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色深處的秘密(四)
第14章 夜色深處的秘密(四)
就在一瞬間,兩個男孩的大腦宛如被撥開的迷霧一般清明起來,數次輪回中在高中學習到的知識終于重新回到了腦海,清晰得叫人忍不住質疑:剛剛他們為什麽會想不起來這些的答案?
還有一個更加緊急的問題:那道提示他們的聲音究竟屬于誰?
兩個黑發小男孩非常确信他們對于監控的感受能力,現在确确實實沒有讓他們感到不舒服的目光正在看着他們。他們并沒有感覺自己被注視着。
但既然如此,沒道理他們會突然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似乎還是在提示着他們正确的密碼。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性了,被監視着的不是他們的行為,而是他們的腦活動。而那莫名其妙消失的知識,也并非出于他們自身的原因。
想必是剛剛進入這個房間的那一刻,他們被幹擾了精神。就是不知道現在他們所看到的,是真實的景象還是一個子虛烏有的幻境。
那麽,該如何擺脫幹擾?
簡單地掐自己肯定是行不通的,因為剛剛的他們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疼痛。理論上制造出虛拟的痛覺并非不可能,畢竟這些感覺統統來自腦與脊髓。
諸伏景光當機立斷在大腦裏呼喚:【九九?】
【一個合格的真酒當然要在發現精神被影響的時候憤怒且瘋狂!去吧景光君!炸出去!】
諸伏景光:?
好歹系統的回答确定了他們現在周邊的一切是真實的不是幻境,他們只是被幹擾了精神被迫想不起解開密碼的必要知識。想必這也是此地主人的一重保險,為了防止像他們這樣闖進來的闖入者随便進入其中,而或許滿足特定條件的某些人走進來後精神就不會被影響。
依照他的經驗,不需要他殺人的命令大多是可以用其他方法規避的,所以他幹脆不理系統,直接把結論通過手語告知了松田陣平。
在确認一切的真實之後,松田陣平就毫不猶豫地按動了先前的機關密碼。
“反正hiro也不怕發生什麽意外,對吧?”
Advertisement
先前的相處中,他也隐約察覺出了自己已經過度的保護欲,甚至快要到了PTSD的程度。諸伏景光不可能看不出來的,對方一向是他們警校幾個人裏最細心的那個。
哈,他可不想展露出什麽異常然後被好友擔憂。
眼前的草稿紙底下傳來機械的嘎吱聲響,大概是那裏邊的機關打開了。卷發的小家夥撩開了大張的淩亂草稿,裏邊的通道足夠一個成年人爬進去,對于兩個小孩兒來說綽綽有餘。
【好吧,看來不用炸了。】諸伏景光聽出了自家系統聲音中隐隐透露出的惋惜。
兩人都不能确定現在的大腦是不是還受着監視,事實上确實是的,但是觀看的人也僅僅是降谷零一人罷了。
方才白蘭地給了他密鑰,讓他進入某兩個人特定人物的大腦去獲取信息,那是他所熟悉的領域,每周他都要重複這樣的行為,觀看幾個實驗品的大腦。看多了就習慣了,每個世界的他都多多少少接觸過一些類似的事情。
這就要介紹一下咱們這位金發黑皮小朋友了,身為霓虹人與外國的混血,他自小受欺負,但被一個漂亮大姐姐......這段略過,總之,當他回過神來時,已經是霓虹公安零組的組長兼主負責人降谷零,AKA組織危險人物波本,AKA裏世界最有名也最神秘的情報販子,AKA孩子們與高中生們最喜歡的咖啡館服務生安室透了。而和他聯系緊密的人也基本沒了——不,還是有的,但是沒有任何霓虹公/安會承認自己與F/B/I的友情。
不過有時候是這樣,當你卧底的時間足夠久,你會發現比起什麽都不曉得的上級,和你一起卧底的夥伴,即使來自截然不同的機構,和你的關系也要近一些。
咳,話扯遠了,總之這之後他就被綁定一個奇怪的抽卡系統然後重生了,每一輩子抽一個身份,總之殊途同歸都是波本。
衆所周知,霓虹人真的很喜歡起中二的綽號,即使是裏世界也一樣。“純黑波本”“吸血鬼伯爵”“幕後操手”“惡魔之子”什麽的,反正都曾是他某輩子的外號。這不重要,主要體現一下在他人眼裏他是個多麽邪惡的形象。順帶一提,這主要歸功于抽卡系統,而只要不做出剝奪他人的生命這種事情,自己的名聲怎麽樣反正降谷零無所謂。
而系統也沒有逼他殺人的意思,只是在每一次輪回時讓他被幾個第一輩子的警校好友讨厭罷了。
大致的情況介紹完了,總之這是降谷零第n次重新開始抽卡,抽卡時不知道系統抽了什麽風居然卡了整整三分鐘,可惜的是随後就恢複了正常,顯示出他抽到的角色是“告死鳥之眼”,不清不楚的,鬼知道代表着什麽。
降谷零心不在焉地遵循着自己的肌肉記憶連接上了兩個人的大腦,然後就被震住了。
他大腦一片空白,可惜的是霓虹這個國家幾乎沒有真正粗俗的髒話,他只能用英語在腦中來了句:Holy Sxxt。
起猛了,出現幻覺了,否則他怎麽會在監視物A的腦活動裏看到諸伏景光的身影,而在監視物B的腦活動裏看見松田陣平的模樣?
但為什麽幻覺裏邊的組合這麽奇怪?按道理說松田不是應該配萩原的嗎?
降谷零感到十分恍惚又荒謬,而這樣的行為确實就是他在看到兩個熟悉的面容之後的真實想法——事後他自己也覺得,當時想法挺莫名的,屬于是不知道那裏來的對于雙人組合的刻板印象,明明他自己當年也天天和松田組團打架。
總之,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波本第一次見到蘇格蘭和田納西。
通道并不算長,但是很曲折,幽暗的四方形嚴絲合縫,鐵質的冰涼壁板緊貼四肢,比體溫略低的溫度宛如屍體的肌膚,孩童特有的敏捷與柔軟讓他們得以快速爬動且不發出聲音。
多虧了在警校曾經受到過的教導,兩個小朋友才成功記下了這通道的大致線路,不知道有沒有用。
通道的盡頭是一個紙質資料庫,紙質的儲存方式有它自己的好處,不易被人輕易破解,何況現在不是二十年後那個網絡發達的時代。
兩個小朋友對視一眼,心中都隐隐有感覺這就是他們需要找的,用以通過試煉的東西。
資料陳列了無數實驗成果,從低等到高等生物,從魚類到爬行類再到哺乳類,小鼠相關實驗堆滿了半個書架,而就在這個書架旁邊的整整一個書架全都是用在人身上的。孤兒院、養老院、酒鬼、賭徒、流浪漢,他們從各種渠道找到那些不被人在乎着的,就算失蹤也沒有人會真的去深究的人,然後在各種據點用他們實驗自己野心的可行性。
如果說有一份最重要的資料的話,那一定是實驗在人類身上,且已經成功或是幾乎成功的!
兩人同時想到了一個人物——
莎朗.溫亞德,貝爾摩德!
雖說他們很清楚此時有人可能正在看着自己,但也并不忌諱被人發現“知道得過多”。要是真有什麽事情,推說是無意中聽到的就好,反正他們年齡那麽小,不可能被懷疑是卧底的。成年人對于幼童一般都有些輕蔑心裏,組織裏的高層尤其如此,不如說對于大部分人他們都懷抱着輕視。
對視一眼,松田陣平開始翻S開頭的文檔,諸伏景光開始翻W開頭的文檔,不一會兒後者就抽出了貝爾摩德的那份資料,上邊不引人注意地标了一個粉色的五角星,這是其他文件所沒有的。
找對了!
接下來就是怎麽出去的問題了,原路返回嗎?
機械小天才松田陣平再次在牆面上戳戳弄弄。經驗豐富如他完全得以看出這兒也有機關。鑄造牆面時留有的縫隙和普通牆壁的裂縫差別還是很大的,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個密碼鎖,通體銀白,光滑得好像從來沒有按動過。完全無法從傳統的指紋殘留法判斷有可能的密碼組成部分,向來是密碼鎖的使用者想到了這一點,刻意将自己的指紋擦除了。
密碼鎖是四位,先前那個女聲提供的六位密鑰也沒了用途。
“......”松田陣平,“炸出去吧?”
藍眼睛小孩點頭,讓開位置,看着卷發的好友将随身攜帶的炸//藥捆/綁在牆壁當中那道縫隙,然後聽着“砰”一聲,感受襲來的熱浪。
火光倒映面頰,直播的觀看者再一次捕捉到了兩個在此次試煉大出風頭的少年面容,在爆炸中絲毫不懼。
片刻之後,才有更多人聞訊趕來直播間。
【我靠,他們到達終點了!】
【手上那個好像是要求的文件?】
【啊???這是我最無法料想到的一次勝利。】
【什麽,最終勝出者不是黑澤陣嗎?】
【是他們組那個小卷毛,還有那個狙擊手。】
【我超,新的天才人物出現了!】
廣播的聲音響起:【恭喜松田陣平、諸伏景光成為本次試煉的獲勝者。】
【試煉結束,請尚且存活的各位在原地等待各自的導師。】
觀看着的降谷零動作迅速地删除了先前通過腦觀影觀察到的自己曾經好友的所有動作,在心中暗罵着:他們就不知道隐藏一下,不那麽出風頭嗎?會被盯上的!
金發小朋友打定主意不讓任何人察覺到兩個人對于組織秘辛的了解,因此在面對導師白蘭地的問詢時,也只是說自己能力不足,沒能成功窺探到試煉中兩位勝出者做了什麽。
白蘭地倒也沒說什麽,只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再次将目光投向兩個熟悉的面龐,降谷零抿了抿唇。他還沒做好和他們見面的準備,但總要多在幕後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