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不是看上了什麽人……

第6章 是不是看上了什麽人……

牧雪安靜地打坐修煉,絲毫不知江作塵看向他的灼熱目光。

閉着眼的牧雪格外乖巧可人。他的面頰因着練劍染了微紅,微垂的長睫因着靈力的波動而輕顫,絲毫不知外界危險,予以江作塵絕對的信任。原本梳着馬尾的長發有些亂了,鬓角的長發垂落而下,落在散開的衣領與脖頸之間。

江作塵的目光順着那長發滑落,在衣領處停頓許久,又将視線移到兩人接觸的手上。

江作塵手指修長,正搭在牧雪脈上。他能感受到皮下的顫動,亦能感受到靈力的活躍。

江作塵好似十分滿足一般眯了眯眼,重新看向牧雪的面容。他收回了手,轉而探向牧雪的面頰,卻在堪堪要觸碰上之時忽地停頓,轉而撩起一旁的碎發,并在了牧雪耳邊。

牧雪吐息均勻,粉唇微張,對一切毫無知覺。

江作塵的手掌寬大,與牧雪那張還未長開的臉頰對比實在明顯。那只微涼的手在牧雪的耳畔停了許久,卻遲遲未與他相貼。

最終,江作塵薄唇輕抿,移開了視線,将手收回。

屋外落雪無聲,屋內也寂靜一片。

一個時辰後,那幾塊上品靈石中的靈氣已被牧雪盡數吸收,成了幾塊沒用的廢石頭,黯淡無光。

江作塵将幾塊石頭撿起,沒有扔掉,反倒是将其收進了左手那白玉鑲金的儲物戒之中。

随後,他随手從一旁的架子上抽出一本書來,倚靠在椅背上,随意翻開一頁。

牧雪感覺到靈氣的變化,漸漸地從入定中蘇醒過來。他眨了眨眼收回意識,擡眼便見江作塵正看着書,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冷淡。

江作塵好似剛發現他醒來一般,将書撂下,向他看去,詢問道:“感覺如何?”

“靈力充盈。托師尊的福,我也平靜了不少。”牧雪眉眼彎彎,向江作塵展露笑意。

“方才我亦探查過,你脈象并無異樣。只是你近日心緒不寧,還要好好休息,莫要胡思亂想。”江作塵淡然說道。

牧雪自知理虧,低頭哂然一笑:“弟子知道。”

“回去吧。過幾日便是宗門大比,這幾日練劍不可落下。”

“是。”

牧雪向江作塵道別,伴着夕陽一起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牧雪很享受江作塵的教導,也很喜歡拿劍時的感覺。如此練習一番,前兩日的疲憊反倒被一掃而空。

“馬上就是宗門大比了……若是那大師兄當真混入宗門,一定會在宗門大比上大放異彩。這麽精彩的劇情,我可得打起精神才是!”牧雪握拳,給自己打氣。

可他轉而一想,自己昨日去外門弟子的學堂裏,并未發現什麽可疑人物,難道大師兄并不在其中?

或許他沒有去上那堂課?

牧雪想不出個所以然,打算明日練劍結束後,再去學堂裏偷偷瞧上一眼。

翌日,牧雪又和之前一樣,在江作塵那練上一天劍,再打坐修煉,直到太陽快落山了,才匆匆道別往山下跑去。

江作塵看出他的匆忙,卻也未制止,任憑他去了。

牧雪來到學堂周圍,沒有像上次一樣露面,只在周圍探查了一番。他甚至放出靈力探查,是否有特殊的弟子,卻依舊一無所獲。

沒有人功力高深,也沒有人容貌獨特。

牧雪就這樣往山下跑了三天,找了三天。等他确定這樣做毫無收獲,才放棄了尋找的想法。

“若是大師兄功力高深,隐藏功力和容貌也并非難事……”牧雪嘆了口氣,不再觀察正在練劍或學經的外門弟子,有些失望地轉過身,準備返回住處,“只有等待宗門大比了……”

正當牧雪準備禦劍而行時,迎面走來的人卻攔住了他的去路。

牧雪看着迎面而來的澹無為,見他眉頭緊蹙,頓時心裏忽地一咯噔。

“二師兄。”牧雪連忙低頭作揖。

“哎……你近日總往山下跑,可是要找什麽人?”澹無為嘆氣一聲,揉了揉自己眉心,問道。

“我……”牧雪不知如何解釋,只能硬着頭皮說:“馬上要宗門大比了,我好奇有沒有外門弟子能大放異彩。畢竟,宗門大比也是外門弟子進入內門的途徑。”

澹無為好像對這個解釋接受良好。他思考半晌,想起出門時江作塵對自己說的話,嘆了口氣,又問:“牧雪,你告訴師兄,是不是看上外門哪個姑娘了?”

牧雪似乎不太能理解澹無為的意思,他歪了歪頭,表情十分無辜道:“看上什麽?”

澹無為看着牧雪的表情,那雙幹淨的眼睛中寫滿了誠實和不解。澹無為猶豫了片刻,解釋道:“就是,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哪個姑娘,才三番五次跑來山下看她?”

牧雪這次聽懂了,堅定地搖了搖頭。

澹無為松了口氣,但好似又想起來了什麽一般,再度警惕,眉頭又擰作一團,問道:“應該……也沒喜歡上哪個男的吧?”

牧雪又搖了搖頭。

這次,澹無為徹底放心下來,就連肩膀都垮了下去。他拍了拍牧雪肩膀,用一種叮咛囑咐的語氣對他說道:“牧雪要是有了心上人,一定要告訴師兄師姐……”

“師兄放心。”牧雪看着澹無為擔驚受怕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思索半晌,承認道:“我只是最近看了些話本,話本上說宗門大比上會有很厲害的弟子脫穎而出,我好奇會是怎樣的人,就來看看……”

“話本……”澹無為聽了這話,表情變了變,随後又恢複正常,“我明白了。正好,我有些關于宗門大比的事情要告訴你。”

兩人一邊返回淩寒峰,一邊聊起了關于宗門大比的事情。

歲寒宗的招新大典過後不久,便是宗門大比。宗門大比針對外門弟子舉辦,能夠檢驗弟子們這段時間的修煉成果,也能挑選出更為優秀的弟子進入內門學習。

本次宗門大比亦是如此,只不過,除了外門弟子的擂臺對決外,內門弟子同樣需要互相比試。但內門弟子間的比試不過是三峰之間的友好交流,也能讓外門弟子從比試中有所感悟、借此修煉。

“按照規定,內門弟子皆要參與其中,根據修為抽簽決定對手。只是……你那兩個不靠譜……”澹無為欲言又止,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你那三師兄和四師姐常年漂泊在外,只剩你我二人參加。”

“聽上去好有意思!”牧雪的眼睛亮了,他來宗門後,還從未遇到這樣的活動。

他本來只是期待大師兄的登場,如今,他更是期待自己也能在大比上和他人交鋒。

“不過,幽竹峰專攻煉丹煉器,難以想象會如何參與對決……”牧雪摸了摸下巴,思考着說道,“松月峰主修符陣,倒是新鮮的對手。”

“幽竹峰那群人也不是好惹的。”澹無為說着,忽地想起前些日子在地牢內的所見,那幽竹峰峰主所制丹藥的效果,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那哪裏是什麽丹藥,分明就是折磨人的毒藥。

那宮傲天吞下丹藥沒過多久,就把事情全招了,根本無須其他審問手段。

只是場面實在血肉模糊,受盡折磨卻無法尋死的感覺,也實在磨人。

澹無為想起宮傲天招供的內容,忽地又皺緊了眉頭。他把牧雪送到了門口,又囑咐了一句:

“第一次參與宗門大比,莫要緊張,也莫要睡不好覺,好好準備着。”

牧雪眨了眨眼,羞愧一笑:“我知道啦。”

澹無為看着牧雪回到屋內,嘆了口氣,轉而向着淩寒峰更高處走去。

他來到江作塵院門口,便看到坐在院子裏等待已久的江作塵,趕忙叩門三聲,得了允許,才走進院中,恭敬一揖。

“師尊。”

“回去了?”江作塵手持一條絲綢白帕,正擦拭着斷塵劍。他動作未停,問道。

不必江作塵多說,澹無為也知道他問的是誰。

“弟子剛把師弟送回住處。”澹無為答道,“師弟精神極佳,師尊不必擔憂。”

“他有說為何去山下嗎?”江作塵停了動作,擡頭看向澹無為。

江作塵一雙平靜的眼眸格外銳利,上位者的威壓讓澹無為身形一晃。澹無為難以說謊,他轉念一想牧雪的行為并無不妥,不過是沉迷話本,也并無不可,便一五一十地講給了江作塵聽。

江作塵聽了,面色未改,半晌後又轉過頭去,專注地擦拭着劍鋒。

澹無為摸不透江作塵心思,悄悄打量了他表情半晌,也不知他到底是高興還是生氣。

“随他去吧。”江作塵淡淡說道,“宗門大比之時,你也莫要落下。”

澹無為聞言,松了口氣,看來江作塵并未對牧雪的行為感到生氣。他作揖又道:“是。但是師尊,關于宗門大比,宮傲天那日招供的話若是屬實,恐怕……”

澹無為皺起眉頭,十分擔憂。

因着丹藥,宮傲天招供得十分利索。他承認,自己在招新大典上吃下的丹藥,是一名魔修在他上山前送給他的。

他來參加歲寒宗的招新大典,是因為不信“第一劍修”不再收徒,說什麽也要來一闖歲寒宗,讓其他人見識見識他的本領。

但一名黑衣人聽了他和同伴的交談,趁他獨處時,将他攔下。那黑衣人說他進不了淩寒峰,到時候就要顏面掃地了。

宮傲天本就是愛面子的人,聽了這話自然惱怒。他剛要和黑衣人起争執,那黑衣人轉而将那瓶丹藥放進他的手心,告訴他,吃了這丹藥,就能修為大增,說不定就能博得“第一劍修”的關注了。

宮傲天早已發覺面前的人是魔修,自然也知道那丹藥不夠幹淨。那魔修卻說,這丹藥雖然是魔修産物,但不會讓人發現其中魔氣,也不會墜入魔道。

提升修為、靈丹妙藥,這樣的誘惑對于一名普通修士來說實在難以抗拒。宮傲天想起自己向同伴放出的狠話,咬咬牙,收下了丹藥。

而招新大典上,牧雪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刺激,他不計後果地吞了丹藥,卻沒想到那魔修嘴裏沒有一句實話。

魔氣入體污染經脈,墜入魔道,喪失理智。

他那愛面子的性子終是害了自己,也讓他即使被關入牢中,也不肯承認自己勾結魔教,直到那毒藥下肚……

“若是魔修有什麽企圖,恐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澹無為擔憂說道。

“無妨。宗門大比我會親自到場。”江作塵說罷,手上的劍也已經擦拭幹淨。劍光一閃,那斷塵劍化作戒指纏回指上。

而江作塵另一手拿着髒污手帕,指尖迸發出的靈力沖擊,那手帕頓時化作一捧齑粉,飄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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