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61】
如果說，代替某個人活下去，這太過自大，也太過沉重。
到底是怎麽樣一個自以為是的偏執狂才能說出這句話。
替我活下去。
如此自大、無恥又沒有分寸。
新唯站在病床錢看着劉舒，她在笑，可眼淚在流。她在哭，可眼底沒有悲傷。
陽光終于對她溫柔了一次，側臉應該是暖暖的。
沒有小說裏的長篇渲染，某人可能在昨天還打着電話，溫柔地遐想着未來，好像在未來的某個節點會有着你的參與，那麽平常，那麽普通。
再次接到電話卻是從別人口中得到某人的近況。
上一秒的“嘿，你過得好嗎？”換下一秒的“她走得很安靜。”
或許都沒能見某人的最後一面。
大家總以為生死相離像滂沱大雨般轟轟烈烈，而事實卻如樓下老大爺夜晚乘涼時用瓷碗吃碗沙茶面那般平淡。
你在前頭說着什麽，那個以為能夠走一輩子的人悄悄消失在街角。一回頭如同秋日枯萎般收回那份笑容，轉過頭，帶上面具，繼續往前走去。
而覺得不知何時散夥的小狗啪嗒啪嗒走了一路，走到它走不動了，走到它看不見了。
新唯手裏拿着黑色的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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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平靜普通的晚上，劉師與新唯拿着啤酒背靠背。
“我想活着。”
“我不想”
“是什麽樣的混蛋會以高高在上的語氣說教？”
“OK，我不說。”
新唯笑道：“我死了你會想我嗎？”
劉舒喝了口啤酒，緩緩吐出：“不想。”
“你把我扔進海裏吧。”
“你是我的什麽人？”
新唯問：“是誰都可以，還是只能是我。”
劉舒答：“誰都可以，你并不特殊。只是今天恰好你在，是你，明天他在是他，僅此而已。”
新唯說：“求人辦事還這麽拽，也就是你了。”
劉舒也只是淡淡地：“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新唯盯着劉舒的眼睛，“我再問一句，我是什麽人？”
你問多少遍都是一個答案：“普通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63】
臨近落日的城市很美，擁有标注最佳落日點的牌子的城市都很浪漫。帶着鴨舌帽的女人時不時拍拍背後的書包，如同小偷般看着四周的監控。走在轉角，拉開背包的拉練，打開白色的罐子，看着翠綠的山巒，不遠處銜接着淺淺的海。
冰涼的水湧入喉頭。
“我不會如你願的。我要把你扔進山裏，被蟲子咬，被野獸啃。”
耳機裏放的是突如其來的假期。
——在那天那時那日。
——如果不曾與邂逅。
——我們永遠都會是。
——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飛吧，走吧，離開吧，據說人死的就會變成星星，看着最在乎的人，每次閃爍的時候就在說，我在想你。
人是不坦誠的，但是星星不會說謊。
“我恨你，我永遠不會讓你如願！永遠！”
【64】
護士手裏有兩枚芯片。
一片在新唯枕頭下面，一片在新唯後勃頸插口處。
日記本的一頁被夏日即将落日的暖風掀開。
——我恨你，我實際想去的地方是山，不是海。
護士輕輕将簾子拉上，嘆口氣，顯示屏中女主角額頭流着血，跌跌撞撞地從車裏逃出來。
“人啊，就算是在自己寫的日記裏，也是會撒謊的。”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