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威士忌(三)
第17章 威士忌(三)
感想?
黑澤陣看上去真的很熟練,他非常幹脆利落地自我反思:“老師,我的耐力還不夠強。”
一整場下來他跑了好幾個半場,無怪乎有點喘。九歲小孩肌肉還沒發育完善呢。
看得出金發的少年被自家導師勒令了很多次“說感想”了。諸伏景光看看黑澤陣,看看威士忌,眨了眨圓圓的上挑藍眼睛,也學着一旁金發少年的模樣猶豫着試探地用氣聲說:“呃......我的話,太過游離了,并沒有真正加入比賽?”
他還是無法發聲,但足以表達清楚自己意思。
七田理代完全沒有感受到對方沒有真正加入比賽這一點,還覺得自己這位隊友打得很努力,于是一臉懵逼加上震驚地喊出聲:“啊???你還沒有真正加入比賽嗎?”打了那麽多個球欸,他要是真的用盡全力了,他的能力得多強啊!
威士忌聽到諸伏景光的話,沒好氣地給出回應:“你小子還知道啊!”
能力挺強,但始終沒把自己當成組織的人——這種情況但凡他的年紀再大一點,都要被組織高層當作卧底處決了。
這小孩不适合待在組織。真.卧底先生威士忌在心裏默默感嘆。要不是組織最近懷疑上他了,他怎麽着也要想一個辦法幫這孩子脫離組織。
但……這孩子比較複雜,他似乎也沒法在正常社會繼續生活了。
——主要是因為諸伏景光一直在逼自己适應組織,他可以做到決絕冷血的開槍,但內心深處,他還是不願同這群犯/罪/分/子為伍。
可惡的組織,殘害未成年。威士忌對此表示憤怒。
諸伏景光承認自己沒有真的投入地參與排球比賽。
他不像松田那樣被帶動了好勝心。拜托,他的芯子可是成年人,輕易就和小家夥們打成一片未免有些幼稚了吧!幼小的身體中的大腦構造确實會讓他們的思想行為變幼稚是一回事,但是......好吧他承認,他只是端着不知道哪兒來的架子,放不下臉來,總覺得真的和一群組織成員打排球有些過于羞恥。
所以松田是怎麽做到自如融入其中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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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鶴真看看沒有人接着說,安靜地提出:“我的話,因為剛開始不會打,所以花了很長時間學習。”
這會威士忌倒是和顏悅色了,他搖了搖頭:“不,小真,你做的很不錯。”然後意味不明地看向了魚冢三郎。
魚冢.全程因為不會打排球所以被特別嫌棄地擠出場地.唯一一個從頭蹲到尾沒有挪一下屁股的怨種玩家.三郎:“......”
憨憨的小胖子幹脆利落地低頭:“我錯了,威士忌先生,我應該和岩鶴真一樣學習別人的動作。”
小胖子心裏委屈:那我也學不會啊,人家什麽腦子我什麽腦子,這能一樣嗎。
......小胖子不敢說,說了肯定得被罵。
一眼就看出小胖子在想什麽的威士忌:“呵。”
魚冢三郎背後一涼。
其他人都反思了一輪,就剩下松田陣平了。衆人的目光轉到他身上,卷發小男孩:?
看他幹什麽,他幹什麽了他?
說實話卷發小男孩覺得自己這場打得挺好的,投入也投入了,打的動作也挺好。
威士忌微蹙了一下眉:“你确定你使用出你的全部能力了?
松田陣平臉上的茫然之色在頃刻之間全部消失,他臉上出現了片刻的嚴肅,然後被他不動聲色地壓了下去。
他感受到了諸伏景光擔憂地落到他身上的目光,但将其忽視了。一般來說這種時刻,就是他的身份被懷疑的時候,他不能看向任何隊友,這樣只會拖累他們。
但是——
威士忌他有病吧?他在懷疑一個六歲小孩兒?他是認真的嗎?
這種懷疑就算提交上去也沒有任何人會信的吧?拜托,誰會讓最不好控制的年幼小童當卧底啊!
這就是官方卧底的謹慎嗎?金發混蛋當年也是這樣的嗎?松田陣平不懂,松田陣平只覺得神經病。
當然,也不排除對方只是查看出了這一點,随口一問。
來自英國的男人半蹲下身子,同小孩兒眼神齊平:“你在隐藏什麽?”
七田理代傳來驚訝又有些許崩潰的聲音:“不,等等,你說什麽,這個小家夥也沒有用盡全力?”
松田陣平直覺威士忌沒有危險,只是很普通地在詢問這件事,于是他也沒有緊繃精神,只是平淡地回應:“不,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威士忌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簡短地“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相信了還是沒有,大概率是後者。
不是,怎麽都這麽強啊!她要自卑了!七田理代憤憤。關鍵是還都不使出全力,這兩小子!
七田理代當然不可能自卑,威士忌課堂剛一下課她就滿血複活:“自由活動時間欸,景光你要出去走走嗎?”
逛街!有監護人給錢了當然要逛街!她眼饞大街上的漂亮小裙子好久了!
說着她就想到了隊裏還有一個女孩子,熱情招呼:“阿真,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岩鶴真有一絲猶豫:“組織不讓我出去......”
要不是威士忌作擔保,她甚至不能出來打這一場排球。實驗室裏的孩子們是沒有自由的,這她從進了組織就清楚。
她抿了抿唇。
外邊的街道長什麽樣?她确實很好奇,但是不能再給威士忌添麻煩了。
“已經有人來接我了。”她略微偏了偏頭,不遠處電梯打開,出來一個樣貌普通,不引人注意的女子,拉着她就走。
七田理代有點失望,但是大部分情緒都不會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少女眨了眨眼,不知想了什麽,沒過一會兒又興致勃□□來。
“我先去逛逛——拜拜,景光,陣平,下次訓練見。”
之前少女還說要拉了諸伏景光一同逛街,現在卻是毫不留情地抛了兩個小家夥自己離開。
——有蹊跷。
卷發小男孩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短發少女的背影,用手肘捅了捅一旁更了解七田理代的好友:“她要去幹什麽?”
諸伏景光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忽然開口:“大概去拯救被困在實驗室裏的岩鶴真?”
實實在在的,發出了聲音的話語。
松田陣平愕然片刻,望進溫和的男孩那雙藍色的上挑貓眼,反而好像明白了什麽,笑了一下。
“走,跟上去看看!”
“——不,等等。”小家夥自說自話地否決了自己的提議。
卷發小男孩看了看四周建築的結構:“我猜我們可以走另一條路——跟我來。”
*
七田理代早就知道自己一定會跟丢。少女不像自己的同伴那樣天才,但是早有些準備。
未來的組織重要狙/擊/手自小眼神好,而且她一直随身帶着槍,算是種習慣吧。
早在訓練之前,她就找到了視野比較好的地方。此時此刻,少女靈巧地蹿上了方才訓練的商場對面的一座商場的最頂樓。
兩座商場的最頂層,也就是五層,是相連的,走動也方便。
短發的女孩熟練地組裝起槍來,但主要目的不是為了擊/殺,而是想要通過狙/擊槍上的準鏡更為清晰地觀察到所尋找的對象。
這裏不算是科技最發達的地區,四周的高樓大廈并不那麽多,倒不如說這商場的最高處已經是這一片除去剛剛訓練的那個商場的最頂樓之外視野最高的地方了。放眼望去,大半個城市映入眼簾,但七田理代想要尋找的事物卻并非那麽容易找到。
她眯了眯眼。對面的商場設計特殊,顧客可以從電梯內向外看,看到城市馬路;與之對應地,少女也可以看到電梯裏有些什麽人。
她捕捉到了今天新認識的少女的身影——岩鶴真低垂着眼,和那個領她走的女子一句話交流都沒有。到了四樓,電梯打開,異瞳的女孩和女子一起走出去。
七田理代定睛凝神,電梯門在兩人走出之後仍舊保持了幾秒開啓的姿态,短發的女孩得以窺見他們的線路。
她暗自記下,然後就噔噔噔地沖着對面商場跑過去。
小姑娘性格沖動情感激烈,一大缺點就是想到什麽做什麽。
連其他世界線裏日後成為基安蒂的她也沒能改掉這個壞習慣,只不過是因為吃了太多次虧,所以不得不耐下心來聽從琴酒、朗姆以及更重要的組織boss的命令。
她順着樓梯扶手滑下,輕巧的身形并沒有受到太多阻塞,動作流暢。僅是兩三秒,就落到了地上。
她從四樓的樓梯間奔出去,轉到了剛剛看到的岩鶴真和那個普通女人走的那條路上,然後陷入了迷茫。
——接下來該從哪走啊?
小女孩熱血上頭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計劃簡直完美,但到底只有七歲,她忽略了一件事情。
如果是普通的游客,以她的能力肯定跟得上;但是組織肯定有密道,這麽容易讓人随随便便跟上,還算什麽裏世界至黑之處?
小女孩傻眼了。
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了一個眼熟的小男孩。松田陣平拽住她的右臂:“這邊走!”
七田理代轉頭看去,諸伏景光從牆壁裏探出頭來,笑着和她招手,藍眼睛貓貓笑得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