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紀礬睜開眼,自己已經被人拉到路邊的人行道上。

眼前是薄洱驚怒的臉,臉上的表情有些失控,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被她的怒吼喚回了意識,紀礬的耳鳴漸漸消失,感官随之回來了。

他的眼睛裏是無盡的悲痛,嘴裏發出一聲破碎的尖嘯,如同鴻雁的悲鳴,那是無家可歸的人發出的哀嚎。

他的聲音嘶啞,“李赦說孩子不是她的!”

他的表情是哭的,眼淚卻是幹的。

就在這一瞬間,薄洱有一絲後悔,但也只是瞬間,後悔也只有卷雲尾巴那麽細小,被風一刮就飄散。

在她扶住他、溫暖着他肌膚的剎那,她再次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紀礬的心碎了,他兩腿發軟,搖搖欲墜,身子撲倒在薄洱的懷裏。

李赦停好車,小跑着跟了過來,見到這一幕,眼裏沒有應有的怨憤。

她不再需要紀礬了,因為他給不了她真正想要的。

愛情,對她來講,原本就是錦上添花的東西。

她沒有再走近,看着薄洱将紀礬抱走。

男人就像一朵抽幹了水分枯萎的花,萎靡地縮在女人懷裏。

薄洱将他抱到自己車的後座上,男人閉着眼,顫抖着身體,眼淚如同泉水一樣從眼角汩汩流出。

薄洱将抽紙放在他手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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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車開到最近的停車位裏。

紀礬一直在哭,聲音極小,極度壓抑。

薄洱拉開後車門,坐到他身邊,給他遞了一張紙巾,說,“大聲哭吧。”

紀礬聽到她安慰的聲音,終于克制不了自己,旁若無人地大哭起來。

薄洱拿着紙巾,為男人擦着眼淚和鼻涕,他有一陣哭到喘不上氣,薄洱也沒勸他任何話,只是用手順着他的胸膛,幫他理順呼吸。

車內開了空調,但仍燥熱無比。

因為用了力氣嚎哭,紀礬的襯衫後面都被汗打濕了,薄洱也沒好到哪去,和他獨處時,她本就容易興奮,加上為他着急,他的淚仿佛都流到了她身上,讓她渾身黏膩。

哭了大概半個小時,紀礬的哭聲才漸漸小了。

薄洱趁勢攬住男人,用手指為他擦掉眼淚,紀礬沒有掙脫,在她懷裏,他像是動物找到了安心的巢穴,無力抗拒。

女人将紀礬帶回了她常住的酒店,現在已經下午兩點半了,她把紀礬安頓在次卧,給他叫了午餐,她自己則餓着肚子,按照原計劃去會議室開視頻會。

紀礬麻木地脫了鞋躺下,他哭累了,心裏空空的,什麽也沒有,躺下後,他呆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上簡潔的燈。

飯菜很快送來,紀礬聽到門鈴聲,開了門,一言不發地看着服務生将各種花樣的菜放在桌子上。

他什麽東西也吃不下,便又回到次卧躺倒。

次卧裏有一種他熟悉的味道,今天在路邊,也是這種味道,喚醒了在絕望邊緣的他。

聞着屬于她的味道,精疲力盡的男人很快睡着了。

兩個小時的會議結束,薄洱迅速離開會議室,她看到餐廳裏的菜一道都沒動,都放涼了。

她來到次卧,敲了敲門,沒反應。

薄洱心裏一慌,推門進去,男人好好地躺在床上,仍然只是占了床的最邊上位置。

他仰躺着,薄被子下面,孕肚明顯凸起。

他已經睡着,臉上是不正常的潮紅,眉頭皺着,無法放松。

薄洱擔心地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異常,她又握了握他的手,手的溫度也燙人。

“紀礬。”薄洱叫他。

男人幹涸的嘴唇張開了一道縫,他的眼皮顫了顫,但沒有醒。

“紀礬,醒醒了,你發燒了,我們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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