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田春梅瞧這哥倆打起來了, 一時反應不過來出了啥事,有心上去攔許向華, 可懷裏還用綁帶綁着小明文呢。

另一邊的許劉氏和王秀芬,倆婆媳正配合演的起勁呢, 一瞧許向華一邊倒的打許向榮, 許向榮哭爹喊娘的連個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許劉氏心疼的“嗷嗷”直哭,這下是真哭了, 和王秀芬趕緊撲上去拖拽,抓撓許向華, 可惜倆人個子太低,只能夠着許向華的手臂和後背, 可那倆地方又穿着厚厚的棉襖, 想撕撓也撕撓不開啊。

四個人頓時打成了一團,當然了,主要是許向華在打許向榮,許劉氏和王秀芬幫忙拉偏架,然而并沒起到啥效果。

王秀芬急紅了眼, 瞄見一旁只顧抱着許明文, 吓的傻站着田春梅, 嘴裏嚷着:“田春梅, 你死人啊, 傻站着幹啥?”轉身, 面上帶着不懷好意, 伸出長着藏滿污垢的長長黑指甲, 朝着田春梅白嫩嫩的臉上抓去。

許向華在王秀芬罵田春梅時,便分神注意到了她。當下,便松開了許向榮,追上去一腳把王秀芬踹的躺在了一邊,将田春梅和小明文護到身後。

許劉氏也不追打許向華了,摟着鼻青臉腫的許向榮,哭的那個凄慘。邊哭邊嚷:“狠心的狼娃子啊,俺上輩子是造了啥孽?生下這麽個冷血的畜生,早知道當初俺一生下來,就直接按尿盆裏淹死去球……”

許向華抹了把臉,知道這次他下手真不輕,不過他一點也不後悔,老早就想揍老大這孫子了,老大倆口子前世今生沒少鼓搗老太太,給他們公母倆打頭陣。

還有他這個難纏的老娘,軟肋便是老大和她的大孫子,只有捏着她的軟肋,才有安生日子過。想到這,許向華盯着許向榮”卡巴卡巴”的捏了兩下拳頭,不懷好意的看着許向榮說道:“大哥,我今把話撂這,從今住後,不管老宅大的還是小的,只要來找我這個小家的麻煩,我就打你!”

許向榮剛開始看見許向華“卡巴,卡巴”的捏拳頭,有些腿軟,可一看他娘在前面護着他,便有些底氣了,不服氣的蹦跶:“許老二,憑啥啊?娘,你看他,你看他,就知道欺負我!”

鼻青臉腫,快三十歲的老男人朝老娘撒嬌,真心讓人沒眼看,許向華忍着身上惡寒起的雞皮疙瘩,搶在許劉氏說話前,冷笑着說道:“就憑你最不是東西,我看你不順眼,行不行!有本事你就來打我,慫貨!”

許向華話音剛落,許劉氏一邊左看,右看的從地上找笤帚,一邊嘴裏罵着:“老二!你個小王八羔子,俺看你今兒是得了失心瘋了,俺今兒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俺就不是你老娘!”

許劉氏的笤帚還沒拿到手呢,旁邊的許向榮便向大公雞被扯人着脖子一樣,尖叫了起來。

許劉氏一扭頭,差點沒昏倒,只見許向華黑着臉,瞪着眼,掐着許向榮的脖子給舉起來了,許向榮被掐的舌頭都吐出來了。

這下許劉氏不敢再硬了,哭着拽許向華:“老二,快松手,他是你大哥啊……”

王秀芬也顧不得躺地上裝重傷了,連滾帶爬的撲過來,滿臉鼻涕眼淚:“二弟,你快松手,我們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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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春梅也吓壞了,一手把明文的小臉按向懷裏,一手拽許向華胳膊:“向華,快松開,別鬧了……”

許向華剛開始确實沖動了,後面便用的巧勁。只是看着吓人,其實許向榮除了難受點,一點事都沒有。許向華不理會王秀芬和田春梅,只平靜的看着許劉氏說道:“娘,你要是不想讓我好過,我就不活了,臨走時老大得先給我去做伴!”

許劉氏是真吓壞了,拍着許向華的胳膊哭道:“殺千刀的,快松開,俺走,俺走,俺再不來你這……”

田春梅在婆婆,大伯哥,大嫂走後,抓起許向華的手,狠咬了一口,哭道:“你是不是唬啊!為了個這,要死要活的,真出了啥事,我和兒子怎麽辦!……”

許向華抱着田春梅哄道:“媳婦兒,別哭,我吓唬人呢,你快看看兒子,肯定吓壞了。”

許向華現在也有點後悔了,剛才腦子一熱,想起了前世許英家兒子把明文害死後,老大上竄下跳,夥着他娘不讓他追究時的嘴臉,當下真想把這貨掐死算球,可田春梅抱着明文一過來,他便冷靜下來了,要不也不能平靜的和他娘講條件。

今兒得虧這個點了,村裏除了極少數留家的,大部分人都在糞池那邊掏糞,巷子裏沒啥人,要不這會院裏估計都擠滿人了,簡直丢人現眼!

不過鬧這一場也有好處,至少他娘這次是真怕了,怕他這個瓦塊傷了她的寶貝心尖,估計得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再惦記他了。

老話說的好“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真是一點沒錯,就他娘和老大倆口子這些窩裏橫的主,你要是不一下把他們都鎮住,妥協了,那麽恭喜,以後就得被他們永遠踩在腳-->>

底下,想什麽時候來磕打幾杆子,就什麽時侯來磕打幾杆子。

許向華怕又哭又鬧的吓着小明文,忙把綁在田春梅身上的二兒子抱過來,逗笑着,結果發現這小子還真是個傻大膽,口齒還不清呢,便給他指地下的笤帚:“拍拍,打打”的亂喊了一通。嘴裏因為長牙,口水流了一下巴。

許向華拿起這臭小子脖在上的圍兜,給擦了一把,臭小子歡樂的都眯起眼來了,倆父子正大眼對小眼,玩鬧着,小明彰騎着他的“馬”(大竹杆)跑進來了。

進了堂屋先“籲”了一聲,把竹竿靠在牆邊,微微有點氣喘的問道:“爸,狗蛋說你和大伯幹仗啦?他打你那了,我去給你報仇!打不死他!”

許向華好笑的揉了一把小明彰玩的雜毛亂炸的頭毛,笑道:“臭小子,才豆仔高的就敢惦記幹仗,出去不準亂說,你大伯和我都是大人,我們之間的事,自己解決,小孩子不準胡鬧。”

小明彰小眼珠轉了轉,嘟着小嘴說道:“那,那,我就去找明亮哥幹仗,誰讓大伯打你了?我得替你報仇。”

小明彰話音剛落,田春梅便端着一大海碗哨子面進來了,一進屋就聽見小明彰耍混帳,要去幹仗,火大的把碗“咚”的堆的桌上,拎起明彰,對着屁股便是“拍拍”倆巴掌:“臭小子!想找揍呢,跟誰幹仗?人明亮招你惹你了。想幹仗來?好啊,來,先跟你老娘過過招,看我不把你打個屁股開花,父子倆一對,沒一個省心的。”

許向華心疼兒子,可也不敢怵田春梅的黴頭,忙一把拽過大兒子,賠着笑臉轉移話題道:“好媳婦兒,別跟這小子生氣,你看這面碗太小了,攪不開,你去給我再拿個大碗,還有辣子和醋。”

田春梅那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白了許向華一眼,說道:“你就好好慣吧,慣成了,将來有你受的,還要啥?”

“嗯,那再來兩瓣蒜。”許向華笑嘻嘻的耍死皮說道。

田春梅做的哨子面一絕,面是擀好後,攤開用刀切成半公分寬的長條,和面時加了點鹽,咬在嘴又滑溜又勁道。面上還蓋了厚厚的一層又鮮又香,味道濃厚的哨子,可惜面确實有些多,攪不開。

沒多大會工夫,田春梅便拿了一個小瓷盆過來了。許向華笑了笑了,把面混着哨子全倒進了盆裏,攪均,給小明彰挑了兩筷子。剩下的拌上油潑辣子和米醋,就着大蒜呼嚕呼嚕的開吃。

北方農村吃面有時就是這麽豪爽,這會是年景不好,大夥都吃菜糊糊,就是有人吃面也是關上門偷着吃,不敢出去。

要是趕上年景好的時候,一到午飯點,村裏的男女老少,經常一手大碗或是小盆,一手大蔥或是大蒜,蹲在村中的大槐樹下,邊聊天邊唏哩呼嚕的吃面,那場景才叫個壯觀。

吃過飯後,天有些蒙蒙黑了,許向華把村子外面有猛獸的事給田春梅和小明彰講了一遍,囑咐他們不要單獨去僻靜的地方,天黑了更是不準出去。

小倆口現在帶着兒子們住的前屋客廳旁的卧室,因着許向華舍得柴禾,每天這個卧室炕都燒的熱呼呼的,所以穿個小夾襖在這屋裏也不覺得冷。

這便是分家的另一個好處了,在老宅許劉氏啥也想省,你就是打再多的柴,她也不準多燒,家裏除了她那屋暖和,其他屋子都跟冰窖似的,晚上睡覺有時都凍鼻子跟耳朵。

倆兒子睡着後,田春梅躺在許向華懷裏跟他商量:“向華,這進了臘月,鎮上的大集管的不嚴,明正好初六逢集,咱們去集上看看有沒有小雞崽啥的,抓上幾只,養在家裏,讓明彰看着,省的他每天往外跑。”

許向華點了下下巴,摸着田春梅滑溜溜的胳膊說道:“嗯,其實男孩子,應該給他買只狗,玩個毛茸茸的小雞崽跟個女娃似的像啥話。”

田春梅捏了下許向華胸口上硬邦邦的肌肉,笑道:“你淨會胡說,誰規定男娃,女娃得玩啥了,不過狗肯定是沒有了,你不聽七叔開會回來時說養貓和狗是資産階級的生活方式,我們貧下中農要抵制麽。”

“哼”許向華冷笑一聲,說道:“一幫閑的沒球事幹的無聊人,不過咱家這麽大院子得養上兩只大鵝,最起碼能護個院,報個信啥的。”

田春梅覺得許向華身上挺熱乎,往他那邊擠了擠說道:“行,聽你的,你是一家之主嘛。”

許向華壞笑着說:“都聽我的?”

田春梅因為是枕着許向華胳膊平躺着,看不見許向華的表情,随口應道:“嗯,都聽你的。”

“嘿嘿,這可是你說的。”許向華說着便側的湊倒田春梅耳邊小聲說了倆句。

田春梅頓時滿臉紅暈,小手推着已經壓到她身上的許向華:“許向華,你個大流氓!”

許向華壞笑:“小娘子,你才知道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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