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靈晝》現在大火,各種各樣的邀約也随之而來,許熠接完晏群電話後緊接着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給他接了一檔綜藝節目,要他趕緊回來準備參加錄制。
許熠就算狀态再怎麽不好也不至于跟錢過不去,他把小狗托付給王姨,自己買了回去的票。
車程不算長,許熠還去超市買了些速食才回家。
他在離開的時候房間裏的東西幾乎都還沒收拾,許熠心裏也清楚假如晏群今天來過的話應該都能看到。
那他會怎麽想自己呢?
估計覺得很傻很可笑吧,曾經捧出去的一顆真心,在那個晚上全都變成了廉價的心意,還要繼續被晏群無情地嘲笑。
今晚就把那些東西都收拾一下扔出去吧。
許熠抹了一把臉,才深吸一口氣插進了鑰匙。
可他一推開卧室的門,就看到了一張自己最不想面對的臉。
晏群就站在他面前,似乎是剛剛睡醒的樣子,眼神還有些迷蒙惺忪,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揉着眼睛。
許熠其實很熟悉他這副表情,晏群在清醒的時候一直是冷淡疏離的,很少會有這種呆萌的狀态,只有在清晨剛睜開眼睛,才會有一小段時間是這樣,這時候就能任由許熠捏他的臉或者玩他的頭發,最多無奈地說一句別鬧。
晏群看清了面前的人以後腦子瞬間就清醒了,眼睛也睜得比剛才圓了一些。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你怎麽還沒走?”
兩個人同時出聲,最先繃不住的是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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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自己戴着戒指的左手往身後藏了一下:“我才來一會兒,還沒找到。”
他欲蓋彌彰的動作太過于明顯,家裏的東西幾乎還沒被動過,床上也有一個躺過人的痕跡,不過晏群都這麽說了,許熠也懶得戳穿他:“那你慢慢找,把需要的一次性拿好。”
如果是以前,他想自己或許會故意逗晏群看着他臉紅,可是現在許熠自己心裏也清楚,晏群根本不喜歡自己,他做這些事情是無聊也好,閑着也罷,都和自己沒有關系。
和晏群談的這一年教會他最大的道理就是人應該有自知之明,他和晏群門不當戶不對,還有着五歲的年齡差,之前總以為愛能排除萬難,可現在他才明白他們之間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許熠說完就自顧自進了廚房,留下晏群一個人站在原地。
他當然不能讓許熠知道自己今天來就只是戴了下戒指加上在他床上睡了一覺,只得裝模作樣地找東西。
速凍餃子煮起來很快,許熠打開一部電視劇,旁若無人地邊吃邊看,完全把晏群當成了空氣。
晏群在房間裏進進出出,餃子的香味兒已經飄進了他的鼻腔,他一天沒吃東西也有點餓,可是許熠完全沒有一點要招呼他吃飯的意思。
晏群覺得很奇怪,以往他們吵架都是許熠先服軟的,還會想盡辦法約自己見面。
許熠曾經說過,兩個人談戀愛能見面說的事情絕對不文字,可是現在自己都站在他面前了,他怎麽還是一點反應都不給?
屋外雷聲大作,喜怒無常的天氣突然下起了雨。
大雨來得毫無征兆,晏群磨磨蹭蹭拖到了雨簾猛烈地拍着窗戶,才拿着幾個無足輕重的小東西走了出來。
晏群記得很清楚,自己第一次留在許熠家過夜,就是這種天氣。
雖然他還沒想這麽快和許熠和好,但如果今晚許熠主動把他留下來,還像以前一樣給他吹頭發的話,自己讓步也不是不可以。
電視上重播着SKY聯賽,采訪席的餘嘉則不茍言笑地回答着記者的問題。
而許熠聚精會神地聽着,唇角似乎還勾着淡淡的笑意。
晏群一出來就看到這種場景只覺得心裏不舒服得要命,一個破采訪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可事實就是許熠盯着電視屏幕,連眼神都不分給他一個。
許熠的餃子沒吃完,還剩下四五個在碗裏,他好像吃得比以前更少了,晏群看着許熠的側臉,這才五天,他就好像又瘦了一點。
“我拿......”
晏群的後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突兀的鈴聲硬生生打斷,是許熠的手機。
他倒是也沒避諱着晏群,直接接了起來。
“小林,你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林覺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腼腆:“許哥,明晚不是要彩排綜藝嗎?”
“我訂錯票了,現在剛到S市。”
林覺似乎是鼓了鼓氣,才道:“許哥,你能收留我一晚嗎?”
房間裏非常安靜,許熠在接通電話的之後就立馬給節目關了靜音,因此林覺的話也清清楚楚進了晏群的耳朵。
他對這個林覺的印象還只停留在許熠給他吹頭發,後來也沒聽許熠怎麽提起過他,怎麽突然就和許熠關系這麽好了?
居然還要許熠收留他?!
都這麽晚了他不住酒店打擾別人,誰知道他安的什麽心?
晏群沒忍住,咬牙切齒地道:“不行!”
他嗓門也不小,林覺聽到以後明顯地一愣,語氣也更可憐了:“抱歉許哥,是我冒犯了。”
“哪的話小林,你想來随時可以。”許熠瞪了一眼晏群:“剛剛是電視節目的聲音,我現在把地址發給你,外面雨大,你注意安全。”
電話剛挂斷晏群就忍不住質問:“許熠,你要讓別人來你家?!”
“他是不是還要睡我房間?”
“你怎麽敢的?你把我當什麽?”晏群覺得他簡直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你當我死了嗎?”
一連四個問句把許熠都問得有些懵,他不知道晏群這股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從何而來。
“晏群,你在生氣什麽?”許熠盯着他的眼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已經分手了。”
他是真的看不明白,明明說從來沒喜歡過自己的是他,現在跑到自己面前刷存在感的也是他,甚至還擺出一副吃醋的樣子幹涉自己的生活。
許熠覺得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他和晏群對視,不卑不亢地道:“作為前任,你确實該像死了一樣。”
“你!”
晏群被噎得根本說不出話來,許熠怎麽能這麽說自己,以往許熠對他總是溫言軟語的,就連吵架都沒說過一句重話,以至于他都忘了許熠本來的性格,忘了他從小就負擔着一個家庭,怎麽可能是柔弱的小白兔。
晏群不甘示弱,不願意讓自己處了下風,哼了一聲道:“我只是不想被別人知道我和你談過罷了,你不會以為我在吃你的醋吧?”
晏群說話一直都這麽直白,許熠以往只是覺得他嘴上不讨人喜歡,但心是軟的,可是他現在就是再傻也該明白過來,晏群嘴裏說出來的都是實話,他的心只會比嘴更硬。
“我沒這麽想。”
許熠還怎麽敢再這麽想,自己一年的付出,居然只是換來了一句“不想被別人知道和你談過”。
他想起了當時自己因為不能和他公開而愧疚,可晏群卻也說了不想被知道,原來他不是不想被打擾,而是覺得自己拿不出手,不配和他在一起。
晏群聽到許熠這句話還以為他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話,聲音也軟和了下來:“那你現在給林覺打電話,讓他別過來。”
只要許熠給他打完,晏群覺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彎腰哄哄他。
可是許熠聽完以後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他像是用看智障的眼神打量着晏群,毫不留情地道:
“發什麽神經,該走的人是你。”
晏群:“?”
“你既然不想被發現,還不在我朋友來之前滾遠一點。”
他看着晏群手裏拿着的U盤和手環之類:“東西拿完了還不走,你賴在這兒幹什麽?”
“許熠,你居然趕我走?”
晏群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是他想方設法地邀請自己來同居,斷聯期間都沒這麽做,而現在外面下着這麽大的雨,他居然對自己下逐客令。
許熠冷冷地道:“這是我家,我不想看見你。”
晏群又委屈又生氣,他覺得許熠好像變了很多,他一點也不再心疼自己了。
屋外适時地打了雷,晏群也賭氣:“走就走。”
他心裏期待着許熠能挽留一下自己,如果林覺非要過來,自己和許熠也可以睡一個房間。
晏群轉身往出走,身後傳來了許熠的聲音。
“等一下。”
晏群還以為他是想通了,打算要自己留下來。
他慢吞吞地轉回來,看着許熠的眼睛:“幹嘛?”
他就知道許熠舍不得這麽對自己。
沒想到許熠只是朝他伸出手:
“戒指,還給我。”
晏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沒摘下無名指上許熠準備的情侶戒指,原來許熠早就看到了嗎?
晏群覺得又羞又惱,許熠看到自己戴着他準備的戒指心裏會怎麽想?
“我就是好奇,試戴一下。”
他其實有點不太願意摘下來,可是又不想表現得自己好像很需要一樣,只能從指上拿下來,輕輕捏着。
“不問自取是偷。”
許熠伸手把戒指拿過來,看向晏群的眼神很是失望。
晏群怎麽都想不到“偷”這個字居然還有一天能用到自己頭上,他咬牙切齒地反駁:“我偷?”
“這戒指難道不是你給我訂的,不是你想跟我求婚?”
“是又怎麽樣?”
許熠大大方方地承認下來,倒是讓晏群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可我沒送出去,它就不是你的東西。”許熠手裏攥着戒指,曾經拿到時有多興奮多期待,後來就有多失望。
戒指硌得手心發疼,許熠的情緒也起伏着,他想不明白晏群這麽做的原因,而他現在也懶得去深究。
晏群被許熠的眼神刺得很痛,他的心跳似乎一瞬間停拍了一下,許熠居然連求婚戒指都要要回去,還是用這麽不留情面的方式,讓晏群只覺得丢臉無比。
他惱羞成怒地道:“我想要什麽戒指沒有,誰稀罕你這個!又土又醜。”
“江言會送你嗎?”
許熠冷不丁地冒出這麽一句,晏群也被砸得有點懵:“你說什麽?”
左右都已經撕破臉,許熠也沒什麽好跟他留情面的:“晏群,我是真不知道你在死裝什麽,如果江言也喜歡你的話,你何必跟我委屈這麽久?”
“不就是別人看不上你嗎?”
晏群想不到許熠居然會這麽說他,惱怒地打斷:“許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許熠卻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你口口聲聲說着我廉價,我便宜,那你呢,你敢說你沒追過江言,讓我猜猜,你是被拒絕了吧?”
“還失魂落魄地跟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哭訴,要靠你最看不上的便宜貨安慰。”
許熠想到他那天可憐委屈的模樣就覺得直犯惡心,如果自己早知道,就該把他扔出去自生自滅。
晏群怒火燒了起來,他這才發現自己吵架其實根本吵不過許熠,以前的種種不過是許熠在讓着他,溫柔地哄着他看他鬧。
他拔高了聲音:“別說了!”
許熠冷聲:“你不過就是個可悲的騙子,一邊享受着我給你的感情,一邊看不起我,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
“叫放下碗罵娘。”
許熠一字一句,輕而易舉地把他心底的陰暗全都剖解開來,讓晏群無所适從。
“別他媽說了!”
“這就聽不下去了?”
許熠往前走,逼着晏群向後靠在玄關牆壁上:“假如你早點告訴我,你喜歡小隊長,我絕對不會去招惹你。”
“況且,說着喜歡他還和我在一起,你的喜歡也未見得有多拿得出手。”
晏群一句都不想再聽下去,他黑着臉拉開門:“許熠,你是真瘋了!”
“走可以。”許熠卻完全沒搭理他:“把鑰匙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