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沉,好沉。
像是在深海裏,被一頭大鯨魚壓着,喘不過氣。
周煜林掙紮着掀開眼皮,剛動一下,蛇一樣柔軟的身子就纏了過來,繼續壓着他。
這才發現,他正睡在自己的房間裏,而身上,躺了個人。
靳修臣以一種詭異又緊密的姿勢,緊緊扒着他,睡得正香。
……
周煜林面無表情地把靳修臣掀翻了,起身就下床。
這麽一弄,靳修臣的腿被碰到,直接把他疼醒了。
他半掀開眼皮,逆着光盯着周煜林換衣服:“林林好無情,我腿都沒好,你弄得我好痛。”
周煜林把他脫下的衣服,抓起扔到他臉上:“醒了就起來,這是我的房間。”
又說:“你自己承諾的,飯也吃過了,今天你該走了。”
靳修臣充耳不聞,緩緩坐起,朝他伸出手:“要抱。腿還沒好……”
周煜林站在窗前,用一種冷然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靳修臣委屈地收回手:“腿好像也不是很疼,我自己走吧。”
他磕磕巴巴地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用一種別扭的姿态,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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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煜林坐回床上,揉了把臉醒醒神,宿醉讓他的頭有些疼,坐在原地緩一會兒。
必須要趕靳修臣走了。
說什麽都不能再讓他這樣賴着。
這是底線問題。
他太明白靳修臣的性格了,一旦他退讓底線,對方就會摸着他的極限程度,得寸進尺。
周煜林把自己整理好,洗漱完後準備出門,但剛拉開卧室的門,靳修臣就又湊了上來。
他手裏捧着一袋包子,獻寶似的:“給林林買的早餐,還是熱的快吃吧。”
周煜林看了一眼,把他的手打開。
靳修臣锲而不舍地又遞過來:“吃點嘛,你胃不好,早上不吃不行。”
周煜林正要說話,靳修竹突然從外面回來了。
看見靳修竹,靳修臣臉色立馬垮了下去,像是捍衛自己的獵物一般,眼神死盯着他。
要不是因為周煜林不喜歡,他早就把這個人收拾了,哪兒能由着他,成天在林林跟前晃悠。
靳修竹直接無視他,走到周煜林面前:“林林,你之前讓我查陸序的事兒,有結果了。”
靳修臣一僵,有些緊張地看向周煜林。
靳修竹看他慌了,幾分得意地挑眉,繼續說:“陸序涉嫌欺詐,損害公司重大利益,已經被拘留看押,很快就會被起訴定罪。”
他頓了下,語氣凝重:“可能會吃牢飯。”
周煜林驚了,眉頭皺得很緊,着急問:“怎麽可能,他不是那種人,誰起訴他,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難怪,難怪之前怎麽都聯系不到人。
靳修竹只看向靳修臣:“誰起訴他……不是很明顯嗎。”
周煜林一怔,也看向靳修臣,心裏緩緩有了答案。
靳修竹:“而且,陸序做沒做那些事,重要嗎,重要的是,起訴他的人,咬定他做了,還能拿出連法院都無法辨別真假的證據。”
周煜林頭一回這麽惱怒,閉了閉眼:“你為什麽要這麽對他?他跟了你十幾年啊,這十幾年他任勞任怨……”
“你的公司,最難的時候,他每天加班到半夜,累到進醫院,也沒有半句怨言,你怎麽能做這種事。”
靳修臣小聲:“我怎麽了嘛。他背叛我,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他又不是冤種,活該被人背叛?
周煜林捏捏眉心,上火:“撤訴,靳修臣,別讓我看不起你。”
這句話讓靳修臣有些傷到了,不甘地擡頭看他,眼神執拗又有點怨怪:“你都不要我了,我還怕你看不起我嗎。”
周煜林啞然,一時竟無法反駁。
懶得再跟他廢話,索性直接看向靳修竹:“哥,有辦法把人撈出來嗎。”
他不能眼看着陸序進局子。
普通人一旦留下案底,這輩子都毀了。
靳修竹搖搖頭:“難。只能……撤訴。”
而且現在,他沒了靳家傍身,基本沒有權勢在手裏,就是想撈人,也是有心無力。
周煜林頭疼,他真的不想向靳修臣低頭,但又想到,陸序幫了他那麽多回,他不能在人家有困難的時候,就撒手不管。
他走前賣股份的事兒,也是那麽艱難,陸序都仍然接手,幫他辦到了。
最終,周煜林只能面對靳修臣:“放了他吧。怎樣你才能放了他。”
靳修臣想了想,一邊觀察着他的表情,一邊說:“讓我留在你身邊。”
周煜林斬釘截鐵:“不可能。”
靳修臣的笑僵在了那裏:“如果你不答應,我就不會撤訴呢,你要怎麽辦。”
周煜林反而平靜了:“那我即便傾家蕩産,也要撈他出來,哪怕拼了我這條命。”
靳修臣眼眶發紅,胸膛開始起伏:“他就這麽值得!?”
周煜林嗯了聲,嗓音肯定:“值得。”
靳修臣拳頭緊握,死死地瞪着他。
但片刻後,他的拳頭落敗般松開,整個人像條喪家犬:“那我,那我換個要求可以嗎。”
其實他早猜到了周煜林不會同意,所以故意先提出不可能的要求,後面再讓步,就會容易被接受些。
周煜林凝視他。
靳修臣巴巴地:“讓我留在你身邊,待夠半個月,半個月後我就走,陸序那邊也會撤訴,并且不追究他任何責任,以後我也不會報複。”
周煜林抿緊了唇,面色猶豫。
靳修臣看他有些動搖,趕緊趁熱打鐵:“半個月而已,很快就過去了,而且……陸序是因為你,才落到這個地步的,你不想知道,他都為你做了什麽嗎。”
周煜林怔了下:“什麽?”
靳修臣現在想起那天,都還很恨地咬牙,但沒在周煜林面前表露出來,只說:“你手裏公司的股份,怎麽賣出去的,他沒告訴你?”
“沒有人敢買你的股份,是他,賣掉了自己的所有房産,把名下的所有資産都兌現,才湊夠錢,把你的股份買了下來。”
周煜林緩緩睜大了眼,難以置信,這些,陸序從來沒跟他說過。
他還以為,陸序是找到了神秘買家,不畏懼靳修臣的外來買家。
太傻了這個人。
原來,他欠了陸序這麽多。
靳修臣:“而且,你的股份轉讓協議書上,需要我簽字,是他背叛我,利用我的信任,趁着我沒有防備的時候,誘騙我簽下的。”
“這已經是在犯罪了,我作為公司的老板,告他合情合理。”
周煜林聽完這番話,久久沒回過神,竟然是這樣。
心裏又一陣酸澀,這個人怎麽從來都不跟他說難處。
如果知道那件事這麽難,他不會去拜托陸序,他寧願自己跟靳修臣拉扯,也不會想把陸序卷進來。
靳修臣繼續煽動,小心翼翼地說:“他這麽為了你,難道你為了他,犧牲這麽一點都不行?”
良久,周煜林擡眼:“好,我答應你。但說好只半個月。”
都是報應。
之前他不想正面對上靳修臣,才把事情拜托給陸序的,如今繞了一大圈又回來了,該落的報應,一個沒落。
就當是還債吧。
靳修臣立刻笑起來:“嗯,我說話算話,馬上讓人撤訴。”
靳修竹眼看着這塊狗皮膏藥,又黏上了周煜林,心情複雜:“林林,真的要這樣嗎?”
他知道周煜林有多想從情傷中走出來,現在又要糾纏半個月……那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費了嗎。
靳修臣像只維護主人的惡犬,兇狠地瞪他,恨不得沖上去咬死他。
周煜林:“嗯。”
陸序是因為他才落到那個下場的,把陸序救出來,這是他的責任,他不能逃避,不能自私地只想着自己。
靳修竹不再說什麽,只是拍拍他的肩,錯過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靳修臣殷勤又讨好地上前,把手裏的包子遞給周煜林:“林林,還是熱的。”
周煜林看了眼,這次接了。
靳修臣還沒來得及歡喜,就看着那袋包子被扔進了垃圾桶,他的笑碎在了臉上。
周煜林沒看他,只說:“這是你第三次,拿我在意的東西威脅我。”
被人強迫按着低頭的滋味,不好受,但這個人讓他受了三次。
一次是在公司被誣陷成內鬼那回,一次是那天跳樓,還有一次是現在。
他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靳修臣咬着牙,一拳打在牆上,手指關節處頓時破皮。
下一刻周煜林聽到聲音,餘光瞥過來,靳修臣又立馬收回手,揚起一個勉強的笑,眼底卻是深沉的難過。
周煜林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等周煜林進了房間,淩數才從旁邊出來,看了看靳修臣:“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讓他回心轉意的辦法?”
靳修臣彎腰撿起垃圾桶裏的包子,拍了拍塑料袋上的灰:“你管我。”
這只是為他能名正言順地待在周煜林身邊,争取到了一段時間。
他知道有些卑劣,但如果不這樣,他連個機會都沒有。
連跳樓都不能讓周煜林動容半分……
誰能告訴他,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
後來一段時間,讓周煜林過了段比較平和的日子。
靳修臣也安分了很多。
不再像以前那樣,每天不依不饒地纏着他,甚至有時候連人影都看不見。
但他并不認為,這個人是放棄了。
因為周煜林每天早上,都能在門邊撿到一張紙。
顯然是有人從底下的門縫裏塞進來的。
第一天時,他打開看,标題上很大幾個字寫着——認罪書
下面緊接着是——認罪人:靳修臣
周煜林直接就不看了,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他撕都懶得撕,廢力廢手。
後來每天,不管放門口被塞進多少張紙,他都直接扔了。
因為陸序的事兒,兩人的關系更緊張了。
靳修臣卻仿佛渾然不覺,他的腿一好,就每天給周煜林買早餐,雷打不動的是豆漿+韭菜豬肉餡兒的包子。
大學時他每天給周煜林買的就是這種包子。
買好後,悄悄放在周煜林的門口,自己則是偷偷躲在暗處看。
周煜林是個很節儉的人,他并不喜歡浪費糧食,但知道這早餐是靳修臣送的,吃下去又覺得膈應,索性把每天的早餐,都喂了小區裏的流浪貓。
結果沒過幾天,他就發現,有人在他的大門口,給流浪貓們搭了一個溫暖的小窩,還買了很多貓罐頭放在旁邊。
貓窩前立着一個牌子,上面貼着一張紙,寫着,讓路過的人們,可以自由地拿這裏的貓罐頭喂小貓。
周煜林剛看到時,還覺得,這人挺貼心的,估計是小區裏的哪個好心人吧。
但小貓們都吃得飽飽的,他的包子和豆漿,就沒了用武之地。
最後周煜林想了想,算了,沒必要跟糧食過不去。
要是認為他會因為這幾頓早餐就動搖,那也太小看他了。
他最終還是吃了。
他就是要讓靳修臣知道,這些行為,毫無意義,他根本就不在乎。
靳修臣躲在暗處,看着他的林林,小口小口吃着他買的包子,喝着熱騰騰的豆漿,覺得心裏好幸福。
心髒軟軟的,好像被棉花糖裹着,又軟又甜。
以前他怎麽沒發現,原來幸福這麽的簡單。
是他錯得太離譜了,之前沒有珍惜,現在只能像個賊一樣,躲在暗處,小心翼翼地從那個人身上,偷一點幸福。
那麽一點,他卻能掰開了,嚼碎了,很舍不得地珍惜品味着。
這段時間,周煜林過得還算可以,只是靳修竹的病讓他一直憂心牽挂心。
但很快,有件讓他稍微心情好點的事兒了。
——靳修竹的手術時間定下來了。
就在下下周,也就是半個月後。
自從靳修竹答應做手術後,整個人都變了,以前他是消沉的,仿若一具走屍,沒有靈魂和生氣,像一株快要枯萎的花。
如今卻每天臉上都帶着淺淡的笑意,好像枯木逢春。
這天靳修竹甚至跟周煜林說,他策劃了一個驚喜,讓周煜林把接下來半個月的時間都空出來交給他。
周煜林反正也沒事兒,當然都依他。
只是他沒想到,淩數似乎也被邀請參與了這個驚喜。
周煜林總感覺這兩人不太對。
具體哪裏不對,他卻說不上來。
三個人都在為接下來的半個月做打算,唯獨靳修臣被蒙在鼓裏。
一開始,靳修臣看着周煜林,靳修竹和淩數三個人,經常坐在一起聊天啥的,而他一來,衆人的話題就戛然而止,他只是覺得,屋裏的氛圍怪怪的,他好像被孤立了。
但這屋裏每個人都不待見他,他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也沒多放在心上。
直到有天晚上,靳修臣看見淩數在客廳裏收拾東西,把一些日常用品都往行李箱裏裝,靳修臣直覺不太妙。
但他又拉不下臉來直接問,就小步蹭過去,旁敲側擊地試探:“你終于要被趕出去了?”
淩數挑着眉,美滋滋的,神情都難掩得意:“呵。”
靳修臣心裏不爽,但看淩數這樣,他幾乎能肯定,這三個人絕對背着他有事兒!
他被排擠了
他竟然真的被排擠了……
但,大丈夫能屈能伸。
靳修臣當即一個滑跪,倒了杯水趕緊給淩數端過去,伏低做小道:“能給我說說,你們最近是要做什麽嗎?為什麽收拾行李?”
淩數接過水,慢悠悠的:“求我。”
靳修臣:“……”
士可殺不可辱!
三秒後
靳修臣:“求你。求求你。要跪下求嗎?”
淩數:“……倒也不用。”
不是,這個人沒有臉皮和自尊心的嗎?
靳修臣一臉期待地看着他:“所以呢?快告訴我。”
淩數也不好讓他太吃癟,畢竟靳修臣這個人報複心強,萬一哪天風水輪流轉,自己落到他手裏了呢。
淩數:“就是要出門度個假,大概要走半個月。”
靳修臣眉頭瞬間皺緊,一臉委屈和不甘。
太過分了,都不告訴他……
淩數把他推開:“我只能跟你說這麽多,其他的幫不了你。”
但他覺得,就憑靳修臣的本事,發現人不在了,遲早能查出他們去了哪兒,所以他稍微告訴一點靳修臣,就算賣個人情吧。
靳修臣冷冷地刀了他一眼,走前還踹了一腳淩數的箱子。
淩數:“……”
這臉變得也太快了。
第二天一早,大概清晨六點的時候,周煜林,靳修竹和淩數,三人就出發了。
去新西蘭的飛機。大概要大半天的時間才能落地。
上了飛機後,周煜林跟靳修竹兩人坐一排,淩數坐在靳修竹的左邊,跟他隔了一條空道。
因為早起,周煜林有點沒精神,就閉着眼睛養神。
卻始終聽見,身邊的靳修竹跟淩數兩人,低聲說着什麽,時不時笑兩下,氣氛和諧得不可思議。
周煜林掀開一只眼皮,就瞧見淩數正剝了橘子喂給靳修竹吃。
是喂到嘴裏的那種親密姿态。
周煜林再也不能裝看不見,等靳修竹跟淩數分開,他才輕聲問:“你們,怎麽回事兒?”
靳修竹跟淩數,最近走得太近了,近到讓人不能忽視,周煜林難免擔憂。
雖然,即便靳修竹要跟淩數複合,他也沒有資格摻和別人的感情,但他害怕靳修竹受傷。
明明花了那麽大的代價,那麽痛心,幾乎脫了層皮,才不舍得地分了手,難道要這麽輕易就回頭?
他不願看見靳修竹再陷進去。
靳修竹眼神閃爍一瞬:“別擔心,我們沒事。”
周煜林:“哥,你想去新西蘭,我可以陪你去,為什麽要把他帶上。”
他本來不想問的,但看這兩人相處的狀态,他怕靳修竹手術後,不會再願意跟他一起去國外。
靳修竹知道他是關心自己,安撫他說:“我只是想着,他在的話,有個做苦力的人也不錯,我身體不好,總不能一直讓你累着。”
周煜林審視地看着他,半晌,輕嘆一聲:“好吧。”
他清楚靳修竹的性格,只要靳修竹不願意說,旁人再怎麽問,都是問不出來的。
索性閉上眼自己睡覺。
不管怎樣,先等手術的事兒過後,一切再說吧。
後半程,靳修竹似乎有意在跟淩數保持距離,兩人沒怎麽說過話了。
等飛機落地,靳修竹帶着兩人直接入住了一個溫泉酒店。
現在國內的時節是夏天,新西蘭這邊剛好是冬天。
冬天泡溫泉最合适不過了。
在大廳登記身份證時,周煜林好奇地打量着這裏,他還是第一次出國,難免有些新奇。
靳修竹笑着同他說:“我以前來過這裏,覺得冬天的景色特別美,所以心血來潮,想在手術前,再看一眼讓我難以忘懷的風景。”
這裏臨近南阿爾卑斯山脈,海拔比較高,所以常年氣溫很低,此刻窗外正在下着纏綿的飛雪。
整個世界銀裝素裹,美得宛如童話,周煜林神經松緩了許多:“确實很美。”
靳修竹:“你喜歡就好,等會兒我們去泡個溫泉,今天就先休息吧,這附近有個滑雪場,明天我帶你去玩兒。”
周煜林點點頭,視線流轉間,卻不經意地,跟窗外的一道目光對上了。
那人穿得很厚重,臉和頭都裹得嚴實,甚至連性別都看不出,周煜林卻覺得,那人給他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他正要細看,淩數拍了他一下:“手續都辦好了,走吧。”
上樓時,淩數輕咳了一聲:“這裏正是旅游旺季,我沒訂到多的房間,只有兩間房……”
這兩間房,都還是他提前一個星期才搶到的。
氣氛變得有點尴尬和僵硬。
淩數猶豫着:“要不……”
他話還沒說完,靳修竹突然一把拿過他手裏的房卡,淡淡道:“我跟林林睡一間。”
淩數的臉色變得難看,定定地凝視着靳修竹,半晌後卻只能無力地說:“好。”
周煜林看着這兩人,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來了。
不行,他今天一定要跟靳修竹談談。
到現在,周煜林終于清楚,當初靳修竹看着他跟靳修臣在一起時,那種糟心的感覺。
就好像眼看見一個人腳踩着蜘蛛網,底下是萬丈深淵,他卻渾然不覺,旁邊人竭力想要拉他回來,他也不聽。
沒想到,有一天他們兩人竟然反過來了。
放下行李後,周煜林去泡了溫泉,本來他是跟靳修竹一起的,但靳修竹半道突然說有事,就走了。
周煜林一個人泡了會兒,有點困了,起身離開。
結果在路過淩數的房門口時,他突然聽到一陣稀碎的悶哼。
帶着一點痛楚,更多的卻是難忍的歡愉,像是壓抑不住才哼出聲。
經歷過情事的周煜林,一聽就知道那是什麽聲音,他面色微僵。
房門沒關嚴實,屋裏昏暗的光線從細小的門縫裏擠了出來。
周煜林透過那條縫隙往裏看,一眼瞧見了靳修竹的背影。
此時他正微仰着頭,辨不出表情。
而他的身前,跪着一個人,正在賣力地取悅他。
是那種奴隸式的,毫無尊嚴的雙膝跪。
甚至嘴裏還像牲畜一樣,被戴上了口枷,只為了能讓身前的人,更方便動作。
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跪着的那人擡眼看了過來,正是淩數。
周煜林整個人石化了。
【作者有話說】
有事耽擱,來晚了,滑跪道歉QAQ
副CP的強力火葬場,在哥哥動了手術後,這對的火葬場不會在正文詳細描寫哈,所以不要說沒虐淩數,虐了,正文沒寫而已,會拖全文節奏,所以不寫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