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岩鶴真(三)

第20章 岩鶴真(三)

時間倒退回幾分鐘之前。

電梯門打開帶來光亮的變化并不顯著,但已經足夠讓電梯裏三個小朋友的身體緊繃起來。

兩個小男孩相互對視一眼,而短發的小姑娘則早已經蓄勢待發,如同一只敏捷的豹子,又好像是已經發射的子彈,“咻”的一下就蹿了出去,腳尖輕點,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放在在電梯裏等待電梯下降的片刻,松田陣平就已經順手把七田理代的大槍卸了。不過或許是因為剛剛的突然襲擊讓小姑娘嘗到了甜頭,她執意單手拎着槍托,似乎是立下高遠志向成為一名遠可架大狙瞄人近可揮槍托砸人的全能選手。

好在小姑娘常年訓練,力氣不小,否則就算槍托不重,也會影響到她跑步的速度。

研究部的人不多,但在走廊遇到工作人員的概率也絕不算小。

和酒廠的外勤人員不同,研究部的人員穿着非常符合別人對他們職業印象的白大褂,看上去能完美的融合進研究部淺白色的背景之中。

但對于動态視力絕佳的幾個小朋友而言,這樣相近的顏色并不造成問題。

一個年輕的男人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幾乎是在他冒頭的瞬間,松田陣平動了。

卷發小男孩這一路上沒怎麽動過手,雖說他也無意打打殺殺就是了。

不過七田理代已經一溜煙兒跑沒影了,抓都抓不住,總是讓諸伏景光上也不好。

小男孩幾乎是瞬間就順着牆根溜達到了那工作人員的背後。

組織研究區的工作人員大多是從各類制藥企業與私人研究所挖來的高智商人才,鮮少有能打的。倒不如說那些被招進來的保潔員都比他們能打——畢竟前者也算是曾經裏世界的打手了。

年輕男人是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幼小身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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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兒呆着的時間長了,參與實驗的小孩兒們多少都能認得,再不濟也能稱得上是個面熟。但眼前的卷發小孩兒他卻是沒有見過的。

所以他僅僅是愣了一下,就摸上自己的口袋,打算呼叫救援。

但僅僅是愣的那一下,就已經讓他失去了最好的時機。

他的停頓足以讓幼小敏捷的男孩繞到他的身後。

在确認男人短時間不會醒來之後,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對了個眼神,然後順着純白色的走廊向前走去。

現在的問題就是要确認岩鶴真在哪兒。

根據先前所做的計劃,應當是三個人分頭尋找,必要時可以使用威脅詢問僞裝等手段。

不過——

松田陣平:“七田理代人呢?”

剛剛小姑娘還只是在幾人前邊一點,怎麽一眨眼人都找不着了?!

八歲差不多就是最鬧騰的年齡,就跟撒了拽着繩子的手的小狗一樣,一溜煙兒就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

小姑娘又最是做事不計後果,不好管控的性格。

諸伏景光神色一僵。

頭疼。

……帶着個真.國小年紀小朋友真的是正确的選擇嗎?

怎麽岩鶴真就那麽乖呀?

兩人對了一下眼神,正準備分頭,一個找自家好隊友一個去找岩鶴真小朋友,就見七田理代帶着個長頭發小女孩走來了。

長發小女孩看着和松田陣平諸伏景光兩人差不多大,也是六歲左右的模樣。她的長相很秀氣,一頭長發一直到了腰際,神色溫和中帶着幾分初見生人的腼腆。

“她說可以幫我們找到岩鶴!”七田理代笑得明朗,“所以我就帶她來找你們啦。”

兩個小男孩對了個眼神。

卷發小男孩不可置信:如果我沒認錯的話……

他的好朋友沉重點頭:是的,七田理代好像确實把她拐來了——

就是她!zero的初戀的大女兒!

宮野明美!

不過……

松田陣平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詢問:“你是誰?”他當然不是真的不知道,他只是想根據女孩的态度與回答來判斷對方的目的,以及自己應對對方的态度。

根據他對宮野明美的印象,對方是很在意家人的性子,沒道理會幫助他們。

畢竟幫助他們成功帶着岩鶴真溜出去,也就間接向組織證明了研究部無能。他們幾個到時會把過錯攬自己身上,畢竟他們清楚組織不會真的對他們怎麽樣,也不希望無辜的人因為他們而受傷害——當然,對于那些主觀意願上喜愛實驗的變态,他們當然是能拉幾個下水是幾個,但宮野夫婦并不在其中——宮野明美卻是不知道這點的。

畢竟如果換成其他不懷好意的家夥,說不定就會以“是研究部人員過于廢物”為由,教唆組織殺死在場的工作人員——包括宮野明美的父母。

這麽推理下來,女孩會幫助他們,是十分讓人想不通的。

除非……

“先和我來。”宮野明美沒有回答松田陣平的意思,而是神色略有些焦急,“我會帶你去你們朋友在的地方,但請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兩個小男孩對視一眼。

“和你父母有關,是嗎?”諸伏景光詢問。

完全沒跟上談話節奏,還以為宮野明美也想一起玩的七田理代:……?

看着一旁小姑娘嚴肅的臉色與凝重的眼神,七田理代再看看左邊臉色同樣嚴肅的兩個男孩子,不由得陷入沉默——為什麽看起來在場只有她一個人聽不懂?

極其清楚自覺地了解自己對于組織信息的獲取與分析能力絕對比不上身邊兩個男孩的她非常自覺地安靜下來,等着另外三人的交談結束。

“這件事不急,我只是……聽說過你們。”長發的女孩似乎有些猶豫,嘴唇緊緊抿着,雙手也攥成拳頭,絞着衣角,但她的眼神是非常堅定的。她穿着淺栗色的衛衣,以及在當時小朋友中非常流行的牛仔褲,看得出她的父母非常愛他。

帶有青春活力氣息的衣服在純白色的背景之上看着有些突兀,但女孩周身恬靜溫柔的氣質又讓她融入了其中。

松田陣平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理解了:“你只是想提前聯系一些人,為未來做些保障?”

女孩輕輕點了點頭:“組織不會因為一個人被帶走就懲罰爸爸媽媽——尤其是在你們也是組織的人的情況下。”

“而且……你們認識威士忌,不是嗎?”

威士忌。他們現在的導師。

兩個男孩都略微沉下了目光。

為什麽這件事要找威士忌?是因為威士忌在私下裏開展路線組織所不允許的、略微偏向紅方的交易?

不應當啊,身為MI6卧底的他要是膽敢這麽造絕對會被MI6高層罵個狗血淋頭的吧?

還是說……

威士忌和宮野夫婦有什麽人情往來嗎?

這樣的猜測倒是合理許多了,不過沒有足夠的線索,還是不能夠随意下定論。兩個小男孩也就停止自己腦洞大開的胡亂猜測,選擇先完成自己來到此處本來想要完成的目标——帶着“新朋友”岩鶴真溜出去玩玩。

畢竟宮野明美自己都說了這些事情不急,而有關她父母的事情,也确實是急不來的。

“我們可以在保證自己安全的範圍裏幫你一個忙。”于是諸伏景光說,“可以嗎?”

宮野明美似乎松了口氣,小姑娘先前也緊張,臉都是蒼白的。現下她放松下來了,對比更為明顯,至少整個人不再像被拉開的弓一般了。

“好。”她輕輕笑了一下。

“在你需要兌現這份幫助的時候,你怎麽聯系我們?”一旁卷發小男孩詢問。

女孩輕輕咬了一下下唇:“我會托人給你紙條,紙條上的數字從八進制轉化成十進制之後對應的字母就是我托你們做的事情。我會在紙條的右下角打上鸠的圖案。”

看得出她想了很久該如何隐晦地傳遞信息,但是……

“鸠會不會太明顯了?”黑發藍眼的小男孩有些擔憂,“組織的大部分人,應當都知道白鸠制藥?”

那是在進入組織之前,宮野夫婦的制藥公司。

宮野明美睜大了眼睛:“可我想不到指向性明顯又足夠隐晦的。”

“不需要指向性明顯,我們知道就可以了。”松田陣平提議,“如果你不介意,就以酒紅色的圓圈作為暗號吧。”

宮野明美當下點頭:“好。”

三人的談話剛剛告一段落,一旁沉默了很久的七田理代終于重新振作起來:“好哦,可以去找岩鶴了嗎?”

她只是想拉着好朋友去逛個街,為什麽引出那麽多事情啊!

宮野明美這回真的被逗笑了:“和我來吧,這條路上現在沒有巡查人員,我看過爸爸的值班安排表了。至于研究員,我可以幫你們引開他們。”

岩鶴真的房間在最裏頭,和其他用作試驗品的孩子們一道。純白的底色之上,孩子們的房門是淺淡的彩色,其中岩鶴真是藍色的。看起來有種童稚般的純真,哪怕所有人都心知組織不存在這種情感。

宮野明美為他們領完路就離開了,她擔心自己離開太久父母起疑。喧鬧的聲音從隔着一道牆的另一條走廊傳來,大概是宮野明美為了引開研究員們制造的小混亂。

于是三個孩子趁着沒人打開了房門。

“來吧,岩鶴,出去玩玩。”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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