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56】
人不能總活在過去。
人要總活在過去，那多沒意思啊。
但是，人又好像陷入了如同沼澤般的的過去中，往往快要窒息了才能伸出黢黑的手扒住一根小小的稻草。
結果卻依舊是徒勞的。
就像那本書寫的一樣，走着走着，我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風吹着單薄的衣服，周圍的人影一個個來又一個個走，只能抓緊袖子，留下如同湖水般的褶皺。
我去哪兒呢？我能去哪兒呢？
【57】
新唯有時候覺得，人是很有意思的一種生物。她無論怎麽修煉都沒辦法寫下林雨堂的句子。那是被世間錘煉，一下一下，打出來的句子。
絕無僅有，只此一次。
“孤獨兩個字拆開，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蠅，足以撐起一個盛夏傍晚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稚兒擎瓜柳蓬下，細犬逐蝶深巷中。人間繁華多笑語，唯我空餘兩鬓風。孩童水果貓狗飛蠅當然熱鬧，可都與你無關，這就叫孤獨。”
也曾是孩童，也曾手拿瓜果，腳邊有小犬逐蚊蠅。
怎麽走着走着，就剩下一個人？
新唯坐着地鐵到了公司旁邊的沙灘，隔着玻璃去看，遙遠望不到頭的碧藍貼着金黃，好般配的一對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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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熱風拂着小腿，旁白的公路豎着欄杆，站着，在沙灘上，旁白的小孩如同蚊蠅吵嚷，逐漸升高的音調刺激着耳膜，深紅色的鏟子筆直插進沙子裏。
這多像婚姻啊，遠看是那麽完美，走進發現，小小的，髒兮兮的，如此的不堪入目。
想起畫皮中狐貍那對勾魂的眼睛，低聲呢喃，每個詞都半咽着，占滿唾液與欲望。
“愛我嗎？那就把你的心給我吧。”
新唯站在狐貍跟前，小臂折疊，捂住胸口。
心呢？我的心呢？
【58】
可以沒看過包裏法夫人，但是不能沒聽說過那句。她很想去巴黎，她很想死。
小孩子總是伸出雙手，跌跌撞撞走向屋子另一面，白慘慘刺眼的燈光給大人的臉遮上了黑布。
“孩子，我們愛你。”
“可是，我想...”
“孩子，我們愛你。”
“我很痛苦...”
“孩子，我們愛你。”
“我不快樂...”
“孩子，我們愛你。”
“你真的有在聽我說什麽嗎？”
“孩子，我們愛你。”
“你能聽我說一句話嗎？你能別說話了嗎？”
“孩子，我們愛你。”
“閉嘴！！”
“孩子，我們愛你。”
“我想死。”
“......”
“好啊，你想死是吧？一起啊！拿刀啊！想拿哪一把？大家一起，那什麽煩心事都沒有了。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有多少人過不上這樣的生活。別給臉不要臉。”
“......”
“孩子，我們愛你。”
電視劇總是以完美的結局收場，所有演員像是在四肢綁上無形的絲線。
消極的時候，絲線發力，胳膊伸出紅豆般的血珠。
撒謊的時候，絲線捆住脖子，機械性地扭動起腦袋。
我很快樂。
我很幸福。
所有的事情都會過去。
所有的錯事都可以被原諒。
【59】
腦子裏總是冒出奇奇怪怪的想法，好像住進去一個小人，把自己的家搶占了。一些不該屬于自己的想法總是從腦海中冒出來。
好像漫無邊際的大海裏，頻頻吐起白色泡泡。
新唯站在海裏，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下來。
“我想活下去。我好想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