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二天, 天還沒大亮,許向華跟許向斌, 許向勇,許向飛便去村外的河面上把昨晚留下的漁網給拖了上來。

今天的運氣比起昨天, 就差上了許多, 八張網總共也就收獲了五六十條大小不一的雜魚,哥四個分了分, 拿着冰穿,抗着網子回了村裏。

許向華不放心田春梅一人在家, 便和同樣不放心他小媳婦的許向斌商量好,晚上讓許向斌媳婦王美麗到許向華家和田春梅一起作伴。

商量好後, 哥四個便各自歸家拿上提前準備好的進山工具和食物, 到離進山路線最近的許向華家集合。

許向華也是一樣,在家收拾他進山要用的東西。他爺爺留下的刀肯定是要留在明面上的。進山随時會發生一些意外和危險,有一把趁手的好刀,總會方便許多。

許向華記得小時侯,他爺爺帶他進山打獵, 除了被他二堂哥許向陽拿走的□□, 便是這把鋒利, 霸氣, 寒光四射的刀了。

還有三尖鋼杈也得帶一把, 這鋼杈即可以做收麥, 收豆曬場時, 挑個麥杆, 豆杆的工具,又能作打獵時防身的防備武器,如果遇到大型的野物,那是絕對不敢讓其近身的,一般人的反應能力是遠遠不及猛獸的捕獵本能的。

再加上山林是野獸覓食和戰鬥的主場,一旦讓其近身,那就跟把自己的小命交到對方爪子裏沒啥兩樣。

稍有經驗的山裏人都知道,一般一個人在山裏遇到像虎,豹,狼,熊等大型食物鏈頂端的食肉動物,是基本打不過的,只有用陷阱或多人圍攻才能将其殺死。

要真是有那個倒黴鬼不幸遇到了,又沒有許向華那作弊利器和蠻牛似的武力值,首先要做的便是擺開架式,不能落了氣勢,最忌諱的便是轉身就跑,這樣只能讓掠食者更肆無忌憚的攻擊。

這時候最好想方設法和這些猛獸拉開距離,利用這遠距離的攻擊來彌補人身和猛獸之間近身博鬥上的不足。

而這遠距離攻擊最好的武器就不是刀具了,而是這連把總共有一米七八長的三尖鋼叉了,就如同古代打仗時的尖槍一樣,可以刺,可以挑,關鍵時刻還能像标槍一樣投擲,是個防身的利器,也是農具的一種,山裏條件稍好些的人家幾乎家家都有個一兩把。

至于食物和水,對于從小在這山林裏長的山裏娃來說,就沒啥需要刻意準備的了,對于身手好,狩獵經驗足的人來說,啥也不帶都能在深山老林裏生活好長一段時間,水可以順着山裏流出的小河尋找水源,食物可以自己獵,但是調料絕對的備上,沒有調料,即使獵到再好的食材也難以下咽。

火柴和燃料也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火柴,山裏空氣潮濕,稍不注意便會擦不着火,所以得多備兩盒,還得注意防潮。

另外白酒,金創藥,止血藥,防感冒藥和進山不适應環境,治拉肚子的藥和火把也得準備好,進山的衣物也得穿緊身一點,再把全身用綁帶紮緊,這些細節都得注意。進山可不是開玩笑,稍有不慎,那便是有性命之憂。

許向華這邊剛收拾好進山的裝備,許向斌和許向勇就過來了,許向斌背着他爹的□□,腰裏別了把柴刀,肩上還搭着個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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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向勇也是同樣的打扮,只不過武器是別着把柴刀,拿着跟許向華一樣的三尖大鋼叉。

哥仨剛寒喧了兩句,同樣打扮,背着把土槍的許向飛便領着外號叫“山栗子”的許向舟進來了。

許向舟一進來便笑着說道:“九哥,斌子哥,勇哥,我也來給你們湊個數,行不?”

許向華和許向斌,許向勇互看了一眼,便笑道:“行啊,人多力量大,歡迎。”

許向勇開玩笑的說道:“來了就跟上吧,只一條,可別跟你爹似的把羊糞球當山栗子,就行了。”

許向舟紅着臉說道:“不會,不會,我又不傻。”說音一落,院裏的幾個都笑了起來。

原來,這其中是有典故的,在許向舟快出生時的那年冬天,他娘突然想吃荞面包的狍子肉餃子,他爹便進山去獵狍子。

趕天黑回村時,一路走,一路發現路上撒了許多圓圓的,黑黑的,還凍的邦邦硬的東西。

天太黑看不清,便當成了村裏誰摘山貨時把采的山栗子給撒了,于是便一路走,一路高興的撿,裝了滿滿兩上衣口袋,趕回到家,叫上媳婦興奮的在油燈下一看,全他娘是羊糞蛋,村裏人知道後,便開玩笑給不久後出生的許向舟起了個外號,叫“山栗子。”

許向華瞧見年齡最小的許向舟被笑的滿臉紅通通的,忙解圍道:“好啦,好啦,這人到齊了,咱們就出發吧,早去早回,争取有大的收獲。”

幾人都-->>

點頭說好,許向華囑咐田春梅守好門戶,看好兒子後,便帶着其他四個小兄弟,大步朝山林走去。

由于現在的大環境,許向華一行五人沒有馱重物的獵馬,沒有用于圍獵,跟蹤的獵狗,更沒有用于設陷井的鐵制獸夾和套子,所以全部都得靠人力。

只能憑許向華和許向斌從小跟随長輩打獵的經驗,分辨野獸的足跡,來實現跟蹤打獵,按說這種情況是不太适合進深山的。

可是沒有辦法,現在的外圍的幾座小山都不知道被附近村莊的社員們搜刮了多少遍,有些樹的樹皮都被扯的一條一縷的露着微微泛黃的白樹杆,更別提其它了,外圍的山上除了幾只小麻雀,連只山鼠都少見。

不過也正是靠着這片山林,在這個山外面到處都在傳什麽地方餓死人了,什麽地方餓絕戶啦的時代,許家莊的周圍附近的村莊雖然也餓,也缺糧,社員的身子也浮腫或幹瘦,但至少沒有真餓死那個。

外圍的山林實在沒有什麽東西,許向華,許向斌,許向勇,許向飛,許向舟五個順着從山裏流經村莊的小河,一路用砍刀砍着擋路的雜樹枝子和相互纏繞的山葡萄藤,山花椒枝蔓進了遍地都是遮天蔽日古木的深山。

好在這個季節大部分樹葉都掉光了,有陽光透過樹枝散落下斑駁的光線,如果換在枝繁葉茂的夏季,陽光被擋的死死的,路會更不好走。

哥五個進了深山的範圍後,并沒有着急往前走,而是劃好隔離帶後,小心的生了一堆火。

不小心不行啊,這老林子裏到處都是樹木,雜草,萬一引起火災,憑他們哥五個的雙腿是跑不過這些大火的,連小命基本都會保不住。

火升好後,大家烤了些幹糧,喝了些熱水,養精蓄銳,想着趕天黑前趕到許滿江他們進山時休息的窩棚,在那過上一晚,明天再開始狩獵。夜晚的山林要比白天的危險百倍,即使經驗再老道的獵人,也沒有人會願意在入夜以後的深山老林裏晃蕩。

趕下午大概三點來鐘時,許向華一行五人趕到了許滿江等一些老獵人建在剛進深山沒多遠的第一個窩棚處。

窩棚是由粗大的紅松木砍削後搭成的,供這些老獵人夏天進山采個藥,秋天采個山貨,冬天打個獵時過夜用。

窩棚的南面是一片地勢逐漸下降的緩坡,緩坡面是雜亂的灌木叢,灌林叢再遠處便是一片很大的樟子松樹林,西面,東面,北面是連着一處斷崖,對整個窩棚形成了一個保護,在這荒山野林子中,簡直是一處寶地,晚上只要守好南面,便可高枕無憂。

許向華一行五人仔細辯認着老獵人立的标識,小心繞過窩棚附近的陷井,進了窩棚,窩棚裏有一處木頭拼搭好,鋪着獸皮的床鋪,還有火爐,鐵鍋之類的一些零碎東西。

許向華瞧着時間還早,便分配着讓許向勇在附近收集柴禾,許向飛和許向舟尋水源打些水,把窩棚裏收拾一下,燒些水,他和許向斌則帶着□□出去轉轉,看能不能給大夥晚上加個菜。

追蹤野物的爪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光得分辨爪印的新舊,還得仔細觀察它們的細微差別,根據不同獵物的特性及時調整捕獵的方法,這樣才能在過程中占據主動,對于打獵的人來說,掌握了主動權在某種程度上就相當于給自己的小命多上了一道保險。

獵物的腳印,你比如狼的腳印和獵狗相似,區別在于狼的腳趾由兩區向裏縮,而獵狗則在奔跑時腳趾一般會回隔分開,所以狼的足跡此狗要秀氣,稍長些。

老虎的腳印則通常是梅花狀,行走時腳爪會自然縮回,腳趾着地,前趾印大小相當,後一趾印稍大些,整個足印呈現梅花狀分布,這也是貓科動物最明顯的特征。

狐貍則和小狗相似,區別在狐貍跑時會把腳掌內縮,腳趾并攏。

而駝鹿,馬鹿,野豬都屬偶蹄類的,駝鹿蹄印最大,前足印鈍圓,腳趾縫隙大,馬鹿則蹄印較小,野豬和家豬類似,體重大的除了蹄印深,還會留下兩個很小的側趾印,一般碰到這種情況便要小心了,這家夥有可能會是頭體重超大的獨豬。

還有熊,狍子,獾子,貉子,野兔,野雞等等,有的老獵人,甚至能從足跡中辨別動物的雌雄,這些都是山裏獵人們用生命和鮮血換回來的經驗,很寶貴也很重要,如果在追蹤時粗心大意,很有可能追錯對象,那就悲劇了,有時反而會把自己送到了猛獸的嘴裏。

許向華和許向斌都是跟着老獵人長大的山裏娃,對于這些辯認方法和野物生長環境都很熟悉,倆人出去沒多久就在南面向陽的山坡處發現了狍子的蹤跡。

狍子,鹿之類的動物在這個季節多活動在向陽的山坡,矮樹叢,草甸子裏覓食。發現蹤跡後,許向華和許向斌便放慢腳步,悄悄的摸過去,準備到一定距離再發起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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