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的約會
第0024章 他的約會
挂斷了電話,明霁想起了微博上刷到的那些營銷號的信息。
前兩天,一篇以木雕人偶的詛咒為切入,夾雜着車禍和火災,又牽扯出從小到大明棠對他的那些劣跡斑斑的行為的文筆生動堪比小說的精彩故事在微博上迅速傳播着。
這篇文章出自何嶼渡之手。
明霁從沒想到,何嶼渡的雙手除了可以雕琢漂亮的玉石,還可以執筆為刃,寫出那樣讓人感同身受的文字來。
那天下午,青年寫完這篇文章,就拿到他面前來邀功,漂亮的面容上神情驕傲,像是在發光似的。
他說:“等你的傷好了,你要清清白白地回萬彩集團,要衣繡晝行,要風光無限。”
明霁問他:“為什麽要做這些。”
不過是一些不相幹的人的言論罷了,他自己都沒放在心上。
何嶼渡卻說:“因為我知道被污蔑、被诋毀的感覺。”
原本明霁是不願意把過去的傷疤揭開給人看的,也覺得沒有必要把這些過往公之于衆。但那一刻,望着何嶼渡清澈的眼睛,他點了頭,于是這篇文章被何嶼渡發了出去。
何嶼渡經常玩微博,他的賬號還是領域博主,200多萬的粉絲和他一樣佛系,平時就蹲着守他的作品,或者讓他發點雅致的園林照片,突然看到他發這樣一篇文章,就像是一瓶靜置的汽水裏被扔進了一顆爆炸糖,瞬間炸了瓶。
轉發的、評論的,甚至還有自發設置抽獎幫他擴散的,直接把文章送上了熱搜。
熱搜自然引起了萬彩集團公關部的注意。
在得到明霁的首肯後,公關部也跟着加入了這場輿論戰,把單青黛當初接受采訪的視頻和文章裏的字字句句結合在一起,做成了新的視頻,買熱搜,營銷號發文,推上熱搜第一。
熱搜後面甚至跟了個#爆#字,讓當初那些對他漫罵、诋毀的網友們,瞬間轉變了口風,個個都開始感慨和同情起他的遭遇來。
就連萬彩集團的股票都随之漲了好幾個百分點。
想到這,明霁點開了萬殊的微信,撥了個電話過去。
萬殊的聲音有些疲憊:“什麽事啊?哥。”
他現在看到明霁的信息,都覺得頭疼。
“讓你籌備的同學會,怎麽樣了?”那天晚上,明霁就給萬殊打了電話,讓他籌備高中同學聚會,時間就定在五一,全班人都要聚齊,但不讓帶家屬。
如果有在外地不願意回來的,可以包車費包食宿費。
他們班上一共45個人,雖然大多留在了本市發展,但總有些因為工作或者婚嫁去了外地發展的,要全都聚齊,實在是太難了些。
而且還不讓帶家屬,這要求實在奇怪。
萬殊這兩天都忙着給人發信息、打電話,就這,還有幾個沒聯系上呢。
“能聯系到的基本上都約好了,有3個還沒聯系上,有6個在國外的發展的,4個願意回來,2個報銷食宿都不願意回來,太折騰了。”萬殊頭疼得很,“我總不能去國外給你把人抓回來吧?”
也不知道明霁是怎麽心血來潮,突然想要組織這麽場同學會的,費錢又費力,尤其費的這個力是他。
“還有陶然。”萬殊頓了頓,“陶然說他不一定能來,人家現在好歹也是個公衆人物,不好請的。”
明霁沉吟道:“他問我了嗎?”
萬殊驚奇:“你怎麽知道他問了你去不去?”
明霁說:“放心吧,他會來的。”
“對了。”萬殊問起來,“你準備什麽時候去做複查,什麽時候回集團?杜若……昨天又給我發信息問起你了,商榷在總部也是看到她就躲。”
他說:“之前你‘昏迷’的時候,她對你是真的關心,也一直都想見你,你到底怎麽想的?”
在感情這件事上,萬殊覺得自己真的一點都不懂明霁。
他曾經覺得明霁對杜若或許也是有好感的,可是後來明霁掌握了明峰的罪證,就幹脆利落地拒絕了杜若。
前後轉變,甚至可以說是薄情寡義。
所以他偶爾覺得明霁待何嶼渡似乎是有些不同,但他也不敢就斷定明霁對何嶼渡有什麽心思。
明霁的心思太深了,也太難琢磨了。
聽到杜若的名字,明霁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過兩天去做複查,我會約她出來說清楚。”
明霁又說:“那兩個不來的同學,你把聯系方式給我。”
“不是,明霁你要幹嘛啊?”萬殊皺了皺眉頭。
組織同學會也沒什麽,但做什麽非要所有人都到齊,這也太古怪了。
“你傷好了不回集團去發光發熱,組織什麽同學聚會,追憶青春年少?”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明霁說,“記得安排好聚會那天度假山莊的住宿,你跟商榷聯系,所有的費用走我的私賬。”
“知道了知道了,兩只耳朵都聽到了。”萬殊揉揉太陽穴,頭疼地挂斷電話,翻出那兩個同學的電話號碼,給明霁發了過去。
算着時差,明霁在淩晨1點的時候,給這兩個同學分別打了電話過去。
他從畢業後,就很少和高中同學們再聯系了,大家的生活如今更是沒有什麽交集,突然接到明霁的電話,對方很是詫異。
明霁說起了同學會的事。
“明霁,是你在組織同學會嗎?”對方問。
“是。”明霁道,“畢業這麽多年了,大家都沒一起聚聚,全班我都問了,就你不來,不覺得可惜嗎?”
對方遲疑了片刻,最後答應了下來。
同樣的說辭,明霁又跟另一個同學說了一遍。對方也應了。
剩下的幾個同學萬殊也聯系上了,唯獨蘇閑。
打電話是空號,微信消息石沉大海,就連QQ他都用上了,還是聯系不上蘇閑。
萬殊只好又給陶然打電話,問陶然能不能聯系上蘇閑。明明學生時期陶然和蘇閑關系是最好的,但陶然竟然說他現在和蘇閑已經完全沒聯系了。
萬殊對此幾乎都要不抱希望了,沒想到最後柳暗花明,隔了兩天,QQ裏收到了蘇閑的回複。
蘇閑問:“陶然會不會來?”
萬殊想到明霁的話,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蘇閑便問了時間和地點,應下要來。
在四月的最後一天,萬殊把所有的同學都約齊了,同學會,就定在第二天,五一那天。
這天下了點小雨,明霁下午去醫院做複查,何嶼渡本來想陪着去,結果明霁說自己做完複查,還有點私事要處理,晚飯也不回來吃。
何嶼渡只好壓下心思,目送他出門去。
明霁的複查結果一切都好,他脫去了固定支具,站了起來。
養了一個多月的傷,久違的能自由行動的感覺讓他的心情很是愉悅,去餐廳的路上,他給商榷打了個電話,确定明天同學會需要用到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心情更是放松。
只是想到接下來的會面,他又覺得心頭發沉。
他和杜若,約在了一家裝潢精致的西餐廳。
杜若喜歡吃西餐,這家餐廳她常來,這裏,也是她和明霁第一次一起吃飯的地方。
女人的第六感有時候真的準得驚人,杜若在去年底那段時間就已經隐隐感覺到明霁對她的疏遠了,時隔兩個月再見到明霁,她更是恍然。
杜若和明霁算是相親認識的,他們彼此從一開始就是以聯姻為目的在接觸,而在相處中動了心,喜歡上明霁,是她意料之外的事。
可是她和明霁相處時的很多細節,她的直覺都在反複提醒她——明霁不喜歡她。
比如由她主動提出來的見面的邀約,偶爾她故意制造的肢體接觸,明霁都會紳士地避讓開。
還有一次吃完晚飯,明霁送她回家,她鼓起勇氣主動邀請,問:“要不要上樓去坐坐?”
那天的月色很美,她打扮得也很漂亮。
明霁卻只是笑笑,說:“風寒露重,上樓早點休息。”
她想推動關系,明霁卻一直都在和她保持距離,直到明霁告訴她:“抱歉,這段時間耽誤你了,我們到此為止吧。”
他們并不是男女朋友,任何一方都有随時喊停的權利,只是她不甘心。
那種心跳失控的感覺、那些短暫的燦爛時光,她覺得一生都難再遇上一次了,她怎麽甘心呢……
然後便是聽到明霁車禍的消息。
重傷昏迷,癱瘓……那些字怎麽可能和明霁扯上關系。杜若覺得難以置信,四處求證,可商榷和萬殊都告訴她,是真的。
她打給明霁的電話、發給明霁的信息,都沒有得到回複。
直到半個月前,她知道了明霁清醒過來的消息,她又給萬殊打電話,問明霁在哪所醫院,她想去看他。
萬殊推辭,商榷躲着她,她只能通過新聞,得知一星半點明霁的消息。
她擔心明霁,一定要見一面,才能放心。
她也想再争取一次,哪怕明知不可為,也想再試一次。
杜若在看明霁。
明霁也在看她。
兩個多月不見,杜若看起來清減了很多,精致漂亮的面容上都帶着一縷愁思,明霁的手指在桌面上輕敲了兩下:“喝點什麽?”
“長相思。”
侍者送上了菜品、酒和果汁,杜若給自己倒了酒,看向明霁手邊的果汁,笑了笑:“不陪我喝一杯?”
“以果汁代替,也是一樣的。”明霁舉了舉杯。
長相思入口清新,果味濃郁,搭配上六分熟的菲力牛排,杜若慢慢品嘗着,心裏的思緒和情愫糾纏在一起,像是一團理不清的亂麻。
她的酒量不算好,不過三杯長相思,便已經有了微醺的醉意。
“這好像是你第二次主動約我。”杜若以手支頤,眼裏染上了朦胧的水色,“第一次,是第一次見,也是在這家餐廳。”
而除了第一次吃飯是明霁主動邀約,之後的每一次,都是由她提出的。
杜若看着他,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們真的不能再繼續了嗎?”
【作者有話說】
何嶼渡:總感覺頭上有點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