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陸扉在海裏撲騰着,詹淮南此刻不知道怎麽回事,眼皮猛跳,她轉過頭想讓陸扉上岸,喊了幾聲他的名字,卻一直沒得到回答。

詹淮南覺察到不對勁了,在沙灘上喊着,一聲又一聲,“陸扉,陸扉!”

“陸扉,你怎麽了?”

陸扉在海裏浮浮沉沉,就是沒辦法回答。

不好!詹淮南立刻不顧瘸腿,忍着疼痛,入海游過去,走近了才知道這人溺水了,趕緊抱着他。

好在陸扉還有神志,只是腿抽筋,并不像其他溺水的人扒着詹淮南,詹淮南拖着他往岸上游,他盡力配合,終于折騰着上了岸。

上岸之後,肺部憋得難受,胸腔裏發出艱難的喘息,呼吸不暢,臉色都憋得青紫了。

詹淮南沒有猶豫,立刻半跪在他身邊,深吸一口氣,唇覆上陸扉的唇,給他做了人工呼吸,一口接着一口。

詹淮南渾身濕漉漉的,還在滴着水,眼睛裏進海水了,讓她很疼,她眨眨眼,抹去臉上的水,繼續不停的做人工呼吸。

陸扉嘴唇發白顫抖,眼睛緊緊閉着,睫毛也在顫動着。

詹淮南着急的要命,要是還不行,要心肺複蘇,詹淮南心髒怦怦跳,盡管渾身戰栗,但她的動作還是有條不紊,準确無比。

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陸扉可不能死!

終于,陸扉一口氣上來了,猛地睜開眼,詹淮南欣喜不已。

陸扉猛烈咳嗽,把水吐出來,能自由呼吸了,他啞聲道:“淮南姐。”

他仰面躺在沙灘上,頭發和眉毛都在滴水,喉頭艱難滑動,胸膛上都是水和沙子,一副劫後餘生之态,倒不見一路上的沉穩和游刃有餘,顯出一種脆弱和單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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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淮南見狀,想起這還是個十八歲的孩子,不禁心疼,抓住了陸扉的手,摸了摸他濕漉漉的頭發,安慰“沒事的,沒事的,陸扉,好了,你已經安全了。”

陸扉坐起來,瞪着詹淮南,目光毫不掩飾,赤裸又直接,帶着某種微妙又深刻的情緒,詹淮南眨眨眼再一細看,黑沉沉的目光裏似乎什麽都有,又似乎什麽都沒有了。

陸扉突然靠近,眼神像海水一樣,蕩漾着波濤。

詹淮南本來握住的陸扉的手,卻突然被陸扉反握在手心裏,緊緊的,麻麻的。

詹淮南想松開陸扉的手,陸扉卻突然抱住了他,兩人的身體都濕漉漉的,衣服透出身體曲線,擁抱的瞬間,肌膚的觸感讓詹淮南心頭一跳,脊柱一麻。

詹淮南不太自在,疑心自己看錯了,剛才陸扉的目光和現在的擁抱都代表着這少年對她的感情升溫了,這傻小子竟然對她産生了一種類似吊橋效應的感情。

在極端惡劣危險的環境下兩人相依為命的情景給了陸扉愛上她的錯覺來。

不行,詹淮南不着痕跡的推開陸扉,“好了,沒事了。”

她盡量像個知心大姐一樣,“你腿現在還抽筋嗎?自己按按。”原本是要幫陸扉按按的,但是現在還是盡量減少肢體接觸吧。

陸扉蹙眉,突然耍賴了,“淮南姐,我死裏逃生,你幫幫我。”

詹淮南沉默片刻,說她的傷口沾了水,要換紗布了,讓他自己按。

陸扉要看詹淮南傷口,他有些自責,詹淮南說不用了,她自己能處理好。

這話一出,陸扉就愣住了,漆黑的眼睛盯着詹淮南,垂頭喪氣地問:“淮南姐,是我做錯了什麽嗎?”

詹淮南可不敢随便說出來,于是頓了一下,讪讪的,“我想讓你多休息一會兒。”

陸扉笑了,他笑起來很陽光,說道:“我已經好了,淮南姐,我背你回去。”

詹淮南可不敢讓他再背着了,但這樣接二連三的拒絕讓陸扉臉色發沉,垂頭喪氣,看着很失落。

詹淮南也覺得自己有點矯情,還真當自己魅力大了,陸扉只是這一刻有些迷失,死裏逃生,劫後餘生有些依戀也正常。她那個時候碰到陸扉還不是一樣的。

況且也是有可能她看錯了陸扉的眼神。這一路走來,她不想多生事端,盡管心中異樣,也被詹淮南忽略過去了。

荒島上就他們兩個人,關系鬧得這麽僵,貿然指出或者生硬拒絕也顯的暧昧和尴尬,更不合适。

于是詹淮南緩和了語氣,也不矯情,讓陸扉趴下,開始給他按腿,畢竟人家背了她兩天,都提出要求來了,拒絕太刻意了。

陸扉趴着,眯起眼睛,長腿長手攤開,感受到詹淮南的手指和手掌按着他的腿,很自然并且帶着重力。

陸扉靜靜地趴在那裏,微微眯起雙眼,修長的雙腿和手臂随意地伸展着。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詹淮南的手指和手掌正輕輕按壓着自己的腿部,那觸感既自然又充滿力量。

盡管陸扉心裏清楚,詹淮南只是把她當成弟弟,可是他的感情卻越來越不能掩飾了。

陸扉心想,也該讓淮南姐知道一些他的感情了。

海浪拍打着,兩人在沙灘上坐了許久,詹淮南身上的衣服剛曬幹,現在又濕了,只好穿着,陸扉不抽筋後,詹淮南收了手不再給他按摩。

陸扉喃喃道:“淮南姐。”

詹淮南卻不再看着他,淡淡一句:“這幾天都沒吃的,省點力氣別下海了。”

陸扉嗯了一聲。

海浪不斷地拍打着岸邊,發出陣陣聲響。

兩人靜靜地坐在沙灘上,仿佛時間都停止了流動。詹淮南身上原本已經晾幹的衣服再次被浸濕,但他并沒有更換,只是默默地穿着。

陸扉自從腿部抽筋恢複之後,意識到自己剛才孟浪了,但他不後悔。于是輕輕笑了一聲,問:“淮南姐,你讨厭我嗎?”

詹淮南不管心裏怎麽想的,但是面上是看不出什麽的,她漫不經心地說:“讨厭你做什麽?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陸扉微微閉起眼,眼底幽光閃爍。

此刻,四周一片寂靜,只剩下海浪聲和風聲交織在一起。

突然間,陸扉站起身來,伸出手想要抱起詹淮南,“淮南姐,風浪大了,我們回去吧。”

詹淮南見狀,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

然而,陸扉的眼神微微一沉,表情變得十分嚴肅,眉宇間的冷峻讓他變得成熟起來,他毫不猶豫地無視了詹淮南的躲避,一把将她緊緊抱起來,宛如騎士抱着公主。

就這樣,陸扉以公主抱的方式将詹淮南帶回了椰子樹下。

陸扉放下詹淮南後,他輕聲說道:“先吃點東西吧,補充一下體力。等一會兒,我打算去南邊查看一下情況。”

“淮南姐。”他把姐字加重語氣,“別多想。”

詹淮南眉頭一挑,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知道就好。”

兩人對視一眼,互相達成了某種默契。

陸扉和詹淮南的飯還是椰子汁和椰子肉。

吃完飯後,詹淮南盡量不再和陸扉挨的那麽近了,不動聲色的也減少了一些話題,催促陸扉在往南邊走走看看,有沒有幸存者在聚集。

因為兩人一起荒島求生三天了,熟悉很多,也聊了許多,但現在多了一些尴尬和忐忑。

詹淮南有意識地躲避陸扉的目光了,還是個孩子,他不懂事,自己要懂事。

陸扉心下失落,但也不急于一時,他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照常相處,傍晚将至,他的聲音低沉而沉穩,

他說:“我再去看看,淮南姐,你自己小心一點。”

詹淮南點頭。

一直到夜幕降臨,星空璀璨,陸扉仍舊未歸,海風呼嘯而過,海浪澎湃着,高高低低拍打着岸邊沙灘,蕩起一層又一層的波濤。

詹淮南躺着看着星空,想到了前男友,想到了父母,想到了失敗的感情和停滞的事業。

她想了很多,但都無濟于事,現在只能祈求荒島求生能順利結束。

救援怎麽還不來呢,難道找不到這個地方嗎?

還有,陸扉,詹淮南的心很亂,想得太多了,海風涼了,她抱緊自己

陸扉狂奔回來,極為興奮的說見到了幾個人,他們在沙灘的最南邊,有十一個人,其中有兩個人受了重傷不能動,已經陷入昏迷了。

詹淮南心急如焚,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趕到幸存者那裏與他們會合。

可因為她的腿部傷勢尚未痊愈,無法承受長時間的行走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只能抓着陸扉問情況。

陸扉他額頭上有汗,汗水濕了發,月光皎潔之下,能看到他眼底的驚喜和希冀,疲憊一掃而過,既然已經找到了同伴,說不定救援馬上就會來臨。

詹淮南把椰子汁給陸扉,“先喝點水,你一頭汗。”

本來以為是詹淮南去找他們,沒想到那幾個幸存者卻過來了,不過他們的臉色不怎麽好看。

果然一問,其中一個受傷嚴重的人夜裏已經呼吸停止了,還有一個陷入昏迷,發起了高燒。

明顯是傷口炎症引起的高熱,可是他們沒有抗生素,根本無法對其進行救治,幾人憂心不已。

九個還能活動的幸存者看着詹淮南的傷口,表示慶幸,“你的運氣比他好一點,唉。”

其中一個短發姑娘說,“我叫李岩。我前頭跳下來的一個,還昏迷的時候就被蛇咬了,直接在昏迷中中毒而亡了,我沒敢移動她的屍體,做了個記號,希望救援隊快點過來。”

李岩滔滔不絕地說着,仿佛永遠有說不完的話。她的确非常善于言辭表達,把幾個幸存者的情況都說了差不多。其他人都不許多言了,剩下的只需要衆人怎麽平安離開這裏,回到文明社會了。

衆人的目光看着這一望無際的大海,波濤洶湧,無邊無際,沒有一艘船只。

“僅憑我們這些人,要想走出這片海域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李岩感嘆道,聲音中透露出對現實的無奈和沮喪。

衆人紛紛點頭表示認同,面對如此浩瀚的海洋,他們确實感到渺小而無助。

但是,也不能放棄希望,還是要做點什麽的。

大家說要去找陸扉說的那種能吃的樹葉,最好能從海裏撈點東西吃,雖然沒有火,但是這九個人早就聚在一起了,也研究過鑽木取火,成功過幾次,從海裏也能弄出一點上岸的海貨,今天也是海浪一來,能撿一點東西吃。

有的人在沙灘上用石頭擺出 sos 求救信號。他們齊心協力,仔細地将一塊塊石頭擺放成特定的形狀,希望能夠引起過往船只或飛機的注意。

有的人去最高的樹枝上挂滿紅色的布條,有人看看能不能找到工具和木材做小木筏。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已經在這裏苦苦等待了大半天,卻始終未見任何救援的跡象。

但他們此刻除了繼續等待奇跡出現外別無他法……

其中還有一個老人,喘着粗氣,臉色慘白,明顯是有某種高血壓的狀态,他說降壓藥吃完了,眼睛現在充血看不清楚了,就一直躺着。

陸扉給他喂一些椰子水。

詹淮南坐在一邊,海邊的天氣實在是熱的很,一動就一身的汗,而夜裏又非常冷,折磨人的很,有好些人都感冒了,此刻鼻塞頭昏的,昏昏欲睡着。

李岩指着陸扉問:“那是你男朋友還是你弟弟?”

詹淮南有些尴尬,瞥了李岩一眼,不鹹不淡地說:“是弟弟,人家剛成年呢。”

李岩笑了,“看不出來,這小帥哥剛成年,我以為大學畢業,做事有條理很成穩。”

李岩大概和詹淮南一個年齡的,但是比詹淮南更雷厲風行,說話直接,詹淮南除工作外,對那種不熟的人不太想交流的狀态。

而李岩是個社牛,喜歡問東問西追根究底,詹淮南敷衍地說了幾句,便沉默起來。說話很費力氣,她懶得說。

李岩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自己,然後沒得到多少回應,又去找陸扉,她在陸扉身邊說了很多,陸扉覺得她有些聒噪,回頭瞥詹淮南,詹淮南卻閉着眼睛養神。

詹淮南聽到海岸邊有人大聲說話,李岩跑了過去,很快臉色發白的過來,說海裏漂來一具屍體。

是飛機上的人。

又死去了一個同伴!

詹淮南一驚,想起那個老太太,知道他們又失去一個同伴。

他們把屍體撈了上來,屍體已經泡的不成人樣了,發白發脹,他們一些人去椰子樹找個坑,把屍體埋了起來,還找一些木材給潦草的豎了一個碑。

做完這些後後大家心情都不怎麽好,這個時候已經傍晚了,大部分人都躺在了沙灘上,也沒心思在做別的了。

氣氛再次低落下去了。

李岩再次帶頭引領氣氛,說撿到了十幾個貝殼,說不定還有,可是她喊了好幾聲,只有兩三個人動了起來。

李岩也不氣惱,說了一個好冷的笑話,說他們不會死在這裏了,說她會玄學,還cue了一下詹淮南,讓詹淮南唱一首歌。

詹淮南拒絕了,李岩就自己唱了一首非常正能量的歌曲。

唱完後低迷的氣氛雖然沒好多少,但又有兩個人動了起來,再次去海裏撈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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