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期冀與重逢(一)(含入v加更)

第24章 期冀與重逢(一)(含入v加更)

降谷零:“......”

昏黃的燈光之下,喧鬧的人群當中,宛若所有的燈光都投向了眼前的男孩。眼前熟悉的身影當前,這本該是個浪漫的重逢之處。和好友的相處無論什麽時候都帶着肆意的歡愉,是支撐他走到現在的支柱,是引領他跌跌撞撞走進未來的期冀,也是構成他所有美夢的記憶。

曾經多少次午夜夢回,他想艾蓮娜姐姐溫柔的笑臉,想hiro關切溫和的眼瞳,當然也想警校時那充實的歲月,肆意的歡笑聲被飄落的櫻花花瓣裹挾化為金燦燦的暖陽,流竄過他的五髒六腑。

他曾經下定決心不與同期相見。

他曾幻想過無數次重逢的場景。

他曾......

——但!

但看着這個卷毛混蛋就是煽情不起來啊喂!!!

尤其是對方還在摩擦拳套,看着很有幾分要先揍他一頓的架勢!!!

不是,喂你這是什麽表情啊混蛋,你以為我打不過你嘛!我分分鐘把你按在地上打好吧,警校的時候你什麽時候打得過我了!

幹什麽啊啊啊,就不能讓他好好懷想一下艱辛歲月,然後再體味一下重逢的驚喜嘛!

這個不解風情的混蛋!

啊啊啊不管了,不論怎麽樣逼還是要裝完的。他來參加這個比賽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在組織裏積累人氣。

話又說回來了,松田和hiro經歷了那次秋季試煉之後,在組織裏明明已經足夠有名了,為什麽還要來參加這裏的比賽?

金發黑皮的小朋友心念電轉間,重新轉向觀衆,露出尴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昂了昂首,雙手在身側揚起宛如一個即将起飛的大鵬一般,又交叉放回身前,順勢鞠了個躬,笑着對着觀衆繼續自己沒說完的話:“......啊,我相信即使有那麽掃興的家夥在,我也能為大家獻上最精彩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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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可惡,在同期面前做這個動作莫名其妙變得有點羞恥了!

松田.掃興的家夥.陣平:“混——蛋——!你說誰是讓人掃興的家夥!”

剛剛從見到幼馴染的震撼中反應過來但是還來不及表露任何情緒的諸伏景光一把拉住隊友:“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松田,比賽還沒開始,等會兒再打!......你也冷靜一下!”

最後一句是對也迫不及待想要打架的降谷零說的。

好在他還有點理智,沒有直接脫口而出“zero”這個昵稱。

然後觀衆們目瞪口呆地看到六歲的金發黑皮小朋友看上去超級委屈但是也超級乖巧地停頓在了原地。

諸伏景光:“......”

糟糕,剛剛好像吼了zero。

......有點愧疚。

看戲的卡帕莉娅戳同樣看戲的綠眼:“看到什麽苗頭沒,你?”

綠眼:“?”

卡帕莉娅超小聲用詠嘆調:“This is love !”

綠眼險些沒繃住:“閉嘴吧變态,這是一群六歲小男孩!”

綠眼心說他剛體會到養成的快感沒多久呢。之前他看着自己從秋季試煉就開始看着成長的兩個小男孩一路所向披靡,內心別提多自豪了,簡直有種年紀輕輕已經養兒子了的感覺。別想讓他年紀輕輕就體會大白菜快要被挖走的苦痛。

不等等,他怎麽也被卡帕莉娅這個颠婆帶歪了!

整張臉都被自己厚厚的布料裹住,不讓別人窺見自己真面目的綠眼此時已經扔下了所有的偶像包袱。他無語地一巴掌捂住自己的臉。

工作人員顯然看戲看的正起勁,饒有興趣地在自己的座位上翹着二郎腿,甚至都忘了自己本來應該擔當裁判的職責,讓兩方開始對決。

于是諸伏景光毫不客氣地走到場地正中間,充當裁判這一職位,同時也暗示他并不打算摻入這兩個小朋友的打架。

“退開點。”他說着,兩邊本來已經快要打起來的小男孩們特別乖巧的退到了開始比賽時應該站立的位置,然後安靜地看着他,等待他發令宣布比賽開始。

黑發藍眼的小男孩于是一聲令下:“行了,開始。”然後他就利落的單手撐着欄杆翻身下了臺,安靜地站在觀衆席之前,看着自己的兩個好友比拼。

兩個小家夥早就躍躍欲試了。

卷發的小男孩率先向前走,試探地出了一個點拳。他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拳頭,随後是一個後手直拳直接打出。少兒的拳頭迅速,力道也不小。直截了當,但卻并不死板,反而顯得靈活,像是蟄伏的幼獅,又像是尚未長成的小蛇。

介于降谷零沒有戴拳套,他也沒有戴。拳擊繃帶足夠讓他在打擊他人的時候自己的手指關節不受傷,而之戴繃帶不戴拳套也使得他的手指動作可以更加靈活。

畢竟這裏并不是正規的拳擊場,大家使用的招式也并不全是拳擊。

卷發的小家夥在原地以腳尖點地蹦跳着,随時等待走位的更改。那雙青色的眸子緊緊盯着對面熟悉又陌生的老友,對戰的警惕中帶着熟稔的調侃。

降谷零看着對方的令人熟悉的神情,不由得笑了一下。

他微微伏低了身子。

曾經揚名裏世界的波本威士忌僅僅是伏下身子一個動作,就能讓對方感受到極致的危險。紫灰色的眸中瞳孔縮小,顏色變淺,微深的面容之上,他裂開了一個嗜血般的微笑。

降谷零聽着自家抽卡系統瞅準時機出來給他抽的卡——【ssr-讓同期誤解你是個危險人物】,只想大罵出聲。

不,拜托,他并不想要現在就被同期誤解是一個危險的組織成員。

畢竟以他對自家那卷毛同期的印象,對方肯定會過來刨根究底地詢問他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

等等……

降谷零頓了兩秒,看到對方的眼瞳裏非但沒有懷疑或是擔憂,反倒更加興奮起來,腦中閃過一句話:

松田你怎麽回事松田?你怎麽看起來黑化了啊喂?

這不合理!!

內心在瞳孔地震,他卻繃住了自己的表情,打算再做觀察。

他依舊秉持着自己的人設,動作盡量輕巧不失華麗,避免直來直往、缺乏美感的攻擊,腳步輕快地點地,腳後跟幾乎不落地地向左後方轉彎,身體不時左右略轉,避開對方試探的拳頭。

卷發小孩兒輕“啧”了一聲,嘟囔:“怎麽花裏胡哨的。”

降谷.花裏胡哨.零:“......”

呵,還是太手下留情了——說誰花裏胡哨呢!

金發黑皮小男孩的攻勢一下子變得猛烈起來,他跳起,想要從上向下擡腿挑對方的肩頭。但他的好友也不是吃素的,側身避過伸手便抓。

松田陣平确實擅長拳擊,但他擅長的也并不僅僅是拳擊。

卷發小男孩第一次在這個拳場用上了拳擊以外的招式,這也意味着這是第一個讓他正眼看待了的對手。

降谷零見自己這一次攻擊将要被打斷,臨時撤力,原來他這一動作本就有一般是為了試探而做的假動作。男孩宛如一只夜中盤旋的鳥兒,探出頭警惕地環視周遭的一切。

兩個人使用的招式都和警校時的一點都不相幹,但風格還有些連接。這份連接在他人看來也許不起眼,但是對于兩個再熟悉對方不過的關系親近的同期眼裏,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松田陣平擅長較為直接的攻擊,當然也從不缺乏考慮的周全性;而降谷零偏好緊密試探之後直取對方的弱點,攻擊性則被包裹其中,只有在出手時才得以讓人窺見。

兩人都對此心知肚明,而一旁的諸伏景光看得饒有興致。他看過很多次zero和松田的對戰,從開玩笑的扯頭花到警校訓練場所的認真對決。兩個人的友誼似乎充斥了打打鬧鬧,你追我趕,始終是吵吵嚷嚷的。但沒有一次和現在這樣——

三人心照不宣的一點是,他們都将這一次對決看作是一次慶祝。為重逢,也為揮別過去踽踽獨行的時光。

勢均力敵。

這是普通觀衆所能看出的為數不多的東西了。

是的,兩個小孩的打鬥已經吸引了不少人。兩個人的風格截然不同,但觀衆們察覺不到那麽多。他們只覺得兩個人的動作各有各的好看,一個華麗一個激烈,有來有往,過招迅速。

從原本還能說上一兩招,做出些許點評,到現在光是眼睛追上他們的肢體動作就需要全神貫注集中注意力,完全無暇去作什麽解說。

混入觀衆群的其中一人是先前和松田陣平、諸伏景光兩人比賽輸了的青年。他只覺得目瞪口呆:原來和自己打時,那個卷發小男孩還是留了情面的。

怎麽這麽厲害啊!難道這就是人和人的參差嗎!

“喂!解說員!”有人實在忍不住了對裁判喊,“幫忙解說一下啊!”

擔任解說員一職的工作人員根本不鳥他。

那麽好看的比賽,但凡分個神都會錯過很多要緊的招式,誰願意浪費心神出聲解說啊,大不了他今天的工資不要了!

就在此時一個稚嫩的手拿過了他的麥克風,身高堪堪到他腰間的小男孩緩緩開口,但由于他是和那卷發小男孩一道來的,沒有人敢輕視他。

“......降谷零選手身體□□做出了進攻,但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其實他的身體重心依然在身體中間。松田選手看出了他是在佯攻,這才不閃不避......”

幼小的男孩似乎對臺上兩人的招式都非常了解一般侃侃而談。解說員一愣,發覺對方和他看出的東西大差不差,而那小孩甚至是在邊解說邊看邊分析。

......這都是什麽怪物啊。

“嘿,綠眼,打得過他們嗎,你?”卡帕莉娅又一次坐在了自己的同僚邊上,用手臂輕輕頂了頂他。

綠眼把自己的口罩扒拉下來吸口氣,戴了那麽久他真覺得悶得慌。反正現在大家都全神貫注地盯着主臺上的兩個小身影,沒有人注意到他這邊。

“你說一對一還是一對二?”綠眼挑眉。

卡帕莉娅眼裏的嫌棄明晃晃:“一對他們兩個,就你?這不是打不打得過,這是會不會被打殘。也只有一對一的時候你還有勝算。”

“......”綠眼沉默片刻,沒必要說得這麽直白吧!

——雖說也是實話就是了。

綠眼的近戰實力可能和這兩個小朋友中的一個差不多,這還是占了身高體重的優勢。

現在的小朋友這麽恐怖的嗎,随随便便就有代號成員水平?

算了,反正小卷毛是自己一直看着的小朋友,他變強他高興都來不及呢。綠眼總覺得自己的心理被扭曲成了奇怪的樣子,但是養成真的真的真的很令人享受。

“滴——!”吹哨的聲音驟然響起,解說員仿佛松了一口氣一般,替一旁的裁判同事宣布:“時間到了,比賽結束!平局!”

身為為數不多跟得上節奏的人,剛剛他幾乎是全程憋着一口氣,好似生怕一呼一吸間就錯過幾次對招。都說“一力降十會”,但有了那樣的反應速度,恐怕對手的力氣再大也沒有用吧。

這兩個小孩兒們,未來必将成為代號成員。

觀衆席發出激烈的歡呼,聲浪一陣接着一陣,掀起熱鬧的掌聲。但他們只一眨眼,就發現三個小男孩已經跑沒影兒了。

而此時此刻,諸伏景光已經一手拉着自家幼馴染一手拽着好友溜出了拳場。

“皇家禮炮的安全屋就在附近,我們過去?”松田陣平提議。

“唔,去威士忌那邊吧,安全一點兒。”黑發藍眼的小朋友想了一下,熟練地鑽進了街邊一條小道,旁邊兩個小男孩都跟上去。

“說起來,zero居然也在這邊啊。”他看了看自己的幼馴染,笑道,“我都要忍不住猜測萩原和班長是不是也在這裏了。”

此時此刻,幾千公裏外的艾美莉卡。

身材妩媚的金發女人單手松松地握着高腳杯,裏頭的紅酒正傾斜着将要滴落,但又偏偏穩定着呈現一種搖搖欲墜的美。她将一只腿搭在另一只上,赤/裸的右足點地,唇邊勾着一抹笑容。

“研二。”她笑道,“這兒的生活還習慣嗎?”

坐在她對面的小朋友雙腳一晃一晃的還夠不着地。這小朋友長得可愛,還有一雙極漂亮的紫眸,認真地睜大看你時,仿佛整個星河都在為你駐足。

而他面前的貝爾摩德是截然不同的類型。女人的一颦一笑都帶着觸不可及的誘/惑,眼中則是叫你明知沒有機會但還期望飛蛾撲火的那種漫不經心。

“和日本感覺沒什麽不同啦,老師。”萩原研二笑眯眯道,忽然小小的腦袋縮了一下,打了個噴嚏。

“嗯?”貝爾摩德挑眉瞅過來。

“啊,大概是有誰在念叨我吧。”小孩兒揉了揉鼻子,眨眼笑。

并不知道自己随口一說居然猜對了的諸伏景光已經快走到威士忌的安全屋了。

“hiro的導師是威士忌嗎?”降谷零詢問。

“算是吧,其實我最開始是和七田理代——唔嗯,就是以後的基安蒂啦——一道的,後來在秋季試煉裏被注意到了,之後才跟着威士忌訓練的。”諸伏景光停頓了一下。

三個人都很默契地沒有詢問彼此為什麽會出現在組織,其實心中都早已心知肚明。

路邊飄下幾片枯葉,漸入深秋,風也已經有些寒涼。秋風調皮,攜着已然金黃的枯葉在半空轉了個圈,仿若是音符,又似乎在跳舞。

然後那金黃的葉落了地,在地面上鋪了薄薄一層,似乎是金黃色的外衣,踩在上邊會發出輕微的聲響,是落葉被碾碎前最後的悲鳴。

打鬥時熟練的動作中參雜着各類雜七雜八的招式,會那麽魚龍混雜的只有兩類人,未經歷過系統訓練的小混混,或是專門将自己的招式拗成這樣的卧底。

偏偏他們五個在警校時的好友都幾乎可以稱得上對彼此的家庭一清二楚了,要說誰能小時候一步踏錯去當混混,剩下四個人都說什麽也不信。

既然自己都是重生的......那另一人也是重生者也不是什麽難以猜測的事兒。

但盡管心知肚明,三個人卻也是真真切切地不願意提起。

“那麽,松田跟着的是皇家禮炮吧?”降谷零詢問,“雖然我想象不出你們可以怎麽相處,但莫名覺得很合理啦。”

“因為都是喜歡機械的人嗎?”諸伏景光随口接話,“倒也确實呢......”

卷發小男孩不滿:“真是的,誰和那種人契合啊。”

“說起來降谷的導師是誰?”

“等等,讓我先猜猜。”松田陣平豎起一根手指,“是不是貝爾摩德?我覺得'波本'和貝爾摩德非常相似!”

金發黑皮的小朋友頭上冒出黑線:“......喂!”

“好啦好啦。”諸伏景光忍笑把兩個小家夥扒拉開來。真是的這兩個家夥,一湊到一起就變得幼稚了!

然後他又忍不住好奇地看向自家幼馴染:“所以是誰呢?”

“是白蘭地啦,”降谷零解答,“我确實比較擅長走情報人員這條路子,所以選擇了他這邊。”

“白蘭地?”卷發小朋友從腦海裏扒出對于這位組織技術人員兼情報人員的資料,“在我的記憶裏,到最後公安也沒搞清楚他的真實身份——只不過他死得挺早,也就沒什麽人在意。”

“我的記憶裏也沒有。”降谷零聳肩,“這也是我選擇他的另一個原因了,我想搞清楚他到底是誰。身份信息能保密成那樣,沒準他也是個卧底,後來死遁之後就抛棄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有什麽進展嗎?”

“......沒有。”金發小朋友無奈聳肩,挑起另一個話題,“說起來,威士忌是卧底這件事你們知道吧?”

正如他所料想的,另外兩個小男孩對此都心知肚明。

“他卧底被發現好像是後年的事兒,我打算——如果有機會的話——救他一把。”卷發小男孩兒盯着腳尖,踢起幾片已經酥脆得一碰就碎的枯葉。

“我們現在和威士忌的關系算得上近,遲早可以在訓練中和他更熟悉些。等後年再給他些暗示,他應該不會将其忽略。”諸伏景光顯然也贊同松田陣平的想法,且已經有在思考可行方案。

現在他們都是從小在組織長大的“土著”,相對前邊幾輩子的卧底生涯,他們不再需要那麽如履薄冰。因此,他們可以在保全性命的過程中做出更大限度的改變。

這是好事。

說話間已經到了威士忌的安全屋之前。這樣的一條小巷本來不适合充當安全屋,但大概威士忌懷抱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想法,就在這樣一個四周都是居民和自家開的小店鋪的地方買下了一間小房間作為臨時落腳的安全屋。

銅綠色的大門底下塞着一封信,信件的右下角有着一抹特殊的标記,酒紅色的顏料看起來像是幹涸了很久的血液,又像是貼在門口的警示。

右邊鄰家的小女孩兒稚嫩的聲音響起,詢問着:“剛剛有人送來一封信,是個穿得很奇怪的姐姐,她把臉都遮住了,我看不清她是誰。哥哥你們認識她嗎?那是她留下來的信。”

諸伏景光心神一緊,他和松田陣平對視一眼,轉頭對鄰家小女孩溫聲道:“認識的,那是哥哥們的好朋友。謝謝你的轉告。”

好友正在說話間,卷發小男孩已經飛快抽出那封信,眼角瞥過看出信被拆開看過,裝作無事地打開門,快步走進了安全屋。

信已經被看了,但顯然還沒有人來找過他們,想來裏邊真正要緊的內容沒有人破譯出來。

敏銳地察覺到兩位好友驟然緊繃,降谷零的神色也随之嚴肅起來。

“這封信的寄信人,你們認識?”

這當口松田陣平還有心思講個冷笑話:“認識啊,你初戀的大女兒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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