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珠蒙塵
第0011章 明珠蒙塵
沈清終于拍完了和男女主角的對手戲，左臉頰已經明顯紅腫了起來。
李大海并未對王骁的故意行為加以任何幹涉和說辭，他只是默不作聲地在一旁一條接着一條拍攝着。
李大海不是不能管，只是他不方便管。
一來他就是個代班執行導演，他的職責就是拍攝鏡頭，至于這個組裏的演員之間的恩怨情仇與他無關，畢竟不是他的組。
二來他深知王骁對這個劇組的重要性，劇組看中的是王骁的流量，所以劇組裏的人拿他是當大爺一樣的供着哄着的，王骁經常在組裏耍大牌，無故缺席拍攝，他缺席一天劇組仍要照付他百萬元檔次的費用，所以李大海為了不影響劇組拍攝實在沒有必要惹王骁不痛快，盡管這個王骁也算是他一手捧紅的。
最重要的一點，李大海有意想看看這個沈清會隐忍到何種程度，他越被欺負身上的破碎感便越重，李大海看中的就是這一點。
一場戲因為王骁的“公報私仇”硬生生地拍到太陽快要下山時，王骁才滿意地離開，結束了今天的拍攝行程。
而沈清今晚還有一場戲，是他歇斯底裏綁架女主的片段，為了晚上能發揮得好點，沈清下了戲便去發餐那裏等開飯，打算早早填飽肚子。
他沒有助理，劇組的盒飯都是他自己去取。
在發餐點他碰到了從A組回來的趙磊，趙磊滿身風霜，看得出今天的拍攝也十分辛苦。
“沈清，你終于回來了。”沈清回組後這是第一次跟趙磊碰面，趙磊很自然地把胳膊圈在沈清肩膀上，“你怎麽回事，無故請假三天，我還以為你離組了呢。”
“沒……就是生病了。”沈清說。
“哪裏不舒服，給你發信息也不回，電話也不接的，病得很嚴重？”趙磊關心道，“你這臉怎麽又紅又腫的？”
“就是發燒了，沒什麽力氣接電話，總想睡覺。”沈清接過發餐阿姨給的盒飯，遞給趙磊一盒，岔開話題，“你晚上還有戲嗎？”
“沒了，我的戲份再剩不到一周，我就殺青了。”趙磊看着沈清，臉上有點落寞，“不知道下次進組是什麽時候了，也不知道像我這樣的人，還有沒有機會再進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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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的，只要你不放棄，就一定會有的。”沈清寬慰道。
趙磊苦笑搖頭：“別安慰我了，其實咱倆心裏都清楚，這個圈子不是你堅持就一定能立住腳的，沈清，這個圈子裏要拼的東西太多了，不是只拼實力和毅力就可以的。”
“還要拼爹、拼金主、拼運氣、拼誰豁得下臉，誰又能脫得下褲子！”
趙磊無意間的最後一句話刺痛了沈清，沈清看着滿臉憤恨郁郁不得志的趙磊，終是再說不出一句話。
兩人坐在簡易用餐棚裏的小板凳上，雙雙捧着劇組盒飯，卻沒有一個有食欲的，但再沒有食欲沈清還是要逼着自己吃點東西，不然晚上的大夜他怕自己熬不住。
趙磊有一搭沒一搭地吃完盒飯後和沈清又待了一會，聊了點無關痛癢的話題才先行離開回了宿舍。
沈清望着眼前一點點消沉的夕陽，心頭萦繞寂寥酸楚的情緒。
趙磊說得對，這個圈子從來不是靠毅力就一定能熬出頭的，成功的不确定性因素太多了，指不定因為什麽出圈了，又指不定因為什麽塌房了。
而像他們這種無依無靠的小演員，殺青即失業，朝不保夕，誰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機會了。機會……
想到機會，沈清無可避免地又想起那個讓他後悔無數次的飯局，他撸起衣袖看着胳膊上消失得差不多的淡淡痕跡，眉頭緊皺一團。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石柯驅車近一個半小時，終于到達《我的男神只愛我》拍攝外景區，老遠他就看到路邊架起的“死亡大燈”。
石柯找了個空曠的地方把車停下，看了眼電子屏上的時間：夜晚十點十五分。
石柯沒急着下車，而是打開車窗，點燃一根煙，忙碌了一天的工作然後又獨自駕車到這裏，石柯感覺有些疲倦，夜風從窗外吹進，煙霧缭繞，石柯咬煙往座椅上一靠，想着自己竟然放着好好的被窩不睡，跑這裏來“視察”工作。
“石柯，你可真他媽的敬業。”石柯咬着煙嘴，獨自樂了。
抽完一支煙，石柯終于從車上下來，向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走去，四周不算亮，石柯不急不慢地走着，外套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石柯掏出手機，看到是老薛的來電，邊走邊接通電話。
“小老弟，睡了沒？”老薛嬉皮笑臉的聲音傳出。
“沒呢，薛總有何貴幹？”石柯不想廢話，語氣不鹹不淡。
“沒什麽，就是想跟小老弟聊聊天。”
“那就直接聊重點吧。”石柯懶得打太極。
老薛嘿嘿一笑：“行，那我就跟小石總明人不說暗話，那晚人是你帶走的吧？”
“是。”石柯痛快道。
“你說你，咋想的啊？”老薛嘆口氣，“為了一個小透明，至于得罪大家夥嗎，你要是喜歡你告訴我啊，我什麽樣的給你搞不到。”
“誰說我喜歡了。”石柯冷笑，看着前面越來越近的人群，烏泱泱的工作人員裏，他一眼能看到最耀眼的一個。
真是奇怪，大黑夜的，燈光不經意打在他身上的時候，會讓人錯把他當成主角。
遺世明珠，可惜明珠蒙塵。石柯腦海突然蹦出這個想法。
“不喜歡他你帶走他幹嘛！現在好了，不光他上了黑名單，你也得罪了劉威那幫人。”老薛聽着倒像是替石柯考慮。
石柯嗤之以鼻，虛情假意的噓寒問暖他見過太多，總有些人喜歡打着關心的名號來八卦的。
“既然已經得罪了，那以後還請薛總多多照拂。”石柯譏諷道。
“哪裏話，小石總這樣的人中龍鳳哪裏是我能照拂得住的，倒是我往後還得請小老弟多多關照一二。”老薛老奸巨猾道，又順便給自己賣了個人情，“不過小石總放心，劉威那邊要是真有個什麽風吹草動的，我肯定是向着你這邊的。”
“那多謝了。”石柯的耐心到頭了，人也快走到拍攝場景範圍內了，剛要挂電話，就聽到老薛猥瑣帶笑的提問。
“不過我是真的好奇，小石總，那個沈清的味道究竟如何啊？”
石柯停下腳步，看着十幾米開外的沈清，燈光下沈清臉色異常慘白，他用力勒住女主角的脖子，額頭上青筋暴露，雙眼猩紅，眼裏是對世俗的不甘和厭惡。
“為什麽！為什麽！我這麽愛你，你卻看不到我？！”沈清崩潰大聲質問，眼淚順着蒼白的臉龐流下，一滴一滴，像砸在人心窩上的冰錐子，刺着人心裏莫名抽搐。
“喂，石總，有聽我在說什麽嗎？那個沈清到底味道如何啊？”電話那端，老薛又催促一遍。
“挺好，夠帶勁。”石柯眼眸裏映着歇斯底裏的沈清，平靜地挂了電話。
【作者有話說】
死亡大燈，用搖臂架起來的燈，一般熬大夜用。（應該是這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