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水性楊花和女人說的一樣,就是一道普通的青菜,很鮮嫩,唯一的區別是它并不是葉子,而更像植物的莖,被切成一小節一小節,炒的很軟。

薄荷排骨做的很好吃,排骨應該是提前炸過,帶着油香,薄荷又剛好中合了這點油膩。

牛肉也炒的很嫩,鮮香麻辣。

就連這裏免費提供的茶都帶着一股天然的清香。

俞景吃的心滿意足,放下筷子半躺在小竹椅上,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零散灑落在地面,灑在他臉上。

有穿堂風吹過,惬意舒服。

俞景閉上眼睛,享受着這份安寧:“真想一直待在這裏。”

陳淮吃完最後一塊排骨,聞言擡頭:“行啊,這裏的房子也不貴。”然後他抽了幾張紙擦嘴,随口道:“俞老師可以在這裏找個工作。”

俞景沒睜開眼睛,語調裏帶着懶:“這裏也有學校嗎?”

陳淮笑:“又不是非要當老師,我看你拍照也挺好看,去路邊拍照,十塊錢一張。”

俞景就點頭:“也行。”

陳淮去找老板娘結了賬,回來的時候俞景已經睜開眼睛,坐在椅子上等他。他走過去,撈起桌子上自己的墨鏡,反口道:“你還是回北京開畫室吧,別浪費在這裏。”

出了小院子,太陽又曬起來。

好在車子停的不遠,兩個人走了十幾分鐘,就到了停車場。

咖啡裏面的冰塊已經全部融化了,俞景把它拿出來,水滴從杯壁滑下,滴在他手背。

陳淮抽了幾張紙,把咖啡杯包起來,随手放到一邊,然後又抽了幾張紙,把俞景的手仔細擦幹,這才起身把咖啡扔到外面的垃圾桶。

回來的時候他順手在外面買了兩瓶礦泉水,常溫的。

俞景接過道謝,随即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有些溫熱,大概是被這天氣悶的。

這裏離下一個景點不算近,兩個人開車就開了很久。

路上風景依舊很好,水杉樹站在光影斑駁的洱海邊上,樹根隐沒在水面,向水下盤踞錯落,有一種奇異的美感。

那只氣球被陳淮綁在了車門上,繩子收短,随風徒勞的搖晃,有點像一朵太陽花。

雙廊古鎮沿着洱海而建,裏面都是賣小飾品或者銀器的,偶爾會遇上幾家小吃攤,也都是古城裏常見的東西。

賣銀器的通常很坑,價格擡得很高,東西卻不好。俞景在網上看見大家說,在古城裏,千萬不能買的兩種東西,就是銀器和特産。

古鎮不大,但很長,沿着街道一直往下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出去。

俞景嫌累,不想去逛。

陳淮依着他,放慢車速,在公路上慢慢往前開。紅色的敞篷跑車的确張揚又拉風,即使俞景是不關心車的人,此刻也有了一種買下這輛車的沖動。

當然,他有心無力。

所謂的環洱海,就是這樣。

哪怕很長,很累,也沒人會覺得無聊,因為路上的風景實在美麗。

眼睛和心靈都浸在美景中,其他的倒也顧不上了。

陳淮放了一首歌,挺應景,也好聽。俞景坐在副駕駛上,看着外頭的洱海,覺得人生最好的時光也不過如此。

小普陀是一座很小很小的島,島上修了一座寺廟,想單獨上去,就要給錢坐船。

兩個人沒上去,只站在沿着洱海搭建的橋上,遠遠看了一眼小普陀。

在這裏拍了幾張照片。

上關風,下關花。

俞景沒去雙廊,也就沒欣賞到什麽花,倒是風體驗了個夠。

有當地人告訴他,往前推幾個月,這裏年年都有成群的海鷗,知道有人喂食,聚集在這片地方。

海鷗很聰明,不吃鷗糧,只吃小面包。

俞景覺得有些遺憾。

他站在橋上,看着遠處的小普陀,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海與天。

陳淮知道他在遺憾什麽,只輕輕靠過去,在他耳邊低聲道:“沒關系,以後每年海鷗飛來的季節,我們都來。”

俞景回頭沖他露出笑意,心裏卻清楚,陳淮來一躺有多不容易,就連現在的時間,也是拿受傷換來的。

如果是這樣,他寧願再也不來。

環洱海的旅程已經接近尾聲,最後一站是蒼耳大道。

洱海連着寬闊的公路,一路蜿蜒向上,直到連接蒼山。

背靠蒼山,站在公路最高處看下面的車流和古城,再到最遠處的洱海,海天相接,不勝美景,盡收眼底。

陳淮在風中和俞景十指緊扣,兩人站在公路中央,四周是模糊的街道,遠處是空曠的藍天和波光潋滟的洱海,在他們前方,有紅綠燈亮起。

有攝影師拍下這一幕,拿着相機過來給他們看:“你們看看,拍的很好的,二十塊一張。”

陳淮看了一眼,掏出手機轉賬。

攝影師看起來很喜歡這張照片,把照片傳給陳淮後,還問他能不能打印出來宣傳。

陳淮搖頭拒絕了。

攝影師有些遺憾,但也沒再糾纏。

夜色緩緩降臨,直到遠處的洱海逐漸看不清晰,俞景才收回目光。

陳淮就是在這個時候低下頭,在蒼山洱海之間,同他接了個吻。

很短,一觸即收。

俞景在他擡臉的瞬間,看見前方的紅燈,跳躍着,變綠了。

還完車已經是九點。

古城裏卻比白天還熱鬧得多。

兩人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時不時被路邊的小攤子所吸引。攤子上賣有各種各樣的小物件,還有很多奇形怪狀顏色漂亮的小石頭。

遇到賣水果的,陳淮停下來買了一斤草莓和一斤陽光玫瑰。

很便宜,一共才十五塊錢。

晚上他們沒再吃菌子火鍋,而是随便找了一家店,嘗了嘗當地的特色。

飯後兩人走路回了民宿,就當是消食。

民宿小哥見着他們,立馬站起來,語氣裏帶着歉意:“不好意思啊兩位,今天上午師傅來修水管,結果臨時有事,剛好剩你們房間沒修。”他朝兩人歉意的笑了笑:“要不我給你們換成觀景大床房吧?免費升級,裏面比雙床房大,還有小露臺。”

俞景動了動唇,但什麽也沒說。

陳淮皺眉:“沒有其他房間了嗎?”

前臺小哥點頭,很抱歉的樣子:“最近客人多,都住滿了。”

俞景想了想,從袋子裏拿出幾個草莓遞給小哥:“就大床房吧,謝謝你。”

小哥挺不好意思:“我會盡快讓他來修。”

陳淮看了俞景一眼,沒說話。

大床房的确比之前的要更好。

光是露臺,就比之前的要大的多。

依舊是俞景先洗澡,只是今天晚上,陳淮沒有出去接電話,而是坐在床邊低着頭打游戲。

俞景撈起自己的衣服,在裏面洗澡。

他不知道的是,大床房浴室的玻璃,是磨砂的。陳淮在外面,能模糊看清他的身影。

水裏的魚,身上滑溜溜的。

俞景有些喘不過氣來,他伸手把陳淮的頭推開,在一冷一熱裏極速吐出一口熱氣。

霧氣模糊了浴室的鏡子,俞景卻能窺見裏頭的自己。滿臉通紅,眸子裏壓抑着水汽,嘴唇很紅,半張着,呼吸急促。

陳淮松開他,任由水流滑過手掌。俞景半眯着眼,沒有立刻回過神來。

他的手臂還挂在陳淮脖子上,濕漉漉的,把陳淮的肩膀也染濕了。

陳淮用頭抵着他。

俞景臉更紅。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水還在兩人頭頂不停往下流,水汽夾雜着霧氣,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升騰的更加濃郁。

俞景在窒息裏覺得熱。

他伸手往後,找到花灑的開關,用力向下一摁,水聲終于停下。

浴室恢複安靜。

俞景能聽見陳淮的呼吸聲,很沉。

他閉了閉眼睛,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

陳淮在他頸窩搖頭,然後他松手,把人放開:“你先洗。”

浴室門關上,俞景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

幾秒後,他重新打開花灑,霧氣也重新漫上來。

陳淮站在露臺上,吹了半個小時的冷風,進來的時候俞景已經洗完了,正抱着被子往裏鑽。

看見他,俞景眨眨眼,發現嗓子幹癢,于是先咳了一聲:“我好了,你去洗吧。”

陳淮答應一聲,進了浴室。

俞景把自己裹在被子裏,只露出兩只手玩手機。水聲很快響起,俞景在等軟件打開的空隙裏看了一眼。

他有些難以置信,再三确定自己的确能看見裏面正在脫衣服的陳淮。

然後他轉身,背對着浴室,再也沒有心思玩手機了。

直到裏面的水聲停下,床側一沉,陳淮躺上來。

兩人一個側着,一個仰躺着,誰也沒挨着誰,中間的距離像是隔了條大馬路。

先動的還是陳淮,他伸手,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撈了一下。

兩個人身上都是民宿提供的沐浴露味,花果味,在被窩裏一捂,味道更濃。

俞景被翻了個身,距離被拉近,呼吸交錯。他只好把臉埋在被子下,頭靠在陳淮的枕頭邊,閉眼嘗試入睡。

民宿裏有空調,但現在的溫度還完全用不上。

露臺上有蟬鳴聲,透過窗簾隐約能聽見下面小哥的游戲聲,很小,要仔細聽才能聽到。

陳淮把手随意搭在被子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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