉無聊地翻着雜志,想和詹淮南說話,見她歪着頭睡着,眼罩遮住了半張臉,還有半張臉裹在口罩裏,裹得緊緊的,冷冷的,不可接近的模樣。

經過幾次交談,陸扉察覺出來詹淮南給人的感覺是情緒多變,忽近忽遠的。

陸扉想起他對詹淮南最深的一次印象是姐姐和朋友們聚會,喝醉了,讓他過去接人。

一群平日裏衣冠楚楚的精英人士卸下僞裝,鬼哭狼嚎,雞飛狗跳的,又哭又鬧又叫的,簡直是群魔亂舞。

他入場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詹淮南,一襲黑裙,烈焰紅唇,明滅不定的燈火中她仰頭喝酒,面頰緋紅,似醉非醉的模樣。

其中有一個人大概是姐姐的同事,見到他大聲揶揄道:“喲,我們婷姐叫來了個小帥哥,來,來一起喝。”

詹淮南把酒一口抿盡,推開那個人,“胡鬧什麽,人家還是未成年呢。”

陸扉的目光落在詹淮南身上,她沒起身,就那麽微微仰着身子,姿态懶散,眸子烏黑妩媚的,眼底水光氤氲,輕飄飄似的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指了指陸雲婷所在的位置,讓他把姐姐帶出去。

當時十七歲的陸扉被這一眼看的,臉轟隆一下子就燃燒起來了,似乎被投進了大火中,從耳朵紅到脖子滾燙無比,心髒跳動地似乎要躍出胸膛,耳膜鼓噪着,聽不清所有人的聲音了,熱度充斥着全身。

那種感覺仿佛他也喝醉了,在昏暗又迷離的光線中眼裏只有詹淮南了——她的紅唇和白皙的鎖骨,還有那雙妩媚的鳳眼,都給了陸扉心驚動魄的感覺。

當天夜裏他就做了一個迷離暧昧的夢境。

夢醒後他過後好久都沒能遺忘。

陸扉黑沉沉的眼睛閃過很多東西,黑眸深深,最後歸結于平靜。

他也慢慢閉上眼睛,長途航班,是該休息了。

然而,就在陸扉幾乎要睡着的時候,一聲巨響打破了寧靜。

飛機開始劇烈晃動,乘客們紛紛驚恐。

廣播響起:“尊敬的乘客們,由于我們遭遇到強烈的氣流,機組人員已經啓動了緊急程序,請大家保持鎮定,并系好安全帶。”

詹淮南被驚醒了,急促喘息,一把就撕開眼罩,眼底慌張。

機艙搖晃起來。

整個機艙的人開始慌亂起來,廣播響起,安撫乘客。然而沒有用處,飛機還在颠簸,劇烈晃動,乘客們頓時被恐慌和呼救聲所取代。

詹淮南心頭一震,緊緊地抓住座椅扶手,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瞳孔收縮,深吸一口氣,嘗試保持鎮定,不會這麽倒黴的。

她試圖保持鎮定,身體卻不自覺發抖,她可不想死在這裏,那可真是太憋屈了。

果然,愛情和事業低谷的時候就不應該去度假!!這回要是完了,別人還不知道怎麽唏噓呢,該不會說她殉情吧。

詹淮南好面子,這麽一想憋屈的不行。

她旁邊的陸扉這個時候突然靠近來,高大年輕的身影靠近詹淮南,輕輕喘息着,雖然也是一臉的緊張,但眼裏有着不遜于年齡的沉穩,他抓住扶手,提醒道:“淮南姐,安全帶。”

“大家不要慌張,飛機可能只是遇到了小故障。”一名乘務員快步走過,試圖安撫乘客們的情緒。

然而,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同時,飛機再次劇烈晃動,行李架上的行李都掉落幾個!

霎那間——乘客們的驚恐情緒達到了頂點。

“請乘客們坐在位子上系好安全帶,不要驚慌!機組人員會盡力保證大家的安全!”幾名乘務員焦急地呼喊着,試圖在乘客中間傳遞安撫。

然而,随着飛機進入更加激烈的氣流中,機艙內的恐慌情緒愈發彌漫開來。

乘客們紛紛尖叫着,有的跪在座位上祈禱,有的哭泣呼喊着家人的名字,他們可沒想過會喪生在這架飛機上。

飛機在氣流中颠簸着,窗外的景色變得模糊不清,閃電劃過天空,仿佛在預示着更加惡劣的天氣即将到來。

乘務員們試圖保持冷靜,聲音不斷地在機艙中穿梭,盡量安撫驚慌失措的乘客,但他們的安慰沒有絲毫用處,機艙的平靜已經被風聲和尖叫聲淹沒。

詹淮南閉上了雙眼,又睜開,睫毛顫抖着,眼底的恐懼無法掩飾,安全帶禁锢着她,但颠簸和搖晃與絕望如影随形。

突然間,一陣劇烈的震動傳來,飛機失去了平衡,頭朝下地猛地俯沖而下,整個機艙充斥着呼救聲和絕望的哭喊。

廣播聲音再次響起,說會他們會在海上進行迫降,請乘客拿好降落傘包在機組人員的安排下依次跳傘逃生。

接着飛機俯沖停下,颠簸一陣過後漸漸平穩,詹淮南咽了口水,緊張着穿救生衣拿傘包,她的手在發抖,怎麽也打不開降落傘,心急如焚。

這時候一雙手幫着她穿上了降落傘,讓詹淮南緩解了一絲緊張。

陸扉在她身後道:“沒事的,這個高度跳下去死不了,機長說了,我們現在在南太平洋的海面上空。”往好處想,至少不會被摔死,碾成肉泥,屍骨無存。說不定還能留個全屍被找到。

詹淮南想哭,但見陸扉一個剛成年的孩子,都沒哭,她也只好憋着,嘴唇顫抖着,臉紅,心砰砰跳,高空的風沖蕩着機艙的每一處,卻帶不走死亡的陰霾。

在生死存亡的關頭,詹淮南和陸扉已經顧不得許多了。

飛機在強烈氣流中劇烈颠簸,廣播一遍遍播放降落傘使用方法及降落後急救措施。

機長還在駕駛艙盡力控制飛機,保持平衡。

不到七十名乘客和三名乘務員,現在都擠在機艙口,挨個跳下去,坐在詹淮南身邊的老太太正在求佛保佑,空姐安慰她,之後也跳下去了。

“我們要快點,跟緊我!”陸扉緊緊拉着詹淮南的手,吼着,“降落傘是自動的,待會兒抓緊我!!”

在機艙門下雙股顫顫,身體發抖。

詹淮南的心中充滿了不安和恐懼,往下一看頭暈眼花,她恐高,但同時也有着一絲希望和勇氣,雙眼一閉跳了下去。

她一跳下去身體仿佛就不是自己的了。

詹淮南迅速墜落着,她的心跳聲響徹耳際,仿佛是對生命的最後呼喚。她沒有睜開眼,似乎感覺到陸扉的呼喊,卻因為着強烈的氣流沖擊,什麽也沒聽清,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随着高度的逐漸下降,降落傘似乎速度減慢,詹淮南逐漸看清了下方的景象。一片茫茫的海洋在夜色中閃爍着微光,似乎是對他們的絕望呼喚。

詹淮南心中一凜,意識到如果落入海中,生存的機會将會更加渺茫,所幸降落傘控制系統起了作用,立馬控制了方向繼續飛行。

“啊!”她驚恐地尖叫着,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去。突然,她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了自己身上,發出了“撲通”的聲音。

她的腦袋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冒,仿佛被人用重錘狠狠地敲了一下。緊接着,她的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四周的景物也開始扭曲變形。

她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卻發現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模糊。最後,她的眼睛緩緩閉上,整個人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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