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要不要留個電話
第8章 要不要留個電話
三年後,滇市。
“頌凜哥,天好像快下雨了,我送你吧。”
陳凜搖了搖頭,“不用,我住的近。”
車窗慢慢搖了上去,陳凜同車裏的女人招手再見後,一個人走向了反方向。
沒出幾十米,天空果然落下了絲絲小雨,但陳凜不急,仍是慢悠悠的走着。
“陳老師!”
剛剛聽到這聲呼喚,一把晴雨傘就蓋過了陳凜的頭頂。
“有什麽事嗎。”
面前的男孩叫葉栩,十九歲這樣,每周會有三天來上陳凜的自由搏擊課,因為悟性很好,所以陳凜記住了這個學生。
“也沒什麽事,就是下雨了看您也沒打傘就……”葉栩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陳凜繼續走,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其實他是不知道如何拒絕。
前二十年他一直生活在槍林彈雨裏,好像早就忘記了怎麽在平靜的生活裏喘一口氣證明自己是個正常人。
“老師家在哪個方向?”葉栩認真的握着傘,稍稍向陳凜偏斜了一點。
“東華路。”
“哦,我家也在東華路附近,那兒有個高中,我家就在對面的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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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凜沒到過那邊,“哦,你在讀高中對吧。”
“上個月就高中畢業了,九月份上大學。”
“恭喜。”
面對陳凜的惜字如金,葉栩依舊是滔滔不絕:“就在本市上大學而已,離這兒也挺近的,周末我還是會來上搏擊課的。”
“我周末不排課。”陳凜說,“你可以換其他老師。”
葉栩意外的啊了一聲,“沒關系,我沒課的時候也能過來的。”
陳凜沒上過大學,對這些學校生活他不是很了解。
但他還是略有一點文化的,不過也就高中水平吧,因為肖白竟也只能教他那麽多。
“随便你吧。”陳凜客套道。
雨越下越大,人行道上都積滿了水,他們不得不先找個屋檐避避雨。
這一帶都是中小學和各種教育機構,一路上多的是飲品店,避雨間隙,葉栩邀請陳凜進去坐坐。
“我要一杯雪頂烏龍。”葉栩只看了一眼飲品單就點了。
“你也喜歡喝這個?”陳凜突然問。
葉栩一愣,仿佛找到了可發展的話題一樣:“老師你也喜歡嗎?”
“沒有。”陳凜表情微變,“給我來杯檸檬茶就好,謝謝。”
“我還以為是老師也喜歡喝呢。”葉栩似乎不想放棄這難得的話題,“是老師的朋友喜歡嗎。”
陳凜看着窗外的雨,不太自然的嗯了一聲。
“這雨可真大,感覺起碼還要下一個小時。”葉栩又開始找話說。
然而陳凜好像沒聽見一樣,滿臉的心不在焉。
飲品送上來後,陳凜也只是喝了兩口,剩下的時間就在沉默,葉栩慢慢的也意會到了對方的情緒,于是不再多嘴。
雨停了,兩人踩着濕漉漉的地板走了近百米後在一個路口分道揚镳了。
陳凜住在一個老小區裏,環境還算安逸,不過他也是最近才搬到這裏的,之前他一直住在一個城中村裏,只是最近手頭寬裕一點了才搬家的。
他沒有學歷文憑,也沒有技術和背景,更沒有在社會中合法謀生的經驗。
三年前他孑然一身回國,混混沌沌游走于各種底層行業麻木度日後,才找到了一份适合他的工作:在興趣班機構當搏擊老師。
他已經二十九歲了,在這裏卻仍然像個剛剛涉世的青年人,日新月異的城市生活讓他常常無所适從。
比如他前幾天剛剛買的手機,直到今天才學會怎麽發短信和下載音樂。
在國外那些年,手機還沒有完全普及到人手一部的程度,也可能是他脫離正常社會太久,孤陋寡聞了。
但是有了手機以後他發現也根本用不上,他沒有需要聯絡的人。
日複一日的單一生活讓他有了新打算,他決定攢夠錢後離開這裏,他曾經去過意大利,因而他把下一個定居地選擇在了意大利。
但一個月兩千的工資只能維系他的日常生活,根本沒有多少剩餘足以支撐他移居。
因而陳凜每天晚上下班後會到城市的另一頭做另一份副業:打地下黑賽。
……
今天下雨,來看比賽的人不算多,陳凜狀态不錯,連續兩場都很快結束了。
“一共兩千,小陳你數數。”
陳凜接過信封,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謝謝胡哥。”
“你最近急用錢吧,這每天都來身體扛得住嗎?”胡哥有意攔住對方問。
陳凜知道對方話裏有話,“還行,只是最近心情不太好。”
“哦哦哦,心情不好那可得悠着點啊,雖說簽了生死狀……”胡哥谄媚一笑,“不過你要是缺錢,我倒是有個好門路介紹給你。”
“多少個數。”陳凜幹脆問。
胡哥挑挑眉,手指比劃了一個八,“怎麽樣?”
“八千?”
“八萬!”
這個數目放在以前那行當,也就新人的任務待遇,都不夠傑瑞在紅燈區一晚撒的。
但現在不同,如果有這十萬,那麽他的意大利之行就不遠了。
“時間,地點。”陳凜言簡意赅的答應了這筆交易。
胡哥一看事成了,興奮道:“就在這!後天晚上這個點。”
“好的。”
“你明天休息一天別來了,養養身體後天可要給我贏啊!”
陳凜點頭,也不問對手什麽來頭就走了。
轉了一個小時的公交後,陳凜總算回到了住處樓下,卻發現葉栩在那兒杵着,好像在等人。
他本來打算裝作沒看見直接走過去的,但是對方叫住了他。
“晚上好。”陳凜只好止步。
葉栩失魂落魄的湊近過來,然後就抱住了陳凜。
“?”
“老師,你能收留我一晚嗎。”
陳凜推開也不是,答應也不是,“你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我爸回來了,我媽叫我出來躲躲。”葉栩環緊了對方的腰,“我怕我爸找到我。”
陳凜沒有興趣去了解別人的家事,“我給你錢去住宿行嗎。”
“我害怕,他會找到我的。”
到底是比自己小了十歲的孩子,陳凜沒轍,就帶人上樓了。
葉栩還算明事,也沒給陳凜找什麽麻煩,讓睡哪兒就睡哪兒,也不多問什麽。
只是這一住就是兩天,葉栩畢業了不用上學,也沒地兒可去,陳凜就默許對方暫住幾天了。
時間很快來到了約定的打賽時間,陳凜家也沒回就去拳場了。
東家應該是做了不少宣傳功夫,今天來看比賽的人裏外三層水洩不通,胡哥還告訴他,今天會有幾個大老板來,贏了的話,以後多的是掙大錢的門路。
陳凜不關心這些,他也不想繼續做為誰賣命的行當了。
他上臺時,底下唏噓一片,等到他的對手出來時,那高大的身形和巨碩的肌肉讓觀衆席發出了今天的第一次歡呼。
緊接着臺下的特等席上也落座了三個衣冠楚楚、帶着面具的男人。
陳凜在搏擊這一塊閱人無數,相比面前這個職業拳手,更難對付的人他都沒放在眼裏過,但誰料對方竟然使陰招,裁判似乎被買通了,對犯規行為完全視若無睹。
陳凜臉青鼻腫的,手臂也被劃開了長長的一道口子,血灑了一地,他忍無可忍終于動了塵封已久的那股兒殺心勁,最後把對方打得手指都動不了,一舉贏了比賽。
拿到那沓沉甸甸的十萬後,陳凜對胡哥說:“有老板找我去他那兒打了,三千一場普通賽,以後我就不來這兒了,多謝胡哥這段時間的關照。”
“唉唉唉,怎麽這就跳槽了,樓先生還剛剛看上你,想要簽你呢!”胡哥一臉急,“說曹操曹操就到!”
只見方才戴面具的那三人其中一個走過來,胡哥立馬畢恭畢敬的叫了聲:“樓先生。”
樓先生無視了胡哥,直接朝陳凜伸出了手。
陳凜甚至懶得管自己手上還有血漬,“幸會。”
“可問閣下姓名?”
這個樓先生聲線溫柔,仿佛隔着面具也能讓人感覺到他在微笑。
“陳頌凜。”
“你好,陳先生。”樓先生收回手,“前面我看了你的比賽,說實話,在這種地方打比賽實在委屈你的能力,我這正缺一個……”
“樓先生謬贊了。”陳凜打斷對方的話,“我還有事,不奉陪了。”
“這樣嗎,要不要留個電話呢。”
“不必了。”
在胡哥瘋狂的眼神挽留中,陳凜揣着錢離開了這裏。
陳凜出去後第一件事就是把錢存進銀行,他預感得到自己大概率準備引火上身了,所以和胡哥說跳槽的話也不過是臨時編的。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火燒過來這麽快。
他剛剛到家門口,那個樓先生就在樓梯口等他了。
而且還帶着那副獠牙面具,也不怕吓到別人嗎。
陳凜也不打算給對方面子,論武力,對方再來幾個人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其次,這裏是法治社會,他不會傻到讓自己吃虧。
陳凜無視了一邊的樓先生,直接打開了家門,他腳還沒邁進去,葉栩就從裏面跳出來抱住了他。
“你去哪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怎麽還受傷了!”
【作者有話說】
猜猜樓先生是誰≡^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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