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缥缈虛構”

第7章 “缥缈虛構”

宗門大比在即,牧雪也總算安分了幾日,沒有再去山下尋找大師兄的蹤跡。

他每日和江作塵練劍打坐,期待着宗門大比的來臨。

宗門大比之日,歲寒宗的廣場上再度熱鬧了起來。

與招新大典相比,廣場之上的高臺并沒有站着內門弟子,而是擺上了三把椅子。而內門弟子們,也只是站在高臺之下,注視着高臺,皆面露期待。

澹無為站在人群中,卻未看到牧雪的身影,想着或許他會跟江作塵一同出現,便也放下心。

因着“第一劍修”的弟子身份,總是有其他峰的弟子想要與澹無為攀談。可澹無為的表情實在陰郁,與人說話也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那群人也只得作罷。

澹無為心裏咂舌一聲,他清楚得很,那些人想同他說話,不過是想與江作塵攀上關系,抑或是詢問牧雪的情況。

那群人套近乎失敗,便嘟囔着什麽“淩寒峰的人真的難以溝通”後離開了。

在一陣喧鬧聲中,一名身着蒼綠色鑲金長袍、手持折扇的男人,在兩名侍者的簇擁下,走上高臺。那男人面容俊朗,面帶溫和親切的微笑,舉手投足間散發着貴氣。他在最中央站定,面向臺下弟子們,擡手折扇輕敲,一股溫和卻強大的靈力頓時鋪散開來。

剎那間,全場鴉雀無聲。

此人便是歲寒宗宗主,亦是松月峰峰主,名為應律。

應律在中間的椅子上坐定,那兩個侍者也立在椅後兩旁。無論是裝扮還是氣質,都顯得他不像是個修真大宗的宗主,更像是富貴世家子弟,倒是也符合符修在外人眼裏的形象。

第二個走上高臺的,是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的怪異男人。他黑發披散遮了面容,隐約露出一雙深邃無光的眼眸和眼底的青黑。他所到之處,竟是留下一股濃烈苦澀的丹藥味,仔細看去,他的手指尖被丹藥浸染得烏黑,更顯駭人。他佝偻着腰走到左手邊的椅子旁坐下,與應律的貴氣不同,他剛一坐下,就化作了一攤,慵懶地縮進了椅子裏。

但若是仔細看去,此人的長相并不差,只是那陰沉頹廢的氣息比容貌更讓人印象深刻。

此人便是幽竹峰峰主,修真界第一丹修,何不醫。

只是,他的身形,實在難以與蔥翠挺拔的竹子挂上關系。

他身後跟着一名幽竹峰的弟子,這弟子倒是身形挺拔,一身正氣。那弟子似乎是不放心何不醫一人上臺,便跟在他身後。何不醫懶散地靠着椅背,那弟子便眉頭一皺,幫他抽出壓在身下的長發,可謂是體貼細致。

澹無為看着臺上兩位峰主的模樣,心底嘆氣,這歲寒宗內主事的人尚且如此奇葩,底下的弟子們又能正常到哪裏去。

随後他又想到,自家師尊,好像也不是什麽正常的人。

說人人到,自淩寒峰的方向飛來兩個人影,引起了臺下衆人的喧嘩。就連應律和何不醫也向淩寒峰的方向望去,只是一人笑意相迎、一人面露不屑。

江作塵竟是攬着牧雪而至,兩人衣袂翻飛,長發幾乎纏在一起,就這樣在衆人矚目之下落在了高臺之上。

臺下的人都看呆了,他們的視線落在江作塵摟着牧雪腰身的手上,小聲地激烈讨論起來。他們只知道牧雪深得江作塵寵愛,難道這份寵愛已經遠超師徒,向着其他方向發展了嗎?!

臺下驚呼,臺上人卻絲毫不受影響。

江作塵淡然地将手從牧雪的細腰上移開,擡手一掃,一股靈力将二人略顯淩亂的發絲和衣擺撫平,随後坐到了最後一個椅子上。

牧雪也不覺得這樣的出場方式有何不妥,他面上笑意溫和,也像其他二位峰主身後的弟子一樣,站到了江作塵的側後方。可還沒等他站穩,一股微涼的靈力抵在他後背上,将他向前推了兩步。如此一來,他便站到了江作塵的右手邊上。

牧雪習慣了江作塵這樣的随心所欲,雖然覺得這樣不符尊師重道,卻還是要聽江作塵的話。

今天一早,牧雪本打算早些出門到廣場的。可還沒等他走出屋門,就收到了江作塵的傳訊符,讓他去自己的住處一趟。牧雪心有疑惑,值得前往。

等他到了江作塵的住處,江作塵拿出一件新衣遞給他,讓他換上。那新衣與往日的弟子服差異不大,不過是繡了新的花紋,改了領口的樣式,繪制了新的防禦陣法。牧雪不解為何要現在更衣,卻也聽話地換了衣服。

随後,江作塵又留他吃了茶點,閑坐半晌,到了大比馬上要開始的時候,才悠悠走出院門,攬着他禦氣而來。

牧雪不懂得江作塵此意為何,自然不知江作塵這一舉讓他少遭了多少打量的目光,又讓多少人知曉了江作塵對他的疼愛。

三位峰主的座位旁都放着一張小桌,方便放置茶具和雜物。牧雪便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套紫砂茶具,放在桌上,興致勃勃地替江作塵泡起茶來。不過多時,茶香濃郁。牧雪将一杯盛着熱茶的杯盞遞到了江作塵手邊。

一旁的應律以扇遮面,輕笑着看了過來,笑着說道:“小師侄還是一如既往體貼乖巧。師弟能尋得這樣的弟子,真叫人羨慕。”

江作塵接過茶杯,輕抿茶水,卻并未言語,甚至眼神都沒遞去一個。

倒是牧雪轉身對應律一揖道:“多謝宗主誇獎,都是師尊教導有方。”

“哦?就江作塵那冷淡性子,能教出你這麽乖的徒弟,我是不信的。”應律眯了眯眼,笑得像只狐貍。

“師尊對我溫柔耐心,并不像宗主所言那般冷淡。”牧雪笑着回應,面頰因着應律話裏話外的誇獎,羞澀得染了些許微紅。

“哼。”江作塵忽地冷哼一聲,将空了的茶杯撂在桌上,發出一聲脆響,斷了兩人的交談,“時辰已至,你該主持大局了。”

“哎呀,真是說不得。”應律得此态度倒也不惱,反而将折扇敲擊在手心收起,站起身來,走到前方。

宗門大比時辰已到,随着臺下鑼鼓聲響,衆人安靜,只等一宗之主開口。

應律雖身居高位,卻也不是在意繁文缛節之人,輕咳一聲,簡單說道:

“歲寒宗宗門大比開始。還請諸位弟子比試之時,莫要失了同門情誼。”

最先進行的是外門弟子的比試。

廣場上搭起了三個擂臺,外門弟子按照劍修、丹修、符修分別參與比試,比試的內容自然也有所不同。

符修的擂臺上各式陣法光芒閃爍,符紙亂飛,讓人眼花缭亂。丹修的比試倒是顯得枯燥無味,兩個煉丹爐往擂臺上一放,兩位弟子煉丹全程安靜無聲。相比之下,還是劍修的比試最讓人期待,劍影飛光最能讓修者熱血澎湃。因此,劍修的擂臺周圍,圍滿了觀衆。

臺上的人也是如此。牧雪無比慶幸江作塵将他帶到了臺上,這裏能夠把擂臺上的比試看得一清二楚。

先前他探查學堂一無所獲,想着這次宗門大比,大師兄若是混入其中,一定會有所動作,不由得看得更認真了一些。

可外門弟子的修為實在有限,大多也劍法平平,偶有幾個實力脫俗之人,卻依舊達不到內門弟子的高度。

牧雪覺得,方才比試過的弟子,或許都撐不過他的三招,這樣的弟子,怎麽會是那個讓師尊日思夜想的大師兄呢?這倒并非牧雪驕傲,而是實力和天賦擺在那裏,讓他不得不這樣想。

但依舊有不少表現優異的弟子,若是再努力些,或許也能步入築基期。

只是江作塵早已不收徒弟,若是淩寒峰再招收內門弟子,只能等他們這代弟子收徒。可修真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只有首徒收徒後,其他弟子才能收徒。可淩寒峰的首徒……雖然他們師門也不是那般注重規矩,但重要的是,如今的修真界靈力匮乏,想收一個好苗子,并不容易。

牧雪想得出神,思緒已經從大師兄什麽時候出場,飄到了修真界為何會變成這樣,最終開始思考自己久久不能突破是否與此相關。

江作塵目光不經意間移到牧雪臉上,見他雙目放空發着呆,出聲問道:

“想什麽呢?”

江作塵聲音如同清泉般清冷,一下子讓牧雪回過神來。牧雪慌亂間低頭,又給江作塵倒了一杯茶水。

“弟子在想……為何現今修士修煉速度如此之慢。”牧雪老實答道,卻抹去了關于大師兄的內容。

“修真界靈氣稀薄,或許與魔界有關。”江作塵淡淡說着,仿佛只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魔界?”牧雪一愣。

“嗯。”江作塵輕應一聲,不再繼續說下去。

與此同時,劍修的比試已分出勝負,還算精彩的對決讓周圍觀衆發出陣陣呼聲,牧雪的注意力也被擂臺吸引了過去。

江作塵見他如此,轉而又問道:“你很在意這次大比?”

牧雪被拆穿了心思,手指捏着袖口邊緣,不知該如何回答。

但江作塵沒有繼續追問,反而又問:“聽澹無為說,你最近在看話本?”

牧雪更是緊張,袖口處的布料被他揉皺,半晌後才猶豫答道:“是的,話本裏有關于宗門大比的情節,弟子才多關注了一些……”

江作塵似是看出他的緊張,并未深究,反而擡手覆上他手背輕拍做安撫。

“我并未怪罪,只是話本之中的故事皆是缥缈虛構,莫要沉淪其中。”

江作塵的語氣難得溫柔,恰到好處的安撫讓牧雪迅速平靜下來。牧雪欣喜于江作塵并未訓斥他,心中卻迷茫且疑惑。

話本和現實明明那麽相似,師尊怎麽能說那是“缥缈虛構”的呢?

【作者有話說】

話本怎麽能是假的呢!我的cp肯定也是真的!就算我是假的他們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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