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傍晚的彩霞很漂亮。
陸扉也動了起來,但他只在海岸邊轉悠,畢竟上次腿抽筋後差點溺水而亡,他小心一點,沒找到什麽能吃的,也不想折騰了,就上岸了。
上岸後看了一圈,眼神落在了詹淮南身上,接着走過去一屁股坐在詹淮南身邊,擡頭看着晚霞,默默無言。
夕陽西下,天空被染成了橙紅色、粉紅色和紫色,形成了一幅美麗的畫卷。海面上的波浪輕輕拍打着岸邊,反射着晚霞的餘晖,使得整個海面都閃耀着金色的光芒。
詹淮南也沒說話,兩人默默坐着。
許久後,詹淮南嘆了一口氣,扭頭對陸扉道:“你說,要是這片海域沒有船只和飛機經過,我們會怎樣?”
不會真的變成野人吧?還有各種文藝恐怖電影裏上演着掙紮死亡,人性的幽暗和憤怒,各種欲望和生存競争。
陸扉轉過頭,看着詹淮南,慢慢道:“淮南姐,你想的有點多。”
詹淮南失笑,唇角一彎,笑容帶着點寥落。
陸扉就那樣看着詹淮南的笑容,椰子樹斑駁的疏影下,晚霞被分割成細小的光影降落在詹淮南的側臉。
光潔白皙,柔和的側顏,嘴唇微微張開,形狀優美的鎖骨,都在誘惑着他。
他喉頭一動,有些感情突然就抑制不住了,眼睛深黑而充滿着炙熱,“詹淮南,我有話想和你說。”
陸扉連名帶姓的喊詹淮南,并且去掉了那個姐字。
詹淮南一愣,擡眸,和陸扉的視線對上了。
那眼神幽深極了,帶着滿腔的溫柔和情意,捧着真心迎送出來,像羽毛拂過心髒,顫巍巍的戰栗着,讓人難以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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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熱烈的目光,讓詹淮南低下了頭,躲避似的後仰,收回手,然而陸扉卻不屑,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啞聲喚她。
“詹淮南,看着我。”
詹淮南又擡眸,她的鳳眼裏透着迷茫的光,睫毛微微顫動,視線移動着,她掃過陸扉的頭發,眉眼,下颔,略過他的肩膀和胸膛。
整個島上這一刻都靜止了,兩人雖然沒挨着,但卻能,能聽到彼此胸膛裏的心跳聲,那麽劇烈,似乎下一秒就要沖出胸膛,彰顯着那無法抑制的情感。
詹淮南被太陽曬得臉紅,長發被汗水打濕,在陸扉炙熱的目光下,她想逃避,她把目光移開,無助的盯着遠處,虛弱而心虛。
陸扉卻被她的目光弄得心頭顫動,晃悠悠的,只想起身全方面讓她看個夠,可是他沒有,他只是握住她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詹淮南,眼神癡迷,胸膛裏是跳躍的荷爾蒙和無處迸發的悸動。
詹淮南只覺得兩人相握的手,她的視線落到那雙手上,陸扉的手指骨節分明,脈筋強健,把她的手捂熱了,捏疼了,汗濕了,她想抽出來,卻吃痛了,拗不過,躲不開……
詹淮南終于開口,“放開。”
陸扉見她眉頭緊蹙,唇抿起,眼底怒氣顯出,立刻放了手,像是被燙到了一樣,“詹淮南,我喜歡你……”他想解釋,想立刻剖析自己,可是卻又覺得現在不管說什麽,都是無濟于事,他太孟浪了。
詹淮南再次道:“陸扉,你弄疼我了。”她猛烈甩開陸扉的手。
陸扉黑沉的眼睛閃過失落,“對不起,我只是,我……”
這話一出,詹淮南輕輕一笑,回過神來,她真的是昏了頭失了心迷了神智,被一個男孩蠱惑了。
“你誤會了,你只是吊橋效應。”詹淮南淡淡地說,并不承認。孤男寡女,荒島求生,她又受傷求助,還有野獸驚魂一夜,陸扉溺水被她所救,兩人相依為命,這種情況下陸扉的感情對她有些依賴和依戀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有時候也恍惚着,也有過心動的時刻。
“不是的。”陸扉的語氣有些激動,“不是這樣的,我很早就就喜歡你了。”
詹淮南比較冷酷,“那時候你未成年,感情更不當的真。”
陸扉還想說什麽,但是詹淮南拒絕聽了,只給他一句話:“你太小了,我不喜歡比我年齡小的。”
一句話絕殺。
陸扉只能沉默,吃過椰子之後,詹淮南去找李岩,和李岩睡在了一起。
陸扉失落無比,抿唇,眼底沉沉。
詹淮南的心也不平靜,但這海島上吃不飽睡不好的,她心情別提多煩躁了,昏昏沉沉的睡到半夜,被巨大的引擎轟鳴聲吵醒。
睜開眼睛一看,有遠光燈從天上打下來。所有幸存者都興奮的尖叫起來:“救援來了!”
“快醒醒,我們得救了!”他們激動地跳着、笑着,眼中閃爍着希望和喜悅的光芒。每個人都感到如釋重負,仿佛壓在心頭的巨石終于被移開。
他們互相擁抱,熱淚盈眶,感謝上天眷顧。
陸扉立刻來到詹淮南身邊,語氣歡快,“淮南姐,我們得救了。”
“太好了。”詹淮南簡直是喜極而泣,她差點高興的跳起來,然而腿部一疼,差點摔跤,陸扉趕緊扶住她。
詹淮南抓住了陸扉的胳膊,“太好了,太好了陸扉。”終于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一共三架直升機救援,陸扉和詹淮南都上了飛機,然後被帶回了一個臨時救援部,全部打包送進醫院檢查。
詹淮南被折騰大半夜,做完檢查就睡着了。
一覺醒來已經大中午了,她腿部已經被包紮好了,還在輸液,手機也有信號了,各種電話打進來。
詹淮南開始一一報平安,順便看了看新聞,他們這次飛機事故已經成了每天新聞必備,詹淮南看到有記者已經采訪到了幸存者。
原來降落傘跳下來有落到海島,有落到海裏,有落到陸地上的,這次事故已經死亡了五個人,重傷七個,輕傷的有二十六個。
萬幸,她活下來了。
“好的,媽媽,你別過來了,我們之後會有救援人員送回國的,我真的沒事……”詹淮南正在和母親大人通話。
母親那邊哭的慘兮兮的,說已經在機場了,要立刻過來看她。
詹淮南現在是對飛機有陰影了,讓母親大人先不要過來,稍後他們就會被國際救援隊運送回國。
陸扉站在病房門口有一會兒了,詹淮南見了對他招手,先讓他進來,又趕緊勸母親打消念頭,說了半天,母親那邊哭哭啼啼依依不舍的挂了電話,說這次大難不死,以後再也不逼她相親了。
詹淮南樂了,嘴角勾起,挂了母親的電話,一擡頭就見到陸扉目光緊緊地黏在她身上。
詹淮南想到海島上陸扉的告白,頭又疼起來了,她盡量不動聲色,問:“和家人報過平安了?”
陸扉點頭。
詹淮南問:“你檢查過了嗎,有沒有內傷?”陸扉撞到頭了,兩人剛相遇的時候,他還說過頭疼,後面就沒有說過了。
陸扉見詹淮南關心他,眼睛一亮,“拍過片了,醫生說沒問題。”
“那就好。”詹淮南想起來,陸扉來扶她,給她拿吊瓶。
詹淮南頓了一下,沒有拒絕,“李岩他們好嗎?”
“他們沒事,大家都在商量着該如何要賠償,保險公司和航空公司那邊派來了代表。”
“哦。”詹淮南道:“這個我也不懂,我們乘客裏有律師嗎?”還是要咨詢一下專業人士。
詹淮南對這個也不是很懂,陸扉也懵懵懂懂的,向她轉述了其他乘客的要求。
詹淮南道:“我就随大流。”現在她只想趕快回家,回到自己家中躺着。
想到這裏,詹淮南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和公司聯系,她對陸扉道,“你的比賽泡湯了,那邊有說法嗎?”
“這算不可抗力。”詹淮南道,“應該有補救的措施吧?”
陸扉道:“我還沒問。不過一場比賽沒了就沒了,還是人比較重要。”
“這倒是。”詹淮南重複了一遍,晃晃手機,“還是學生好,我這個社畜還要給公司打電話續假。”
旅游泡湯不說,帶薪假也沒了,這個腿傷還要休養半個月,也不知道公司那邊什麽說法。他們公司人道主義慰問不知道有沒有呢。
詹淮南打給了直屬領導,說了半天,然後又連續發了好幾封郵件,之後她道:“還要去找醫生開證明。”開病假證明。
陸扉在一旁看着,不禁道:“淮南姐,你們真辛苦。”
“社畜就這樣的。”詹淮南打完電話,陸扉還沒走,她咳嗽一聲,“你不去休息?”
陸扉眉毛一搭,委屈巴巴,“淮南姐,你趕我走?”他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明天下午才能回國,我其他人都不認識,害怕。”
詹淮南聽他的話覺得好笑,回到現代文明後,詹淮南本想表現出自己的高冷,吓退陸扉。
然而她和陸扉經歷過生死,的确很熟,陸扉又比她小得多,拒絕過了,做事也不能太不留情面,她道:“那我給你姐通個電話。”
“我姐在飛機上。”
詹淮南脫口而出,“那真是好極了。”讓陸雲婷來,治治這個小鬼,最合适不過了。
陸扉聽出詹淮南話裏的意思,嫌他礙事,黑眸閃爍,嘴巴一癟,更委屈了,他盡量顯得自己不那麽在意,道:“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詹淮南嗯了一聲,看着陸扉離開,她揉了揉額頭,陸扉這個年紀,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詹淮南雖然被陸扉表白是拒絕了。但從內心深處來說,她也有一點點的異樣和心動,年少的感情炙熱,熱情如火,灼人心肺。
怎麽不讓人動容。
但詹淮南理智是在的,她比陸扉大上一輪,陸扉還未出社會,又是自己同學的弟弟,算是個熟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兔子不吃窩邊草。
換句話說就算談戀愛了,也走不到婚姻,何必惹塵埃。
而且世俗紛擾,多煩人啊。
所以詹淮南對陸扉那一點心動,很快就被自己給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