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第二日,顏菟寧趁着侍女姐姐午睡打盹的時候,又一次偷偷地溜出了房。她成功地避開了所有下人,臉上滿滿的得意神情,大眼一轉,滿是調皮的神色。
小小的人兒站在後院和隔壁相通的洞口前,顏菟寧毫不猶豫地鑽了過去。洞口雖小,但對于一個十歲孩童來說,鑽過去輕而易舉。這個小洞口還要感謝雪球呢,若不是它愛亂跑,她也不會發現這個地方。但這次偷溜出來,可沒有帶雪球出來,因為她可不是去玩的,她是要去辦正事。
雖然昨日回去後,那些下人一直說隔壁不是她應該去的地方,可是她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麽啊。他們也不肯告訴她原因,她決定自己去搞明白。
何況,她娘親說過,會幫助小動物的人,心腸一定不會壞。那個小哥哥雖然看起來冷冷的,但他救了雪球啊,那她相信他一定是個好人,所以她要去報恩。
但她昨晚躺在被窩裏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該怎麽報恩。最後,她終于想到了,總之對他好,應該就算是報恩了吧?
于是一大早,顏菟寧就去了廚房拿了好吃的糕點,拿出平時裝零嘴的绫羅袋子,準備拿去給那個小哥哥。
顏菟寧仔細地拍去袋子上沾着的泥灰、草屑,然後開始打量這個園子。這裏真的可以住人嗎?看起來到處都破破爛爛的,連個人都沒有。
“小哥哥、小哥哥……”她輕聲喊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突然起了一陣風,傳來一些異聲,倒吓了她一跳。
這裏看起來好安靜啊,那個小哥哥真的住在這裏嗎?顏菟寧咬着下唇,突然覺得有些害怕,猶豫着要不要繼續往前走。她伸手摸到胸前挂着的兔子玉墜,自言自語道:“娘親,您會保護我的對不對?寧兒不怕、不怕。”
再次擡眸時,顏菟寧的眼裏多了幾分堅定。她鼓起勇氣,繼續往園子的宅院走去。
走着走着,她終于聽到了一些聲音,她循聲而去。眼前不遠處的,不正是她要找的小哥哥嗎?
“小哥哥。”顏菟寧驚喜地沖了過去。
奈何他見到她只是淡淡一瞥,然後繼續低頭幹自己的活。
顏菟寧絲毫沒有受打擊,好奇地看着他腳邊那一堆碗碟瓶罐,“小哥哥,這麽冷的天,你洗這些東西做什麽?”
他依然沒有得到回應。
“小哥哥,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我們昨日在湖邊見過的,你還救了雪球。你還記得嗎?”一再地被無視,顏菟寧有些急了,伸手去拉孟朗煜的手,“小哥哥,你別不理人嘛。寧兒給你帶了好吃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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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朗煜面無表情,只是一個抽手,想要繼續無視她,但由于動作太大,連帶着将顏菟寧懷中的布袋一起摔落在地,幾個點心紛紛從袋口掉出來,散了一地。
這下,顏菟寧是真的不太開心了。她嘟起了嘴,眼淚在眼中打轉,但被她抿着唇,用力地忍住了。只見她蹲下身地将那些沾了塵的糕點一塊塊撿起來,用随身的手帕包起來,嘟嘟囔囔道:“不喜歡吃就說嘛,幹嘛要糟蹋它們呢?娘親說,不可以浪費食物,會被老天爺爺懲罰的。”
這話明明就是說給他聽的。孟朗煜從懂事以來,就能很好地收斂自己的情緒,但面對這丫頭,他似乎很容易煩躁。
待撿完了那些髒了的糕點,顏菟寧重新面對他,然後将錦袋交給他,“那些髒了的,我拿回去給廚房的阿黃吃。這些是幹淨的,你待會幹完活就??好不好?”
像似怕被他拒絕,沒有等到回應,她便急急地轉身離開了。
孟朗煜也不想知道阿黃是誰,只是看着被塞在懷裏的錦袋,他不發一言,盯了一會,還是将它丢到了一旁。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好意,他的世界只剩他自己。
看到又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小丫頭,孟朗煜還是選擇繼續無視。反觀,顏菟寧卻是越挫越勇。前日帶的糕點他沒吃,昨日她就換成大肉包子,他還是沒吃,結果今日就看到她從錦袋中拿了好多種類的水果出來,有蘋果、冬棗、蜜桔等等。或許她真的以為他是在挑食。
還沒待她拿完,孟朗煜終于忍不住出聲了,“夠了。”
顏菟寧的動作立刻停住了,然後一臉驚喜,“小哥哥,你終于說話了,你要是再不說話,我都要以為你那日在湖邊和我說話,只是我的錯覺呢。小哥哥,你知道嗎?那日……”
“安靜。”孟朗煜鎖緊眉頭,冷言打斷她的喋喋不休。
顏菟寧立刻噤聲,乖乖坐好,但嘴角仍忍不住上揚。小哥哥終于肯和她說話了呢。
相較于她的開心,孟朗煜則是滿滿的煩躁。他壓下情緒,再次冷顏開口,“你不要再到這裏來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聞言,顏菟寧的笑容垮了,不滿地嘟起了嘴,“為什麽?”
“沒有理由。”
“為什麽沒有理由?”顏菟寧的執拗又上來了。
很明顯,孟朗煜有些招架不住,“我是質子,聰明的話,就不要來招惹我。”說完,撂下顏菟寧在原地,迳自離開了。
看她的打扮,便知道她是有錢有勢的人家的孩子。纏着他,不過是百無聊賴的日子中打發時間的把戲吧?他一再地拒絕她,想必明日她就不會再來了吧。也好,反正在這世界上,他唯一的溫情是來自于母兄。但如今,母妃已死,兄長生死蔔,他心裏的大門早已關上了,再也走不進任何人。
這日晚上,顏菟寧躺在被窩裏,卻遲遲地睡不着。在床上翻來翻去,腦子裏一直在重現小哥哥的話,我是質子,聰明的話,就不要來招惹我。
質子?什麽是質子啊?她只聽過柿子、粽子,質子是什麽啊?小手不由自主地摸到胸前的兔形玉墜,她喃喃道:“娘親,我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小哥哥接受我的好意呢?”
就這樣,她帶着一肚子的疑問迷迷糊糊地睡去了,也不知夢中是否能有娘親為她解惑。
她沒來。很好,這不是他所希望的嗎?那他此刻心裏那淡淡的失落是什麽?
一鞭子毫無預警地揮了下來,打斷了孟朗煜的思緒。
一個拿着鞭子的下人,用滿是鄙夷的口吻說道:“都來北漠當質子了,就要認清自己的身份,難不成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不成?還不快幹活!”
孟朗煜一言不發,只是冷冷地直視着那人。
那人雖被孟朗煜眼神中的寒意震懾到,但仍舉鞭狠狠地招呼在他的身上,“還敢瞪我,活得不耐煩了?”
一鞭一鞭,身體傳來一陣陣劇烈的刺痛感,但孟朗煜卻是硬生生地咬緊了牙,不讓一絲呼痛聲洩露出唇。如此,反而更加激怒了那個看管的人,下手越發不留情。
直到,“住手!”一聲嬌音傳來,顏菟寧沖到孟朗煜身邊,一臉擔心,“小哥哥,你怎麽樣?要不要緊?”
那下人只以為是從哪偷溜進園的小丫頭,一把将她的後襟拉起,“哪來的野丫頭,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識趣的話,趕緊走,不然我連你一起教訓。”
顏菟寧手腳并用,好容易才掙開他的束縛,張開雙臂擋在孟朗煜的前面,小臉上毫不畏懼,“我不許你再打小哥哥。”
孟朗煜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小小背影,他不想否認,此刻他內心有的那一絲絲動容。除了母妃,除了兄長,從未有人這般護着他過。他想如果他現在死了,至少這丫頭是會為他難過吧?
“你這小丫頭,找死是吧?”那人說着就要揮鞭打向顏菟寧。
孟朗煜一個箭步上前,将顏菟寧攬入懷裏,以自己的背抵擋要落下的鞭子。誰知,半晌都沒有等到疼痛感,只見那個下人被人制伏,狼狽地倒在地上。
從那人身後還走來了一個身着華服的中年男子,“大膽!”
聞聲,顏菟寧從孟朗煜懷裏探出小腦袋,看向來人,一臉驚喜,“阿爹。”
襄王爺不怒而威,“不知死活的奴才,竟敢對郡主動粗。來人,給本王将他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聽候發落。”
不顧遠去的求饒聲,襄王爺早已換過一副表情來,寵溺地将跑過來的顏菟寧一把抱起,“寶貝女兒,沒吓到吧?”
“怎麽可能?我是爹爹的女兒,才不會被輕易吓到呢。”
此話引得襄王爺滿是得意的笑容。然後他又擺下臉來,故作不悅的模樣,“丫頭,別以為拍你阿爹的馬屁,我就不和你算帳了。我才不在府中幾日,你就偷溜出府了,這還了得了?今日若不是你爹我來得及時,只怕你這小命都……”
顏菟寧用手捂住雙耳,忍不住求饒,“爹爹,寧兒知道錯了。我的腦袋都疼了,您就別念我了。”她這阿爹啊,一念起來,就和廚房的嬸嬸一樣,沒完沒了。
別看襄王爺征戰沙場,是個鐵铮铮的漢子,但愛女成癡卻也是同樣出了名的。
“好好好,不念你了。爹爹這不是擔心你嘛。”
片刻,園中的管事聞訊,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慌忙行禮,“不知王爺駕到,卑職有失遠迎,還望王爺見諒。”
襄王爺放下顏菟寧,轉過一副威嚴的儀态來,“這園中的下人未免太沒了規矩,眼裏還有沒有本王啊?”
此話一出,吓得管事趕緊跪地謝罪,“王爺明察,那下人原是新來的,有眼不識泰山,竟敢冒犯了郡主,死不足惜。但卑職對王爺和郡主忠心一片,還請王爺開恩吶。”
“好了,好在郡主無礙,否則本王可不會輕饒了你們。起來吧。”
“謝王爺開恩。”管事起身,抹去自己額上的冷汗。
顏菟寧才不管這些,她一心惦記着孟朗煜身上的傷,甩開自己爹的手,跑向孟朗煜,“小哥哥,你怎麽樣,疼不疼?”
孟朗煜低垂着眉眼,只是無言地搖了搖頭。
看着孟朗煜身上大小不一、新舊交疊的傷痕,顏菟寧忍不住紅了眼眶,豆大的淚珠毫無預警地掉落下來,“你騙人,都流血了,怎麽會不痛?”她上次學習女紅,被針紮了一下,她都覺得疼得要命。小哥哥身上這麽多的傷口,怎麽可能不疼?
孟朗煜顯得有些慌亂,因為他不知道怎麽應對女孩子,更何況是個淚如雨下的小丫頭。不過,看她哭成這樣,都不知道到底是誰受了傷。
果然,襄王爺聽到自己女兒突然號啕大哭的聲音,趕緊跑了過來,一臉急切,“寧兒,怎麽了?怎麽哭了?乖,不哭哦。告訴爹爹,誰欺負你了?”
顏菟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嗚嗚,沒、沒有人……欺負我,嗚嗚,可是、可是……”
襄王爺也不管會弄髒自己的衣服,拿起衣袖,只顧給自己的寶貝女兒擦眼淚,滿是耐心地引導着,“可是什麽?你慢慢說,不急喔。”
顏菟寧用力吸了一口氣,然後指向孟朗煜,“可是小哥哥被人欺負得好可憐。”她上次來的時候,就看到小哥哥穿着很單薄的衣服,在這寒冷的天氣中,片刻沒有停歇地一直在洗碗碟瓶罐。
聽着女兒的控訴,襄王爺看向孟朗煜,打量了一番,心下多了幾分贊賞。這小子此刻雖然滿身傷痕,狼狽不堪,他的眼眸中卻依然是不服輸的傲然。于是襄王爺向管事的問道:“這就是那個南轅的質子?”
“回王爺,正是。”
襄王爺看着自己女兒對孟朗煜噓寒問暖的模樣,沉吟了一會,對着管事吩咐道:“你們也別太過分了,人家好歹也是個皇子,該有的待遇還是得有,免得讓人笑話我北漠欺人太甚。”
管事的趕緊作揖,唯有答是。
襄王爺揚聲喚道:“寧兒,跟爹回家。”
“我不走,我要陪着小哥哥。”小哥哥都這樣了,她怎麽可以丢下他不管。
襄王爺皺起了眉,有種自家寶貝被人奪走了的感覺,但又不好當衆揭露,“寧兒乖,和爹回去。這小子……你的小哥哥自然會有人照顧的。”
“可是……”
“寧兒,你留在這也沒什麽用啊,聽爹爹的話,乖。”
顏菟寧嘟着嘴,糾結了半晌,再看向孟朗煜,“小哥哥,那寧兒明日再來看你,你要好好的哦。”
看着三步一回頭,戀戀不舍的顏菟寧,孟朗煜依然無言,但眼眸中多了一些不一樣的光芒,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廊檐盡頭。
而回到王府的襄王爺也有別樣的心思。看着對着晚飯發呆的女兒,他問:“寧兒,飯菜不合胃口嗎?想吃什麽和爹爹說,爹爹讓他們去做。”
顏菟寧眨了眨眼睛,低垂下腦袋,“我好擔心小哥哥,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襄王爺握筷的手一緊,又是那個小子?雖有些吃醋寶貝女兒對孟朗煜的關心,卻又不好當即發作。而且有些話,他覺得必須要讓她知道。
“寧兒啊,答應爹爹一件事好不好?”
“什麽事?”
“你先答應,爹再說。”
顏菟寧看着她爹臉上有些古怪的神色,眼神一轉,“不要,爹爹先說,我再看要不要答應。”
這丫頭還真是越來越精了,“寧兒,答應爹,你不要再過去隔壁找那個小哥哥了好不好?”襄王爺打着商量的口吻。
“不要,我不答應。”顏菟寧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寧兒,你若覺得悶,我就讓劉大人的千金或者李大人的千金來陪你玩,好不好?”襄王爺哄着勸說。
誰知,顏菟寧道:“我不要!我不要和她們玩,她們見到我都怕我,好像我會欺負她們似的。”
其實顏菟寧不知道,那些官家千金在來王府之前,家裏人都特意囑咐過,說是要守規矩,千萬不可以得罪郡主,凡事要讓着她。所以雖說是玩伴,卻一個個都對顏菟寧唯唯諾諾的,生怕得罪她,家裏大人責罵。
襄王爺難得對顏菟寧板起臉,“寧兒,爹說了不許去。”
顏菟寧一愣,然後就慢慢嘟起了嘴,眼眶裏的眼淚蓄勢待發,“為什麽?”
雖然心疼,但這也是為了她好。襄王爺道:“因為他的身份。他只是個質子,你若與他相交過密,難免落人話柄。”
質子?又是質子!顏菟寧有些生氣了,“我才不管他是什麽質子還是柿子,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小哥哥,他救了雪球,他就是好人。娘親說過,知恩要圖報,我就是要對他好,才不管別人說什麽。”
“你……”襄王爺看到女兒初次的叛逆竟是為了別的男人,不由得怒上心頭,“來人,把郡主給我帶到房裏去,沒有本王的命令,不許出房一步。”
“爹爹,你不可以關我。我要告訴娘親,你不疼愛寧兒,爹爹。”顏菟寧被下人強制半哄半拉地帶回了房。
三日了。從那日顏菟寧被她爹帶走,她已有三日沒有來了。
自那日襄王爺吩咐過管事後,孟朗煜的确輕松了不少,至少不用再沒完沒了地幹那些粗活,甚至遭受鞭打。可是他多出來的那些時間,他卻不知道該怎麽打發。
原來身邊少了她,空氣可以這麽安靜。只是,這樣的安靜卻讓孟朗煜覺得有些厭倦。她每次來都叽叽喳喳的,像是靜不下來的小麻雀似的,即使他冷言冷語,她依然能自得其樂。
顏菟寧總是自說其話地帶一堆吃的、用的給他,比如她家廚娘做得不錯的點心。偶爾看到他因為幹活而凍傷的手,還特意給他帶了凍傷膏,諸如此類等等。
即使他冷着臉拒絕了她的慇勤,也強迫自己忽視她的存在,但還是“被迫”從這丫頭口中了解越來越多她的事。他知道她最喜歡兔子,整天戴着的兔形玉佩是她娘親的遺物。她耳朵後面有塊月牙形的胭脂痣,最愛吃廚娘做的桂花糖糕,最怕打雷聲等等。
孟朗煜從來不知道,習慣是這麽可怕的一件事。他更驚訝的是,原來被她糾纏,聽她說話已然成為他的習慣。
不知不覺中,他竟走到了與襄王府相隔的那道半高不低的牆壁前。
她好嗎?孟朗煜剛想到這裏,不由得嘲笑起了自己。真笨,她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郡主,豈會不好?反觀自己,都這種境地了,竟還有心思擔心別人。
孟朗煜剛轉了身要走,就聽見了身後傳來一些異聲。他回頭觀望,正想走近看個清楚,突然就聽見牆邊的樹上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小哥哥。”
原來身邊少了她,空氣可以這麽安靜。只是,這樣的安靜卻讓孟朗煜覺得有些厭倦。她每次來都叽叽喳喳的,像是靜不下來的小麻雀似的,即使他冷言冷語,她依然能自得其樂。
顏菟寧總是自說其話地帶一堆吃的、用的給他,比如她家廚娘做得不錯的點心。偶爾看到他因為幹活而凍傷的手,還特意給他帶了凍傷膏,諸如此類等等。
即使他冷着臉拒絕了她的慇勤,也強迫自己忽視她的存在,但還是“被迫”從這丫頭口中了解越來越多她的事。他知道她最喜歡兔子,整天戴着的兔形玉佩是她娘親的遺物。她耳朵後面有塊月牙形的胭脂痣,最愛吃廚娘做的桂花糖糕,最怕打雷聲等等。
孟朗煜從來不知道,習慣是這麽可怕的一件事。他更驚訝的是,原來被她糾纏,聽她說話已然成為他的習慣。
不知不覺中,他竟走到了與襄王府相隔的那道半高不低的牆壁前。
她好嗎?孟朗煜剛想到這裏,不由得嘲笑起了自己。真笨,她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郡主,豈會不好?反觀自己,都這種境地了,竟還有心思擔心別人。
孟朗煜剛轉了身要走,就聽見了身後傳來一些異聲。他回頭觀望,正想走近看個清楚,突然就聽見牆邊的樹上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