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相見囹圄中

第53章 相見囹圄中

正月初八,皇帝親賜特使昭郡王上任,刑部侍郎趙歡跪地迎駕,京兆府尹鄭懷先自請協助查案。

刑部大堂,葉長洲一身黑紅郡王服,滿頭青絲高高束着,蟒紋發冠平添威嚴。他身體雖還未完全康複,但新官上任的風采完全掩蓋那一絲病态。他面白如玉,身形修長,如那迎風翠竹般耀眼,高坐明堂上,雖面含微笑,卻有幾分不怒自威。

葉政廷撥了一百皇家禦衛貼身跟随他,只聽他一人指揮。這些皇家禦衛皆是京中世家子弟,武功不一定是最好的,但膽識卻是個頂個,也不怕事。

趙歡在堂下慢慢将案子的細節報給葉長洲。葉長洲看似在認真聽,心裏卻在想別的事。他知曉那毒是何物以及下毒之人,現在就要看如何将線索引到凝香館身上。

他要當着趙歡的面徹查凝香館,在裏面尋蛛絲馬跡。

“王爺,薛淩雲當真是膽大妄為,證據确鑿的事還敢當着聖上的面狡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鄭懷先聽完,咬牙切齒地道,“您可要當心這賊子。”

他竟然将煜王世子稱為“賊子。”葉長洲皺眉,修長的手指在案上輕輕敲了下:“這樣吧,将薛淩雲帶來,本王要問話。”他突然有了興致,想看那一向無法無天的人如今做了階下囚,會是怎樣一個光景。

“諾。”趙歡拱手領命。

鄭懷先卻急忙道:“趙大人慢着。”拱手對葉長洲道,“殿下,下官自請去帶薛淩雲過來。”

葉長洲見他如此積極,自然知道他抱的什麽心思,點頭應允了。

鄭懷先喜笑顏開帶着衙役往天牢而去,坐在一旁的趙歡師爺忍不住了,搖頭道:“唉……這鄭大人,可真是會搶功勞!”

“住口,殿下面前,休得胡言亂語。”趙歡連忙呵斥他。

這些人竟然當着自己的面就開始互相捅刀子,看來刑部受這京兆尹府的氣已經很久了,積怨已深。不過看這鄭懷先什麽事都要插一腳,難怪刑部上下怨氣這麽大。

不消片刻,衙役慌張來報:“啓禀王爺,鄭大人在天牢被人打了。”

“被誰打了?”葉長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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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被薛淩雲打了。”衙役道。

此言一出,有人驚詫有人偷笑。鄭懷先偷雞不成蝕把米,本想親自去收拾一下薛淩雲,卻低估了對方的混賬程度。這人連皇子都敢揍,打一個京官對他來說還不是稀松平常。

趙歡先是一笑,随即強忍着笑,板着臉呵斥道:“這薛淩雲膽子也太大了。來人,去将他帶來。”

“諾!”衙役們又去了十個人。

片刻後,衙役灰溜溜來報:“啓禀王爺、侍郎大人,薛淩雲不肯來,說要問什麽需得親自去牢裏問。”

趙歡臉“唰”一下白了,站起來怒道:“這薛淩雲簡直狂妄!”

葉長洲皺眉,薛淩雲若不嚣張跋扈,他就不是薛淩雲了。站起來看着氣急敗壞的趙歡道:“趙大人息怒,既然如此,我們便去會一會這位世子爺吧……”

“可是,天牢污穢,殿下貴足如何能臨賤地?”趙歡聽聞此言,立即冷靜下來,惶恐不已。

“無妨,走吧。”葉長洲說完率先出門。趙歡見昭郡王都不驕矜,連忙跟上去。

一行人穿過幾條巷子來到天牢,便見鄭懷先捂着一張腫脹的臉,哭喪着立在門口,看見葉長洲一行人過來,立即跪地哭道:“王爺,薛淩雲簡直混賬!他竟敢毆打下官!看這臉給下官打得……”

衆人見他頭發蓬亂,帽子也歪了,臉腫得跟豬臉似的,一個眼睛還被打黑了,紛紛忍不住捂嘴偷笑。葉長洲見他如此狼狽,忍住笑,板着臉假模假樣呵斥一聲:“這薛淩雲也太混賬了!鄭大人,你去歇着吧。本王進去會會他。”

鄭懷先不信葉長洲在,薛淩雲還敢造次,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連忙跟上去:“殿下,下官陪您進去!”說着連忙跟上。

跟着獄卒進門,一股黴臭味撲面而來。鄭懷先彎腰屈膝跟在葉長洲身後讨好地道:“這牢裏污穢,恐沖撞殿下,要不殿下就在這裏等着,下官去把薛淩雲揪過來。”

葉長洲用錦帕掩着口鼻,笑道:“你打得過他嗎?”

“這……”鄭懷先尴尬地閉嘴,摸着自己腫脹的臉皮。

趙歡跟在後面冷言冷語嘲諷他:“鄭大人好威風,敢只身入天牢替殿下分憂,真乃我朝臣子典範啊。”

“切!”鄭懷先嗔怒地白了他一眼,跟屁蟲似地緊跟上葉長洲。

走過兩條陰森黑暗的走廊,便來到了囚禁薛淩雲之所。鄭懷先正要喊,葉長洲一把拉住他,示意他不要出聲,慢慢靠近牢門,一雙俊秀的眼眸看向那身陷囹圄之人。

從光明走向黑暗,葉長洲目力受限,看不清晰,只見一個白色身影斜靠在草垛裏,看不真切面容。

“薛淩雲?”葉長洲低聲喊道。

薛淩雲将前來傳喚的差役們打了一頓,正想着如何善後,沒想到進來的不是手拿棍棒的差役,而是他朝思暮想、卻又心懷埋怨的葉長洲。

他一下直起身子,驚詫地望着牢門前那一身金貴衣袍的葉長洲,那人光彩照人神采奕奕,猶如金玉一般,好生讓薛淩雲憐愛,思念之情控制不住地溢出來。

随即,薛淩雲看到他身後的鄭懷先和差役,猜想他今日來的目的只怕不單純。目光冷了下來,懶洋洋伸個懶腰打個哈欠:“啊……原來是昭郡王呀,怎麽有空來這腌臜之地?莫非是來看我?”

“薛淩雲,不得無禮!昭郡王是皇上親封的特使大人,專查康郡王遇害一案。”鄭懷先在葉長洲身後沖薛淩雲大聲道。

“特使?”薛淩雲一陣冷笑:那人果然善于抓住一切機會往上爬,借着自己下獄之機,竟然一躍成為了特使。

“恭喜昭郡王。”薛淩雲懶懶沖葉長洲一拱手,“不知特使大人要問些什麽?在下可一概不知。”

“薛淩雲,你不要狂妄!特使大人可先斬後奏,你便是鐵口金牙今日也要撬開你的嘴!”鄭懷先怒道。

“呵……”薛淩雲不理他,只是看着葉長洲似笑非笑道,“如何撬開我的嘴?是上老虎凳,還是用辣椒水?要薛某開口也可,只要殿下親自動手,薛某定知無不言。”

葉長洲知道薛淩雲還對趕他走的事耿耿于懷,加上鄭懷先在這拱火,他便更加抗拒自己。得先把鄭懷先這顆老鼠屎弄走,否則別想薛淩雲正常跟他說句話,便揮手對鄭懷先道:“鄭大人、趙大人,你們先出去,本王有話要單獨問他。”

“王爺,這人一向目無王法,嚣張跋扈,若是下官走了他對您不敬可如何是好?”鄭懷先皺眉道。他還想借着昭郡王的名頭在薛淩雲面前狐假虎威一把,沒想到葉長洲竟要将自己趕走。

“本王有分寸,你們把人都帶走,沒本王吩咐,誰也不許進來。”葉長洲不跟他廢話,徑直推開牢門,金貴的靴子踏入肮髒的牢籠。

兩人無奈,只得聽話将人全部撤走,自己也心不甘情不願地退出去。

見人都走了,葉長洲拍拍身上的灰塵,輕聲細語道:“你還當真是不怕死,在父皇面前也敢無視證據嘴硬到底。”

薛淩雲斜靠着草垛,本來不想說話,但見人都走完了,斜眼看着俊俏挺拔的葉長洲,不免心癢難耐。

他站起來一臉壞笑湊近葉長洲,眼神暧昧不清:“殿下怎麽不聽鄭大人的話呢?單獨留在這裏,可是很危險的。”說着便叉腰圍着葉長洲慢慢踱步,不時湊過去嗅美人香。

葉長洲看也沒看他,自顧自拍着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輕聲道:“薛淩雲,你都身陷囹圄了還這般嚣張跋扈,真不怕掉腦袋麽?”

“怕呀!”薛淩雲湊到葉長洲面前,笑眯眯地看着那如金似玉的人,眼裏透着微光,“陛下對我真是好,臨死前還要把他兒子往我面前送。”摸了摸下巴,擺出一副無賴樣,“殿下,你不怕我吃了你嗎?”

葉長洲不想跟他這麽廢話,認真道:“我是父皇親封查案特使,專門查你殺十三皇兄葉恒豐一案。”

見那人一身金貴玄色郡王服,身姿筆挺,常年養尊處優使得他細皮嫩肉,在薛淩雲眼裏,當真是好一個極品尤物。

他抱着胳膊看着葉長洲,臉快要湊到他耳朵邊了:“殿下想怎麽查?薛淩雲必定配合。不過,我不喜歡在這裏查。”他湊到葉長洲耳邊,促狹一笑,“我喜歡在殿下的暖閣,一邊進犯殿下,一邊查……”

這人都被關進天牢了,還這般放肆。葉長洲有些怒了,後退了兩步,斥責道:“薛淩雲,外面有人,你休得放肆!”

他發怒的樣子,在薛淩雲眼裏猶如龇牙的幼獸。這兩日在天牢裏所受的委屈和壓抑,夾雜着對他的怨恨和思念瞬間爆發,幾種情緒擰在一起,越來越洶湧,噴薄而出變成勢不可擋的淩/虐欲。

面對這送上門來的美人,他再不客氣,一把将葉長洲摟在懷裏,看着他驚吓的樣子邪笑道:“穿上這身皮,還當真是人模狗樣的。殿下自己送上門來,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說着手邊不幹淨地撩開葉長洲衣衫下擺,就要犯渾。

葉長洲哪容他胡鬧,推了兩下推不開他,又不敢大聲喊,若是将鄭懷先引進來,自己才是跟着薛淩雲萬劫不複了,低聲怒道:“薛淩雲,放開我!”

“就不!”薛淩雲作惡地低頭親了他一口,看着他羞惱地紅了臉,鐵鉗似的雙臂将人牢牢控制在懷裏,雙手去解葉長洲腰帶,帶着極重的情欲和亵/渎,“我這人啊……最是喜歡看着高貴變低賤,純潔成污濁。殿下越是高潔,我越是想看你被玷污的樣子……”

葉長洲見他犯渾氣憤不已,掙紮了幾下還是推不開他,衣衫被薛淩雲扒開,連肩膀都露了出來,又驚又怒,情急之下徑直一巴掌摔在他臉上:“啪……”清脆的耳光狠狠打在薛淩雲臉頰上,頓時腫起五個手指印。

“你發什麽瘋?!”葉長洲低聲怒吼,正想把衣衫拉好,突然被薛淩雲一下捂住嘴摁到在肮髒的地上,一胳膊肘擊到他額頭。葉長洲腦子“嗡”響了下,頓時被擊得眩暈了片刻。

薛淩雲眼裏暴起欲望之火,越燒越旺:這是葉政廷的兒子,他活該!

薛淩雲喘粗氣望着地上陷入半昏迷的葉長洲,內心騰然而起的火燒得他失去了理智,再不憐香惜玉,紅着眼睛将葉長洲按在草垛裏,猶如一頭餓了許久的狼聞見肉味,撕開便大快朵頤。

晦暗的天下起了暴雪,狂風夾雜着雪花劈頭蓋臉澆來,天牢庭院中唯一的桂花樹被吹得東倒西歪,枯黃的樹葉早就沒有了,只剩光禿禿的枝幹在風雪中發出“嗚嗚”的嗚咽聲,修長硬挺的枝幹随着狂風擺動,樹梢挂着的雨雪随着那擺動甩得滴落地面,化作點點滴滴融入泥裏。

狂風攜裹着幹草,将它吹到天上,打着卷飛舞,随即又被它掼摔地面,踐踏到淤泥裏,和污穢混為一團。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提前發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下一章星期天晚上發哦~對了,說不定還有小劇場空降呢,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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