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二天一早, 許向華迷糊間感覺到旁邊睡的倆兒子醒了,便趕緊睜開了眼, 扭頭便瞧見兩雙黑葡萄似的大眼晴,眨巴着長長的眼睫毛瞅着他和田春梅, 乖乖的躺在被窩裏。
許向華看着倆兒子, 心裏頓時滿足的不得了,笑眯眯的“噓”的一聲, 止住倆小子幾乎脫口而出的喊聲,趕緊起身拿起炕稍壓在被子下熱乎乎的小棉衣小棉褲, 遞給小明彰壓低聲說:“乖兒子,小點聲, 咱們讓媽媽多睡會。”
然後光着膀子, 拿起小明文的衣服,伺候着二少爺更衣,放水。倆小子都穿好衣服後,許向華輕手輕腳的,弄了盆溫水, 給倆小子洗好臉, 每人臉上都抹了點蛤蜊油, 兩小屁孩小臉油汪汪的一片, 好玩極了。
父子仨都收拾妥當後, 許向華便打發明彰先去院裏玩, 轉身瞧見還睡的臉色粉嘟嘟, 小嘴微張的田春梅, 忍不住在她額頭上親了下。
小女人一點反應也沒,繼續睡的香甜,看來昨晚真是折騰累了,一想到昨晚,許向華心裏一片火熱,又有些心猿意馬了,咬牙忍了一下,趕緊抱着小明文去了中院的竈房,燒火做早飯。
雖然分家後,田春梅一直勸許向華自家也一天也吃兩頓飯,省着點,可許向華堅決不答應,本來物産就不豐富,還一天只兩頓飯,日子一長,媳婦,兒子的身子那能抗的住,所以自打分家,搬到南頭巷這個院子起,許向華的小家便是一天三頓,還得有幹有稀。
田春梅雖然性子有些軟,但有一點好,那便是滿心信賴許向華,他說的話,一般都不會反駁,這也是五六十年代甚至七八十年代大部分農村婦女的秉性,男人當家。再加上許向華後來又弄回來的東西,便不再勸他,按照許向華的要求來。
許向華懷裏綁着小兒子,麻溜的熬了一鍋大米粥,熱了三個田春梅蒸的宣宣的大馍馍,炒了一個醋溜土豆絲,一個白菜炖午餐肉,沒辦法呀,家裏只有這些菜,只能瞎胡做些。
田春梅睡醒後,發現天都大亮了,屋裏靜悄悄的,兒子們也不在炕上,想着肯定是許向華帶出去了。
一想到許向華,田春梅便覺得渾身有些發熱,白皙粉嫩的小臉瞬間變的都快趕上紅綢布了,心中又羞又惱又有點小幸福:“這個色胚!下次再也不能答應他那麽多花樣了。”
正在這時,許向華端了個放着炒菜,大馍馍和筷子,勺子的木頭方盤進來了。一進門便瞧見田春梅醒了,把東西放下後。一邊把小明文解下放到炕上一邊調笑着說道:“喲,懶媳婦兒醒啦,趕緊起來洗涮一下,吃飯了。”
田春梅坐起身,邊穿衣服邊揉了兩下還有些發酸的腰,羞惱的瞪了一眼許向華,嬌嗔道:“許向華,你還有臉說呢,我這樣都是誰害的啊。”
許向華被那小白眼跟小聲調勾的有點把持不住,死皮的湊過去,撈起媳婦便是一記長吻。
田春梅剛開始還用手直拍打許向華,掙紮着,怕大兒子進來瞧見,可後來随着某人的小動作,身子便軟成了一灘水,由着許向華揉圓搓扁了。
要不是半途中,傻兮兮的小明文爬到了小倆口子中間,估計這倆不靠譜的爹媽,大早起的,便又得擦槍走火了。
許向華脖上挨了一記咬,只好老老實實的去竈房端粥,一家四口坐在炕上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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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小明彰摸着圓鼓鼓的肚皮,說道:“媽,我爸做的飯比你做的好吃多了,我都有點撐着了。”
正收拾碗筷的田春梅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聽到兒子誇後,笑成一朵花的許向華,假裝氣惱的說道:“那是,也不瞅瞅你爸這菜裏放了多少油,能不好吃嗎?哼,敗家子!”
許向華笑呵呵的看着田春梅拿着碗筷出去,一把摟過大兒子,笑道:“傻兒子哎,瞎說啥大實話。以後記得,不管是啥,都得說你媽做的好,比爸做的好一百倍。”
“為啥啊?”小明彰不明白的皺着小眉頭問道,這不是讓人撒謊嗎?
“這女人都愛聽好話,你得嘴甜些,哄着來,只耍哄高興了,你想幹啥都成。傻兒子,好好跟你爸學學,将來對你有大用呢。”許向華笑嘻嘻的看着啥也不懂的小明彰,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小明彰雖然不大明白,但是他爸說的肯定是對的,點了點頭,小嘴巴巴的:“嗯,爸,我知道了。”
許向華不靠譜的話,正好被進屋裏拿圍裙和-->>
方盤的田春梅聽了個正着,田春梅沒好氣的笑罵:“呸,壞胚子,少教壞我兒子。”
許向華也不惱,只笑呵呵的一副你明了的表情,直勾勾的看着田春梅。田春梅被這沒皮沒臉的人看得有些羞惱,滿臉通紅的不理人,加快了收拾東西的動作。
許向華等田春梅收拾好後,背着個大竹筐,抱着小兒,領着大兒子陪着媳婦兒,去三裏外的光華鎮上趕大集。
光華鎮說是個鎮子,其實也就是比許家莊稍大一些的村子,鎮上只有一條三四米寬的石子路,石子路邊有一家供銷社,一家國營飯店,一家國營理發店,連帶公社的大院子,其他也就沒個啥了。
鎮上的大集便擺在石子路的兩邊,都是附近幾個村的村民自發,拿着家裏的一些出産,比如種的旱煙葉子,自家院子裏樹上的果子,編的筐子,籃子,綁的笤帚,上山采的山貨,養的家禽,孵的小崽子之類的趕在年前到集上換點錢糧,好過年。
今年的年景不好,集上只零星擺了幾家,東西也沒多少,許向華帶着媳婦兒子從街頭走到街尾,前後用了都沒半個小時,真心沒啥好東西。
也就給他爹許滿屯和田春梅她爹各買了半斤煙葉子當年禮,買了些家裏沒有的蔬菜,水果,比如曬幹的野蘑菇,木耳,白菜,蘿蔔,蘋果,梨啥的。
還去供銷社買了些田春梅要用的針頭線腦,幾包點心糖果,這不快過年了嘛,像田春梅的娘家,許滿屯,許劉氏那,還有族裏的一些長輩那,沒多有少都得送些年禮。
按理說像許英,許萍那,許向華分家出來也得按一般親戚走動,可許向華對這些人太厭煩了,一概不想理。
他這還是當哥的呢,如果那倆個比他小的,有心先來看他,他倒不介意為了面子情,也送些回禮,走動走動。反之,那就呵呵,毛也沒有一根,斷了也就斷了。
當然了,最後臨回家時倆口子領着兒子在大集的最尾處還挑了十只小雞崽,六只小鴨崽,四只小鵝崽,反正這會還沒開始割尾巴,限制飼養家禽,家畜的數量,他家院子大,分家時分的那點混着樹皮,谷皮的雜合面正好喂這些小東西。
(這會剛六零年,不是很嚴格,能自己養些家禽,家畜,尤其六一年末六二年初,農村實行“三自一包,四大自由”,農業自救,更是鼓勵人們多養些,發家致富,可是沒幾年便結束了,農村又把土地收歸集體,緊接着割資本主義尾巴,限制每家每戶家禽家畜的數量,随後那十年便慢慢拉開了序幕。)
這大集确實太小太簡陋了,許向華和田春梅帶着倆兒子一來一回,連帶在街上買東西,總共花了也就三個來小時。
許向華跟田春梅帶着倆兒子剛到家門口,就碰見了手裏拿着冰穿,背上背着魚網的許向斌,許向勇,許向飛哥仨,離老遠許向斌便喊道:“哥,村外河面上溜達一圈,去不去啊?”
許向華看仨人手裏的家夥什,便知道是要去河裏鑿冰捕魚,恰好家裏也好長時間沒吃到魚了,想想也有些饞了,笑着應到:“好哇,等一下,我回去拿些東西。”
許向華回家後拿了些調料,兩瓶地瓜燒和幾個大紅薯,扔到筐裏,背上就走,小明彰趕緊追在屁股後面鬧着要跟上去。
小家夥賊精,一看這樣,他爸跟仨個叔叔鑿好冰洞,下好網後,肯定會在岸上生火,邊烤火邊烤紅薯吃,說不定還會烤魚呢,這又有好吃又有好玩的機會,怎麽可能放過。
許家莊地處北方,冬天格外冷,能燒的起炭火的人家幾乎沒有,全莊基本上都是燒柴取暖,好在附近山林柴禾資源豐富,于是像在野外生堆火,或在莊子裏的空地上生堆火,一群人圍着閑白話,烤個火,取個暖幾乎随處可見,當然了,也會順手,吊個砂鍋,燒些熱水,烤個紅薯,玉米,花生啥的,飯也跟着一起解決了。
村外的小河溝裏,雖然沒有什麽大魚,但是鲫魚瓜子,柳拐子,小青蝦之類的雜魚小蝦可不老少,許向華,許向斌,許向勇,許向飛,哥四個在冰凍足有三十來厘米厚的冰面上,找了一處兩頭窄,中間寬,形狀跟棗核有點相似的地方,開始拿着冰穿鑿冰洞,下網子。
一般水流出較急,比較淺的地方是存不住魚的,而這塊地方可以說是許家莊不少人都知道的風水寶地,因着進出水的地方窄,水流到這相對會流的慢些,冬天的時侯冰下的魚啦,草蝦之類的可不老少,運氣好的還會抓到紅XX,也就是能弄出雪蛤油的那種,純野生,大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