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柳成英和你一起
第0007章 柳成英和你一起
在等待柏川回複我關于電影配樂的這段時間裏,我收到了幫忙調查的人發來的消息。他目前是找到在柏川家裏工作過的那名廚師,叫錢平。三年前柏川出國以後錢平也随之辭去了廚師的工作,目前在榆陽市市中心的一處飯店繼續做老本行。
錢平家庭情況比較簡單,和妻子,還有正在上小學三年級的孫女錢佳芮住在一起,兒子和兒媳在榆陽市另一邊工作。日常生活仿佛一眼望得到頭,早上起來先是送孫女去小學,随後去菜市場買菜回家,在家不知道做什麽,16點半會接孫女放學,随後17點開始在飯店上晚班,一直到淩晨1點。
錢平的銀行流水特別幹淨,追溯回三年前也沒找到任何疑點,也沒見過任何可疑的人。
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錢佳芮的戶口一開始并不在本省,按照規定,她是沒有資格在榆陽市上學的,那段時間錢佳芮留在老家,算是留守兒童。三年前的7月錢佳芮的戶口從鄰省一個經濟發展倒數的城市轉出,正好趕在9月小學開學前,在榆陽市辦理了學籍。
我記得錢平當年并不是每天都需要去柏川家裏工作。在事發的那段時間,因為我本身就不怎麽喜歡吃早餐,而柏川正好又不在,他便被吩咐只用中午和晚上來一趟。
不确定他還記不記得當年的事。
想了想,我點開和陳雨的聊天框[後天跟我去個地方]那邊回複得很快[好的,幾點?][下午3點你開你那輛車來接我,去這個地方]我将錢佳芮學校的地址發了過去。
16點整,陳雨的車準時停在榆陽市第七小學門口。
我提前看過錢佳芮的照片,知道這孩子長什麽樣子。站在校園門口張望了一會,一群群穿着校服,紮着羊角辮或是留着寸頭的孩子從我身邊嘻嘻哈哈的走過,頓時感覺周圍整個環境都生機勃勃,莫名其妙感覺年輕了幾歲。
“你上過小學嗎?”我看向陳雨,“你上小學的時候,不會也像現在這樣這麽不茍言笑吧?”
陳雨話一直很少,此刻也是:
“上過,不記得了。”我撇撇嘴:
“那你那個時候肯定沒什麽朋友。我上小學的時候可是孩子王,隔壁班的都願意跟我做朋友呢。”陳雨點點頭:
“好厲害。”
我一時無言,氣得錘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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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大概10分鐘,錢佳芮出來了。此刻離她和爺爺約好接送的時間還有20分鐘,我拍了拍陳雨:
“喂,你放松一下表情,不要吓到人家小孩,讓人家一看就以為我們十惡不赦。”
陳雨擠出一個非常難看的笑。
一開始我還擔心現在的學校有過相關教育,再加上家長總是耳提面命說不要和陌生人走,錢佳芮會不為所動。結果她看上去就是一個很單純,沒有警惕心的小女孩,我拿出幫忙調查的人用AI合成的錢平的音頻,說爺爺今天生病了,給我留言說讓我來接;又做出一臉為難的樣子,看向小女孩:
“爺爺說你不會給他添麻煩的,你是很乖很聽話的小女孩,對嘛?”
錢佳芮很快跟我們上了車。
陳雨按照我提前發給他的地址,往錢平家裏開去。
到了錢平住的筒子樓底下後,我從車後座牽出forest和cypress,帶着錢佳芮上樓之前讓陳雨給錢平打電話,讓他馬上回來。
“我該怎麽說......?”陳雨在我身後問。
我将牽引繩套在手腕上,俯下身對着錢佳芮笑了笑,看向陳雨:
“就說他孫女和闵林的狗玩得很開心,問他要不要回來看看。”
錢平之前很怕我。他親眼目睹了他的上一任,因為背地裏罵我是賣屁股的鴨,罵我和柏川是惡心的同性戀被我發現以後,被兩只杜賓堵在別墅角落裏咬,而我只是站在一邊安靜地喝水。
如今知道我和他的孫女在一起,我不信他不會馬上回來。
錢佳芮從脖子上掏出一直挂着的鑰匙,打開門進去後,準備将我關在外面。我伸出一只腳卡着門,沒用什麽力氣就牽着兩只狗進了屋。
房屋擺設很簡單,确實符合三年沒什麽異常流水進賬這件事。我環顧了一圈客廳,拿起電視機前的家庭合照看了看,随後在沙發上坐下,朝錢佳芮揮了揮手:
“過來呀。”
錢佳芮不聽,站在電視機一邊,怯怯地看着我:
“你......你是誰呀?”
“你爺爺的朋友。”
“那你進來我家幹嘛?”
“我有些事要和你的爺爺聊聊,你不歡迎我麽?”
“可是......可是你之前說爺爺生病了。”
“嗯......或許吧。”我也不強求她過來,舒舒服服地躺在沙發上,“你想不想摸摸狗狗?”
“......”錢佳芮瞥了眼在我腳邊蹲下的兩只狗,“你的狗,好大,但是,好漂亮。”
“那你來摸摸嘛,他們戴了嘴套的,不會咬你這種聽話的乖孩子。”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随後房門砰地一聲被打開,錢平衣衫不整,頭發淩亂地沖了進來,一把抱起正在和兩只狗玩耍的錢佳芮,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确認寶貝孫女沒事以後,這才看向我:
“闵......闵先生。”
我朝錢平揮揮手,指了指一邊的沙發,反客為主一般:
“坐。”
他抱着錢佳芮不肯動,我給陳雨使了個眼色,陳雨往二人身後一站,沒什麽表情:
“闵先生請你過去。”
錢平哆哆嗦嗦地将錢佳芮放下,走幾步坐在我身邊。
“你不要緊張,我就是來問你幾個問題。我們就像很久不見的朋友一樣聊聊天,行嗎?而且你也別那麽警惕地看着我,我不至于喪心病狂地讓狗去咬跟我無冤無仇的孩子。”
我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一下,錢平躲了過去。我倒也不覺得尴尬,直接進入主題:
“三年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他看着我,肩膀微顫:
“什麽三年前的事?”
“就是你們,你和那位阿姨,一口咬定是我偷了白木科技信息的那件事。”我很耐心地解釋着,“我确實是進了書房,也看了信息,可是我真的沒有偷。我現在就只問你一件事,那段時間,是不是真的只有我一個人進過柏川的書房?因為你知道我有的時候也會出去玩,并不在家,所以,我需要你誠實地告訴我。”
錢平的眼神飄忽不定,先是別扭地看我一眼,又看了看趴在我腳邊的兩只狗:
“我在家的時候,中午大概......三個小時,晚上兩個小時,确實只有你進過柏先生的書房。沒什麽人可以進柏先生的家,更何況還是柏先生不在的時候。”
“你确定?”
錢平很快點點頭。
我從沙發上坐直,兩只杜賓也跟着我的動作動了一下。錢平吓得差點跳起來,他的動作把我逗笑了:
“不要怕,我們無冤無仇對吧。”
無冤無仇四個字我咬的很重,錢平臉色看上去很不自然。我又問:
“顧沅宜也沒有來過家裏,以及進去書房嗎?”
“顧......誰?”我啧了一聲:
“就是一個和我差不多高,戴着眼鏡,每天都穿着西裝,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一個男的。”
“噢噢,他,我知道,”錢平搖搖頭,“總之我在的時候,他沒有來過。”
想起顧沅宜是誰時,錢平的神情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氣。這或許證明他不怕我問顧沅宜的事情,顧沅宜可能真的沒去過柏川的家,是我想多了。
我站起身,讓forest和cypress也站起來。錢平猛地把腳一縮,生怕被狗踩到。帶着兩只狗走到門口,打開門的同時我狀似不經意地提了一句:
“你的孫女戶口是三年前遷來,才擁有在這裏入學資格的吧?”
錢平緩慢地點點頭。
“榆陽市第七小學,算是本市前3的學校了。你們家正好趕在當年9月開學前給孫女辦了戶口搬遷,入了全市有名的學校,是什麽讓你們突然解決了這件棘手的事情呢?給校長送了禮......還是有人幫了你?”
“這種事舉報到教育局,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我親眼看到錢平的臉色變得愈加慘白,拿着塑料水杯的手都在顫抖。
将挂在門邊的日歷撕下來,我寫上自己的電話號碼,讓陳雨去遞給錢平:
“想好了聯系我。”
下樓坐上車,我看了看在後座趴着的兩只狗,又看向調試導航的陳雨:
“這件事你會告訴闵恺裕嗎?”
不等他回答,我接上自己的話:
“這又不會對他的聲譽造成影響,不知道有什麽好說的。不過你說了我也不介意,反正他也不能拿我怎麽樣。”
陳雨直到把我送回小區樓下,都沒回答我的問題。
一連3天,我都沒接到錢平的電話。我倒是不急,只要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需要做的事就是耐心等待;就算他想裝作無事發生,我也有辦法提醒他。
第4天傍晚,正當我準備去遛狗時,手機傳來叮的一聲。我以為是錢平發來的短信,還想着他連電話都不打一個,真沒誠意,結果拿出手機一看,是柏川發來的消息[下周日晚上19:30,四季雲頂305,柳成英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