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物盡其用

第20章 物盡其用

夜幕降臨的時候,村落裏就熱鬧了起來。

關去樓說這裏有一百戶人家,只是白日大家都去田裏幹活要麽就是到三公裏外的鎮上工作了,所以白天才那麽冷清的。

“這很安全。”關去樓再一次強調說。

陳凜感覺對方這話倒不是在說給他聽的,“你害怕被找到?”

“并不。”關去樓擺弄着桌上的墨盒,“邵家已經沒有會為邵金洋讨命的人了。”

“你是怕他嗎。”

“邵崇連嗎。”

陳凜不做否認,目光有意無意的看着對面街道裏奔跑的孩童。

“就算是他來了,他也不能拿我怎麽樣。”關去樓将壘好的墨塊裝進盒子裏,“畢竟我跟了他三年,我有太多能讓邵家倒下的一手資料了。”

陳凜并沒有太多驚訝,“是嗎。”

“邵家在三十多年前在泰蘭國孟城紮根,邵金章、邵金海、邵金洋三兄弟一舉創辦了當地最大的橡膠産業,大概是得益于邵金洋勾結了惡黑勢力成立組織的原因,邵家的發展所謂順風順水,而後前五年,邵金洋開始做d品買賣,被兩個兄長阻止疏遠了,同年邵金章意外車禍死亡,又在三年前,邵金海意外遇害中槍,本該是沒有什麽生命危險的,但他卻心狠到給自己的雙胞胎哥哥投了毒,乃至今日半身不遂。”

關去樓的一席話和陳凜之前所了解到的大差不多,只是他一直沒有搞清楚邵家其實有三兄弟,尤其是那對雙胞胎。

以至于他倒是讓李申差點成了弑父的不孝子。

“其實和邵崇連相處的這三年,我感覺自己和他還是有點相像的。”關去樓似乎找到了傾訴的閘口,“不同的是,明明我們都流落在外,他卻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家,還有邵金海那樣的好父親。”

“雖然是給他做了三年手下,但我有時候也會覺得我們更像兄弟。”關去樓無奈一笑,“不過我并不覺得姓邵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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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陳凜更語塞了,他過去做雇傭兵時雖然殺人無度,但他從不濫殺錯殺好人,如果邵金海真因他而死在自己親生兒子手下……

“滇市那邊多的是邵崇連的人,不過如果你實在想回滇市的話,我也可以幫忙。”關去樓補充道,“這兒的生活可能是有點無聊了。”

陳凜倒是沒有特別想回滇市,只是他暫時無從落腳了,身上別說一分錢,就連個身份證明也沒有。

“這兒有派出所嗎。”陳凜問。

“鎮上就有。”關去樓說,“怎麽?”

陳凜大抵是做了一個臨時決定,“我要補辦身份證,然後找個工作什麽的吧。”

關去樓哦了一聲,然後又很平靜的說了個好。

……

“崇連,這事你非得在你三叔的葬禮上說嗎。”

李申胸前別着一朵白花,他點點頭,“看到你來了,順嘴就說了。”

容宵也是一身黑白打扮,看起來很是嚴肅,“薇薇知道了嗎。”

“你知道不就等于她知道?”李申反問。

容宵從對方語氣裏聽出極大的怨氣,但還是盡量禮貌了,“跟你訂婚的是她又不是我,你好歹要和她好好說吧。”

“比起這個,我倒是有其他事更想問你。”李申他的眼神毫無溫度,仿佛對世界都充滿了疏離,“兩家之間的事,你為什麽要指使陳凜動手。”

容宵的眼眸中同樣沒有一絲情感的波動,“物盡其用而已。”

“你就是看透了他你才會這樣指使他,但你知道這絕不是物盡其用。”

李申注視的目光讓容宵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仿佛自己的一切想法都被他看透,卻又無法從他的眼神中洞察到任何信息。

“我不是你,我對他不感興趣,所以不必捧在手裏當塊寶,這個說法滿意嗎?”容宵扯出個笑臉來。

但李申的眼神中還是充滿了猜疑,宛如迷霧一般,讓人難以捉摸。

李申微微眯起眼睛,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一般繼續問:“你是不是對他說了什麽。”

“你有話就直說吧,再這麽打啞迷下去,可就要散夥了。”容宵也不想給對方好臉色了,畢竟對方那股敵意更加明顯。

“肖白竟。”李申清晰吐字道,“你認識嗎。”

容宵毫不遲疑:“不認識。”

這個名字從李申嘴裏說出,不出意外就是和陳凜有關了,容宵甚至不用多想,也不打算多牽扯進去。

“他還活着。”李申平靜道。

可這四個字宛如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彈,李申敏銳的捕捉到了容宵瞳孔裏難以隐藏的片刻意外,但很快又消失了。

“肖……白竟?”容宵一副茅塞頓開的樣子,“是有些印象。”

李申終于得逞,“只是有些印象嗎?”

“算是吧,早年間我在索馬裏,聽聞過邵……令三叔炸死過這麽一個年輕人。”容宵的表情似乎真的是在回憶一樣。

李申的手不自覺地握緊,體內仿佛有一只兇猛的野獸在掙紮想要沖破束縛。

他早該想到,這世上除了為肖白竟報仇,還有什麽理由能唆使陳凜不顧死活上趕着槍口呢。

見李申有些不在狀态,容宵輕咳一聲。

“原來是這樣。”李申立馬恢複狀态。

“嗯,好些年前的事了。”容宵語氣顯弱了,“不過,你說肖白竟還活着……難不成當年的傳聞是假的?”

李申又注視回對方的眼睛,他約莫是從對方的眼睛中品出別的信息,“不清楚,我只是随口問問。”

“這樣,我還以為是什麽駭人聽聞的大事呢。”容宵刻意的松了一口氣。

兩人明揣着心思,顯然肖白竟這個名字一定牽連着什麽,但為了保險起見,誰也沒有繼續多問。

容宵隐隐約約到什麽,于是岔開話題,“那陳凜還好吧,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意向繼續跟着我?”

“你不是把他放跑了嗎。”李申臉上風輕雲淡,說出口時卻也咬了咬後槽牙。

容宵一副不知情卻又不意外的樣子,“我以為他會回去找你。”

“他跟人跑了。”李申褲兜裏的拳頭又緊了。

“誰?”容宵也忍不住好奇了。

順着李申的目光看過去,是邵金洋的遺照,此時正有僧人在給逝者超度誦經。

“關去樓,你有印象吧。”

容宵顯然并不清楚內核,“他不是你的人手嗎,這倒是……意料之外。”

李申心裏不痛快,也不打算繼續跟面前的笑面虎自戳痛處,于是一笑置之了。

但容宵說的意料之外,李申回頭再回味時,倒也不覺得多意外了。

“他是我三叔的私生子,我還沒來得及相認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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