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牢籠訴衷腸
第54章 牢籠訴衷腸
葉長洲修長的胳膊裸露在外,雙臂大開,手腕被麻繩捆住系在牢門上。薛淩雲那肘擊并不重,他只是眩暈了片刻就清醒了,接來就陷入薛淩雲狂風暴雨般、夾雜着恨意的發洩中。
葉長洲無力掙紮,只能全盤接受。他知道薛淩雲委屈,對自己還有恨意。此刻外面有人,薛淩雲已經失了理智,不便與他硬來,葉長洲便一言不發,擰着眉毛咬着下唇生受着。
外面的鄭懷先聽到裏面異響,但沒有葉長洲的吩咐又不敢貿然進來,只得伸長脖子喊道:“殿下,您沒事吧?”
“沒……沒事。”葉長洲生受着薛淩雲的淩虐,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正常些。但在身上的人瘋狂攻擊下,他哪忍得住,一開口便帶着黏膩和些許痛楚的情/欲。
鄭懷先滿臉疑惑,難道葉長洲也被薛淩雲打了?連忙問道:“殿下,您真沒事吧?”
“沒事!走遠些!”葉長洲快被身上人和外面的鄭懷先逼瘋了,擰着眉毛閉眼怒吼了一聲。
“是是是……下官馬上走遠些。”盡管心頭疑惑,但見昭郡王發怒,鄭懷先還是識趣地帶着人又後退了些。
趙歡抱着胳膊看着他直笑:“鄭大人,阿谀奉承這一套,我真是甘拜下風。”
鄭懷先捂着臉,站直了腰板,道:“趙大人,什麽事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都官居二品了,不會連這道理都不知道吧?”
趙歡白了他一眼,轉身帶着衙役往後退,大聲道:“聽本官令,都站遠些,不許靠近天牢!”
“諾!”衆衙役齊聲領命。
見葉長洲不掙紮,薛淩雲更肆無忌憚在他身上激烈地發洩了一回,才頹然退場。此時已過了半個時辰,鄭懷先又擔心地在外面喊了好幾次,但都沒得到葉長洲回應,不敢擅自進來。
葉長洲臉色潮紅癱倒在草垛裏,方才還光彩照人的特使昭郡王,此時萬般狼狽,所有的驕矜都被薛淩雲踩在腳下,撕毀揉碎,軟成一灘水。
薛淩雲穿好衣衫,斜坐在葉長洲身邊,看着尚為從情欲中退潮的葉長洲,從地上抓了件衣衫遮住他裸身,半是自嘲半是瘋癫地道:“看吧,我這裏可是個物華天寶之地,他們生怕我不自盡,甚至連繩索都給我準備好了。”他方才便是用地上的繩索将葉長洲雙手縛住。
葉長洲累得話都說不出來,只是閉眼喘息。薛淩雲慢慢解下捆綁葉長洲手腕的繩索,嘆息了一聲,忽然輕聲道:“小十六,要不然你用這繩子把我勒死吧……反正我不想活了。我被人踩在爛泥裏,這次真的爬不上來了……塢原這潭渾水我不想再攪和了……我想死,好想。我知道你恨我,我給你個親自報仇的機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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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将繩子在自己脖頸上纏了一圈,将繩索兩頭塞到葉長洲手裏,低聲道:“你只要稍稍用力,我侮辱你的仇就報了……”他臉頰貼到葉長洲唇邊,誘惑他,“來呀……”
一片寂靜中,葉長洲輕輕啓唇,無力地低聲說了句:“滾開……”
薛淩雲愣了,好奇地盯着葉長洲蒼白的臉:“葉長洲,我對你沒用了。我如今淪為階下囚,于你的大計無望……而且若被人發現你我的事,你也将萬劫不複。快,殺了我,你就可以報仇了,也撇清了與我的關系。”
短短兩日的囚禁,竟是耗掉了薛淩雲才重塑不久的信心和理智。于親人,他無法幫助父親和長姐,反而成為困住他們的拖累;于唯一心動的人,他無法再為他做什麽,加之葉長洲時而若即若離,時而冷漠無情,他更覺了無生趣,一天也不想在這牢籠裏待下去。
葉長洲雙手限制解開,緩緩坐起,一件件将衣衫穿好,起身望着地上狗似的薛淩雲,忽然擡腿踹了薛淩雲一腳。誰知他沒什麽力氣,那一腳沒把薛淩雲怎樣,反而自己一趔趄差點摔倒。
薛淩雲連忙扶着他,一臉驚詫:“你踹我做什麽?”
葉長洲推開他,冷笑道:“沒用的狗東西……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多少人盼着你去死,你便當真成全他們。你死了,誰難過?還不是你的父親和長姐!”
“若想叫親者痛仇者快,那你便去死吧。”葉長洲不解恨,又撐着牢門狠狠踹了薛淩雲一腳,滿心失望地道,“我真後悔這幾日熬夜想辦法救你,你不配!”說完拖着疲憊的身子轉身欲走。
薛淩雲死志也是陡然間生出,如今聽葉長洲一頓怒罵,頓時眼窩發酸。一把抓住葉長洲的小腿,心裏那堵牆徹底崩塌,哽咽着道:“長洲,別走!”
“不走幹什麽?看你尋死覓活嗎?”葉長洲狠心抽出腿,搖頭失望地看着地上一灘爛泥似的人,“薛淩雲,枉我以為你是條漢子,沒想到就是個不禁風霜的窩囊廢!”
“你的人生就該花團錦簇如烈火烹油?就不能有半點失意和落拓?誰規定的?”葉長洲恨鐵不成鋼又踹了他一腳,傷心指着他,“你以為你為何在萬壽閣對我犯下獸行,我不知道嗎?不就是被人拴在京城了嗎?難道你薛淩雲離開戰場,就不會戰鬥了嗎?就從狼變成兔子了嗎?!”
薛淩雲捂着額頭跪地無聲痛哭,鋼鐵似的漢子,悲拗凄然,身子顫抖,那般脆弱無助。葉長洲見狀,嘆息一聲,默默看着他傷心難過,并不出言安慰,但也沒有走。
昏暗的燈光如鬼火般閃爍着,潮濕黴臭的天牢裏,葉長洲與薛淩雲并排坐在幹草上,聽薛淩雲仔細說除夕那晚暴打葉恒豐一事。
“長洲,你不懂武功,常年習武之人分寸拿捏得很精準,我可以輕易将他肋骨打斷而不傷他肺腑,也可以隔着他肌膚将他內髒震碎,外表看不出傷。”癫狂徹底被葉長洲治住,薛淩雲有些羞愧方才失态發瘋的言行,怯生生地望着葉長洲,“我沒有殺他,相信我。”
葉長洲見他用狗看骨頭似的眼神癡癡盯着自己,白了他一眼,低頭皺眉:“我相信你能做到,但現在要找證據證明他的死與你無關。”
薛淩雲低頭思忖片刻,眼裏閃爍着冷硬的光:“有人要栽贓嫁禍與我。”
葉長洲自然知道。他用試探的眼神看着薛淩雲,問道:“依你之見,誰要害你?”
薛淩雲頭顱低垂,如拔了毛的公雞:“我不知道。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
看來這人也知道自己平日得罪了多少人。葉長洲笑了:“你還挺有自知之明。”随即收了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若是回到萬壽閣那日……我也想要你的命。”
雖過了許久,也原諒了薛淩雲,但那日受到的傷害,葉長洲這輩子都忘不了。忘不了那種任人淩辱,随意踐踏的恥辱。
薛淩雲愧疚地看着他,深深嘆了口氣,不敢吭聲。
葉長洲見他滿臉愧色,拍了拍他肩膀,釋然道:“不過現在不想了。我只想你好好活着,洗清罪名。”
方才聽聞他怒罵自己時說過,他這幾日都在熬夜想辦法就自己,薛淩雲心頭更加愧疚,可憐巴巴望着他,哭喪着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葉長洲拾起那地上的繩索,拉扯了下,還真是結實,勒死人一點問題也沒有。他順手将繩索放進衣袖裏,冷笑道:“這天牢還真是水深火熱的法外之地。”随即轉頭四看,這牢裏除了幹草、一個破碗裏裝了些冷水,便再無別的。
葉長洲問道:“薛淩雲,你這幾日有吃食麽?”
薛淩雲頹然靠着幹草搖頭:“什麽都沒有。”
此時距離他被下獄過了六日,葉長洲大驚,他靠什麽活下來的?連忙問道:“那你吃什麽?”
薛淩雲道:“我二姐來過一趟,給我留了些鹿肉幹和糕點。”随即一指牆角那空蕩蕩的漆盒,“已經吃完了,今日就要挨餓了。”
堂堂煜王世子,尚未定罪便遭到如此虐待。葉長洲驚聞那些人竟敢如此猖狂,衣袖下的手抖捏緊了。
“你放心,這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葉長洲站起來準備出去問罪鄭懷先。
薛淩雲一把抓住葉長洲以袖,直起身子眼巴巴望着他:“長洲,不要了。我不想吃牢飯。”
好歹也是堂堂世子,竟淪落至此。葉長洲心頭一軟,面露微笑輕聲道:“好,我每日讓人給你送飯。”
“嗯。”薛淩雲傻乎乎咧嘴一笑,臉貼在葉長洲大腿上撒嬌,“我要吃昭郡王府膳房做的,沒有葷腥的。”
葉長洲見他孩子氣的樣子,啞然失笑:“好的世子爺,還有什麽要求,盡管吩咐。”
薛淩雲擡頭仰望着他,讨好一笑:“你吃什麽我就要吃什麽,要跟你吃的一模一樣。”
葉長洲笑了,點點頭。
他沒告訴薛淩雲關于嗜血散的事,免得徒增他煩惱。葉長洲走到老門口,轉頭道:“我走了,你好好待着別再發瘋,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
薛淩雲又追上去一把抓住他,可憐巴巴地問道:“長洲,再陪陪我吧。我這幾日吃不下睡不着,又無人說話,老想着你那日對我說的話,心裏難受得緊。”
他可憐巴巴的樣子,真有幾分叫人不忍。但葉長洲并不如他願,皺眉道:“這裏又髒又臭,我才不待。”說着将頭上的幹草取下,整理下衣衫,想想方才被他摁着欺負,氣不過地踹了他大腿一下,“都是你這個瘋子,害我衣衫不整,如何見人?”
薛淩雲心情好些了,一把抓住他踢來的腿,不要臉地在他小腿上親了一口,臉也貼上他腿,閉眼一臉享受:“我太想你了。你這人嘴上總也沒有句好話,害我誤會你當日真那般狠心要趕我走,怕被我牽連……”
葉長洲冷笑道:“我肯定怕被你牽連啊,害怕得要死。”
薛淩雲聽他還這麽嘴硬,負氣地擡頭看他,氣呼呼地道:“葉長洲,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寬慰寬慰人家嗎?”
葉長洲抖了抖腿,沒将那人抖落,滿臉挂着不屑的笑:“想聽甜言蜜語,那你可找錯人了。你那些紅粉知己估計願意跟你說,你快去找她們。”
“我說了我沒有什麽紅粉知己!”薛淩雲氣惱不過葉長洲如此擠兌他,張嘴就在他腿上啃了一口。
“你屬狗的麽?”葉長洲被他啃得腿癢,笑着罵道。
玩鬧過,葉長洲便要走了。
薛淩雲抱着他腿不肯撒手:“若早知你在外為我奔波,我便是坐牢也甘之如饴。”賤兮兮地笑道,“我的小石榴對我這麽好,我死也值了。”
葉長洲狠心抽出腿,拍了拍衣衫笑道:“呵……想死沒那麽容易,待我把你救出來,記得給我當牛做馬。”
“嗯……”薛淩雲沖他讨好一笑,“等我若出去了,便去昭郡王府賣身為奴,天天晚上伺候殿下。”
葉長洲被他逗得“噗呲”捂嘴笑,罵道:“滾!”
薛淩雲戀戀不舍放開他,勉強沖他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長洲,那些人一個個如狼似虎,你當心啊,千萬別為了救我讓自己置于險境。”
“嗯。”葉長洲在薛淩雲目送下出了牢門,轉頭一笑,“放心,我等你出來,給我當牛做馬。”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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