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轉眼半個月過去。
俞景上完課,正要回辦公室,看見許安安匆匆跑過來:“俞哥!下午去于爺爺家吃飯!”
俞景愣了一下,先是想起那瓶快要吃完的醬料:“于石頭?”
許安安點頭如搗蒜:“對對,就是他,今天于爺爺生日,淮哥讓我把你叫上一起去蹭飯。”
俞景本來想拒絕:“生日?可是我沒買禮物……”
許安安把他拉到角落裏:“沒事,沈嘉說他們兩個帶了,咱們跟着他們去就行。”
俞景:“……”
俞景當然不可能真就這麽去了,他回宿舍找了找,翻到上周徐州給他寄的補品,拎了兩盒才跟許安安一起出了學校大門。
今天太陽倒是很好,空氣裏有微微的風,吹的人舒服惬意,俞景老遠就看見沈嘉坐在後座沖他們揮手:“這邊!”
許安安比他動作快,一路小跑着過去。
沈嘉已經替她打開了車門:“請吧。”
俞景來晚了一步,只能坐上副駕駛。開車的是陳淮,今天沒穿軍裝,只是簡單的一身黑,仍被他穿出一股淩厲的氣質來。
前邊放不下,俞景也懶得去開後備箱,見後面只坐了兩個人,幹脆把拎的東西遞給了許安安。
沈嘉湊上去看了一眼:“燕窩……這是蟲草,俞哥,這玩意兒挺貴吧?”
俞景系好安全帶,如實回答:“別人寄的。”
徐州估計是覺得這邊條件艱辛,怕他營養不良,給他寄了好幾箱補品:“你要補一補嗎?我那裏還有很多。”
沈嘉連忙拒絕:“我看上去像是需要補的樣子嗎?”他拍拍自己的胸膛,又看俞景:“不過我覺得你應該補一補,看着比許安安還瘦,你說是吧淮哥?”
陳淮正開着車,聞言居然真的答應了一聲。
許安安一下子就炸了,伸手揪住旁邊沈嘉的頭發,咬牙切齒:“你說什麽?”
沈嘉一邊嚎一邊躲:“我開玩笑!開個玩笑姑奶奶!”
後排熱鬧,前面俞景安靜坐着,偶爾看一眼手機,并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
“叮咚”一聲,是俞景手機的消息提示音。
俞景沒急着看,倒是後面的沈嘉探出半個頭,問駕駛座上的陳淮:“明兒還搜山嗎?”
陳淮打了個轉向燈:“搜。”
沈嘉嘆口氣:“你說這東西也是邪門了。”他撓頭,視線轉到俞景身上:“要不哥你回去問問那幾個小孩,說不定他們在裏面遇到過。”
俞景皺眉看向陳淮:“什麽意思?”
陳淮等紅綠燈的時候從小抽屜裏翻出一張照片遞給他:“我們今天去無人區搜了一遍,又多出來幾個偷獵挖的陷阱坑,但奇怪的是,無人機并沒有拍到裏面有人類活動的蹤跡。”
俞景接過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大坑,坑四周的泥土很新,裏面的動物屍體也不像死了很久的樣子。
他細細思索一番:“會不會他們也有高科技?”
陳淮看了他一眼:“不會,況且再高科技也需要人去安裝使用。”
俞景不懂這些,也不再多問。
于石頭原名于遠,從小就跟着長輩們學了一門識玉技術,在鎮上開了家老店,無論生意好壞,但知道他的人,都不會虧本而歸。
這個人不僅識玉技術好,做飯技術更是一流。
托陳淮的福,已經很久不做飯的老人今天做了一大桌子菜,用沈嘉的話來說,老遠能把人香一跟頭。
于遠今天高興,開了兩瓶酒,因為人多,一個人也就倒了半杯。
是自己釀的果酒。
于遠酒量淺,此刻喝的醉醺醺的,說話都有些大舌頭:“小陳什麽時候回北京?”
陳淮抿了一口酒:“還不确定,我想多留,但那邊不放人。 ”
沈嘉于是跟着嗤笑一聲:“這麽優秀的人才,這些年又幹出了不少事兒,那邊肯定舍不得放手。”
他有些落寞,但又不想被人察覺,于是裝作過了頭,用手撐着自己的下巴,半眯着眼睛:“淮哥來那天我就知道,這人呆不長久。”
于遠調侃他:“小兔崽子,你就打算在邊防站幹一輩子?當心婆娘都找不着。”
大家都笑起來,只有沈嘉一臉不爽:“誰說我找不着,來我們家說媒的門檻都要踩破了。”
許安安不屑:“你就吹吧。”
沈嘉喃喃:“誰跟你倆吹……”
于遠嘆口氣:“都是些小年輕。”
陳淮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到俞景碗裏:“老于最拿手的,嘗嘗。”
魚是河裏撈的,調料也是地裏剛摘上來的,配上老于的技術,鮮美。
于遠看着俞景笑:“我跟這後生有緣,上次那瓶醬吃完了嗎?吃完了走的時候再拿兩瓶。 ”
陳淮瞥眼過去:“你這就偏心了啊,我跟你認識幾年你都沒給我拿過。”
于遠得意洋洋:“緣分,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時間長短可不起作用。”
正熱鬧間,陳淮包裏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他離了桌接電話,半分鐘後回來撈起外套就往外走:“沈嘉,老劉出事兒了,走!”
沈嘉顧不上嘴裏那一口燙,放下碗筷就跟着走,還不忘叮囑:“你們慢吃。”
老于倒是習以為常,他給俞景和許安安一人夾了一快臘肉:“沒事,幹這行就是這樣,也不是一兩次了。”
許安安嘴裏叼着筷子問:“會有危險嗎?”
老于伸手輕拍她:“咬着筷子像什麽話!”又看向門口兩人走遠的背影:“怎麽不危險,還是那句話,幹這行的沒辦法 。”
俞景又吃了一口魚。
莫名覺得這魚沒有剛剛好吃了。
他也差不多吃飽了,于是放下筷子:“于爺爺,那天丢的那張照片您找到了嗎?”
于遠臉色有些紅,是喝酒上頭的緣故,他像是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麽:“照片……找着了。在我床底下翻到的……不知道咋掉下去了。你等着,我去給你拿……”
話落他站起身,往裏屋走的時候還有點踉跄。
出來時把照片放到桌子上,語氣裏帶着得意:“我說看不走眼,你看,跟你脖子上的一模一樣。”他一屁股坐下:“那天你說你叔叔送的,那這人該是他了。”
俞景拿起照片。
應該是老于經常擦拭的緣故,照片很幹淨。照片裏面的擺設和現在也沒什麽大的差別,的确一眼能看出來是老于這家店。
照片裏的人戴着口罩和帽子,站在櫃臺邊上,目光凝視着櫃臺上的這枚玉佩,因為是不小心入了鏡,也因此有些不好辨認。
俞景眯了眯眼睛,仔細看了眼他的眉眼。
俞哲的眉眼和他的弟弟俞志很像,但俞景看了半響,總覺得照片上的不像是他的叔叔俞志,倒更像是他的父親俞哲。
可俞哲當時,應該早就殉職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俞景收回目光:“于爺爺,您還記不記得照片上的人長什麽樣?”
于遠想了想,搖頭:“我現在記性差,那麽遠的事兒,早想不起來。況且這人一共就來了兩次,第一次把原石給我讓我磨個樣式,第二次就是交貨,我只記得這照片上的人每次來,都包裹的挺嚴實。具體長什麽樣我還真不記得。”
于遠說着想起什麽,提醒:“你看看背面,我記得背面留着地址,你尋着地址說不定能找着拍這個照片的人,問問他有沒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