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你放屁!”

晏群幾乎是立刻就彈起來朝着祁星折臉上揮拳,許熠怎麽可能說這種話,又怎麽可能和祁星折這麽說?一定是這個綠茶騙自己的!

後悔遇見自己,簡直比他之前對自己說過的任何一句話都重,晏群呼吸都重了起來,許熠對自己那麽好,那些一句一句的我愛你和相守的誓言難道都是假的嗎?

祁星折躲閃不及被他結結實實打了一拳在臉上,他心裏也憋着火氣,兩個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心底積攢的怒氣在此時此刻全都爆發出來,祁星折看到晏群的這張臉就想到他對許熠做過的事,他的許哥明明以前那麽自信張揚,溫柔向上,是山野間最自由的風,如果說他以前生活的地方是泥潭,許熠就是那裏唯一的光,他不惜用世界上一切最美好的詞彙來形容許熠依舊覺得不夠。

結果就因為和這個人談過戀愛以後,連對方對他好不好都要猶豫,他根本不知道晏群是怎麽敢的,怎麽能狠得下心去傷害這麽好的一個人。

祁星折唇角還挂着血跡,狠狠一拳打在晏群臉上:“我說的是不是實話我想你心裏應該有考量。”

手下的動作也毫不留情:“況且你這種一無是處又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早就想揍你了。”

晏群一點都不想相信他,不甘示弱地回怼:“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管!”

兩個人都把彼此最深的恨發洩在對方身上,臉上早就挂了彩,但是又互相不肯停手。

許熠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種場景,兩個大男人扭打在一起,動作兇狠似乎巴不得把對方打死。

“你們在幹什麽?趕緊住手!”

他本來是看到祁星折沒帶手機,想着幫他送出來,可看到兩個成年男人在舞臺場外打架,許熠還不想明天就上熱搜。

聽到許熠的聲音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停了手,像是做了錯事被抓包的學生一樣,錯愕地停在原地。

“許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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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熠......”

許熠一眼就看到了祁星折唇角的血跡和有點腫起來的臉,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沖過去捧着他的臉查看傷勢:“阿星,你別動,我看看。”

晏群原先還有些期待的眼神瞬間落寞了下去,僵硬地看着許熠背對着自己的背影。

祁星折比他要高一點,許熠仰着頭,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臉,動作也輕柔得不像話。

甚至完全都不介意地用指腹擦掉了祁星折唇角的血,祁星折輕輕嘶了一聲,他的語氣裏就滿是心疼。

“抱歉阿星,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祁星折搖了搖頭,晏群看他那副模樣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就會裝出一副低眉順眼又可憐兮兮的樣子來博同情,跟剛才打自己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許熠果然心疼了,轉過身來怒氣沖沖地看着晏群。

他什麽話都沒說,但越是這樣用眼神交流,反而越讓晏群心裏難受。

他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流血,比祁星折打他那幾下要痛一萬倍。

晏群看着對方的眼睛,試圖從裏面尋找一些除了厭惡和生氣以外的情緒,但很可惜的是一無所獲。

晏群覺得委屈,明明自己的傷勢絕不比祁星折輕,在和對方打架的時候也沒占到一點便宜,可是許熠一點都不心疼自己,眼裏心裏只有祁星折。

他不甘心,還是開了口,試圖激發起許熠的一點點同情心:“許熠......”

“你閉嘴!”

“趕緊滾,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這副樣子,豬頭一樣我看着就煩。”

晏群又驚又惱,許熠為什麽會這麽說自己,随之而來的是濃濃的憤怒,指着祁星折道:“我這樣難道不是他打的嗎?”

“你自己活該,我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是你挑事。”許熠眼睛裏全是責怪和失望:“不然阿星會搭理你嗎?”

許熠語氣裏完全不掩飾對祁星折的關心,這樣明顯雙标的态度讓晏群彷佛置身冰窟,從頭冷到腳。

如果他從來沒感受過對方滿滿的愛意,現在的局面也許能接受,可是偏偏他感受過,經歷過許熠一心一意的對待,無論什麽時候都哄着自己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所以在這些愛意被收回去一絲不剩的時候,他完全不能接受。

可現在的情況明顯更糟糕。

許熠把對他的愛收回去,卻給了祁星折。

晏群其實一直以來都沒覺得自己比不過別人,許熠也不止一次地誇贊過自己長得帥,甚至他還說過對自己一見鐘情,偷偷拍自己照片。

他回想起對方真誠地誇贊自己的模樣,還有自己有時候心情不好臉上挂着情緒,許熠都會笑着過來捧着臉認真地哄自己。

“誰欺負我家寶寶了?”

一邊哄一邊安慰:“別難受了,這麽帥的臉皺成這樣。”

盡管當時他對許熠沒什麽好感,可是卻很吃這一套,沉浸在他的溫柔裏。

可現在許熠非但不會對自己溫言軟語,而且還會嫌棄自己這樣子醜。

他以前最看不起靠臉來吸引別人的人,可他自己卻又矛盾地希望通過自己的臉來吸引許熠的注意。

但現在許熠的這種态度,就好像自己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也斷了。

晏群眼睛裏的光黯了下去,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默默地把臉別到一旁,許熠說的那句“看着就煩”他聽進去了,也卑微地不想把這最後的一點幻想都破滅。

他對上祁星折好像真的沒有一點勝算,既沒有初戀的身份加持,也沒有甜蜜的回憶,更沒有相伴幾年的情誼。

晏群可悲地發現,自己之前擁有的一切不過是因為許熠的一句喜歡。

天空一道閃電劃過,轟隆隆的雷聲響了起來。

大概要下雨了。

晏群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他怔怔地看着許熠的表情變得緊張,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留在祁星折身上,仰頭看了看天空,連語氣也帶着幾分急切:

“阿星你疼不疼,先忍一忍,我帶你回去處理。”

祁星折嗯了一聲,有些歉意地開口:“可我還沒給你買到水果。”

“不重要,”許熠的手搭在祁星折手臂上,微微收緊:“要下雨了,阿星,我們先回家。”

晏群眼睜睜地看着許熠主動牽起了祁星折的手,對方也順勢從指縫插進去,和許熠十指相扣。

兩個人的手都修長漂亮,骨節分明,緊緊糾纏在一起。

他們肩膀貼着肩膀,似乎是世界上最親密的愛人。

而自己只是故事裏一個不重要的配角。

晏群想起來自己以前很少和許熠牽手,許熠悄悄牽過幾次,可自己不是甩開就是拒絕,還會對他甩臉色,到後來許熠再也沒提過這件事。

他甚至都想不起來,和許熠牽手是什麽感覺。

晏群定定地站在原地,漆黑的夜幕再次被閃電劃開,直到冰涼的雨滴被風吹打着拍在臉上,晏群分不清楚臉上濕潤的是雨水,還是自己的淚水。

他輕聲道:“許熠,我也疼啊。”

可惜沒有人會回應他了。

從上車開始許熠就一直緊緊握着祁星折的手,根本沒有一點松開的跡象,還一直不停地跟他聊天說話分散注意力。

他知道祁星折害怕打雷,剛才在外面遇到那麽大的雷聲,他心裏也很擔心。

不過好在祁星折現在并沒有表現出什麽異常的情緒,就只是臉頰有些腫脹和破皮。

許熠心裏十分過意不去,他怎麽都想不到晏群居然還會和阿星動手,把阿星打成這樣。

許熠是半點都看不得祁星折受傷的,大概是因為小時候見他就是被欺負,灰撲撲的小男孩極大地激發了他心底的保護欲,他見不得任何人欺負阿星,更何況事情變成這樣和自己也脫不開幹系。

畢竟是打的車,現在距離回到家還有一大段距離,可是雷聲卻完全不見小。

許熠牽着他的手,主動開口問道:“阿星,你想不想聽歌?”

祁星折很聰明,勾起手指在許熠掌心輕輕蹭了蹭,然後才笑了笑:“許哥,其實有你在身邊,我沒事的。”

這算是他們兩個以前心照不宣的小動作,少年人愛情熱烈又羞澀,他和阿星待在一起的時候經常會坐在同一側,在圖書館的桌子下悄悄牽手。

在安靜的環境裏沒辦法用語言交流,許熠當時已經不讀書了,只是裝模作樣地從書架上找一本,心裏想的卻是祁星折。

他給阿星傳紙條:【很奇怪,明明你就在身邊,可我卻很想你】

祁星折就在紙上寫:【我也一樣】

後來他們發明了一個只屬于彼此的小暗號,用手指輕蹭手心,代表“我想你”,而勾小指,代表“我愛你”。

許熠其實數不清他們彼此蹭了有多少下,用無言的方式表達了多少句的愛慕和想念。

現在思緒驟然回籠,他和阿星似乎也從未走遠。

“不過許哥,”祁星折頓了頓又開口,輕眨眼睛:“我想聽。”

許熠開口,輕輕哼唱了《初戀》:

“分分鐘都盼望跟他見面,默默地伫候亦從來沒怨”

“分分鐘都渴望與他相見,在路上碰着亦樂上幾天”

在五六年以前,他第一次用這首歌向祁星折表達愛意,到後來他們分開,許熠再也沒有唱過一次。

即使有時候團內出門玩,點到這首歌,許熠都不會去唱。

可是即使過去這麽久,他居然還能完整地記得旋律和歌詞。

甚至每唱一句,他都回憶起當時自己的心情,回憶起記憶裏的少年和檸檬糖。

是無論什麽時候都無條件的信任,是幫人寫作業換來他愛吃又買不起的巧克力面包,是一起走過的小路,是曠野的星星,也是親手織的圍巾和冰涼的吻,最後具象化,融合成為身旁的男人。

是他的阿星,是他甜蜜又酸澀的初戀。

許熠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是什麽時候掉下來的,只是被人輕柔地擦去了。

祁星折一直靜靜地聽着,在結束的時候,他伸手,勾住了許熠的小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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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雨來得很快,兩個人又沒有帶傘,祁星折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擔心,主動開口:“別擔心,我有辦法。”

下車後,祁星折一臉胸有成竹的模樣,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撐在頭頂,人為地制造出一個空間:“許哥,進來。”

許熠也忍不住笑了:“阿星,這麽多年怎麽還是這招啊。”

“至少現在現在這件外套的材質比校服要好,”祁星折一本正經地道:“更防水。”

“不過你要是再不進來,過會兒可就擋不住多少了。”

許熠見狀也不再推脫,鑽進衣服下,兩個人在雨幕裏奔跑,衣服在雨水中像是一把黑色的雨傘,由于離得近,他甚至能聞得到祁星折身上淡淡的香味。

但很可惜的是,兩個人回到門口的時候還是全都淋濕了,許熠的頭發全都貼在了額頭上,祁星折也沒好到哪兒去,原本相對寬松的衣服現在被打濕緊緊貼在身上,倒是能隐約看到緊實的腹肌。

兩個人看着對方,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許熠抹了一把臉:“阿星你知道嗎,你現在像落湯雞。”

祁星折看着他鼻尖還挂着水珠,伸手把他的頭發往後捋,笑道:“你也一樣。”

“那我們還跑這麽累圖什麽?”許熠道:“雨全拍身上了。”

祁星折:“我們回來的方向正好迎着風。”

許熠把鑰匙插進鎖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阿星,你看你現在這樣子,如果我坐地起價,是不是能狠狠敲你一筆?”

許熠說完還真的順勢演起來了:“這家店我開的,住一晚三個巧克力面包,先付押金後入住。”

祁星折配合他:“那請問許老板,要多少押金呢?”

他只覺得許熠太可愛了,連“敲詐”都敲的僅僅是三個面包。

“這我得好好想想,”許熠佯裝思考以後,伸出三根手指在祁星折面前晃了晃:“三顆檸檬糖,怎麽樣?”

祁星折笑了笑:“可以。”

許熠稍微有點驚訝,攤開手心,遞到祁星折面前:“帥哥這麽爽快,來,付吧。”

“可我沒帶。”祁星折抓住了許熠的手腕,他人本來就瘦,祁星折輕而易舉就能圈住他突出的腕骨。

“那你......”

許熠微不可察地動了動手腕,卻完全沒有要掙脫開對方的意思。

祁星折聲音低了下去:“我先用別的抵債。”

“用什麽?”

許熠話音還沒落,手腕上就傳來一股拉力,他被祁星折一用力拉進了懷裏。

彼此胸膛貼着胸膛,他都能感受到對方胸腔裏心髒的跳動。

撲通,撲通。

連帶着自己的呼吸也有幾分急促。

然後祁星折低下頭,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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