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許向華把老唐頭送回小山坳後, 又帶了一麻袋小麥去了一趟馬四彪那,順便讓馬四彪給弄幾床新棉被, 暖壺,鍋碗瓢盆啥的。
事情辦好後, 許向華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現在唯一發愁的便是該怎麽向媳婦交待了。
田春梅只知道他在黑市上折騰了不少,可是具體的也不知道他折騰了多少, 這冷不丁的還不吓一跳啊。
再加上老丈人家其他人還好,只是那不省心的大舅哥, 當真是一言難盡,去年臨過年還是因為偷機倒把被抓住了, 這孫子幹脆利落的把跟他一起的人賣了幹淨。
雖然礙于這年月的形式, 沒人敢正面與他為難,可私底下的聲名在村裏算是臭大街了,氣的老丈人差點沒和他斷絕了關系,如果讓這人知道了,還不知會生出啥亂子來。
許向華思謀了一路, 快到家時決定還是先瞞着媳婦, 到時就說借住的, 等時機成熟了, 再慢慢告訴她吧。快到家時, 許向華閃身進了空間, 挑了這個季節成熟, 對孕婦好的櫻桃, 摘了些,裝在帆布提包裏,想着到時就哄媳婦說是南方運來的果子。
櫻桃雖然是早春第一果,可那指的是在南方,許家莊這一帶地處北方,雖然也有櫻桃,但那是果粒很小的野櫻桃,并且到七月來份才會熟,跟許向華摘的這色澤紅豔光潔,個大味甜的可沒法比。就這櫻桃,放後世沒個百八拾塊的,那可能買下!
唉,想讓媳婦兒子吃點好的,只能編瞎話。摘完櫻桃後,許向華瞧見果樹下種的那一枚枚精致的心型草莓,已經變的鮮紅,果肉飽滿,鮮豔欲滴,讓人一瞧嘴裏便有些饞的直流口水。
許向華想起小時候爺爺種的那酸酸甜甜的草莓,便摘了一顆放進嘴裏,稍一用力,香甜中帶點微酸的汁液就溢滿了整個口腔,草莓特有的芬芳萦繞齒間,久久不絕。
吃完草莓後,許向華想着反正“醉也醉了,也不多在乎這二兩”了,直接又摘了些草莓,小心的裝在了包裏,
轉頭一想即然有泉水作弊,還不如在院裏種些呢,于是便順手又挖了些草莓苗子裝在一個破麻袋裏,想着回去後像小時候一樣種在後院的陽面,給小明彰,明文當個小零嘴。
許向華提着東西進了院子,還沒張嘴喊,聽到動靜的小明彰便牽着己經走穩當的小明文出來了,後面跟着大黑,二黑,小三黑也跑了出來,圍着許向華直打轉。
小明彰一見許向華便咧着嘴,露着缺了的兩顆門牙高興的着嚷道:“爸,爸,你回來啦,給我帶好吃了嗎?”
“爸,好吃,爸……”還說不了太長語句的小明文也跟在他哥後面邊學話邊往許向華腿上撲。
許向華看着倆大兒子,心裏那個滿足,笑着拿了兩顆草莓,一顆塞到明彰嘴裏,一顆喂小明文一口,剩下的塞在他手裏,讓他啃着玩。
許向華看着甜眯眼的倆小子,笑着問道:“兒子,好吃不,知道這是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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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彰搖了搖頭,小明文也有樣學樣的搖頭。許向華心裏有些酸酸的,一邊把倆小子嘴邊溢水的鮮紅汁液抹去,一邊笑着說道:“這叫草莓,爸帶了一些還開着花的苗子,一會就給你們種到後院,用不了多久你們就有草莓吃了,高不高興。”
懂事的小明彰樂的直點頭:“爸,我一會給你幫忙,陪你一起種。”小明文也湊熱鬧的喊着:“爸,陪。”
許向華好笑着的挨個呼嚕下毛,一手提着包,一手抱起小明文,對小明彰說道:“走,乖兒子,咱們去找媽媽。”
田春梅正在竈房燒火做飯,許向華把洗幹淨的草莓,拿了一顆遞到田春梅嘴邊,說道:“媳婦,嘗嘗。”
田春梅咬了一口,笑着說道:“這什麽果子,真甜。”
許向華沒想田春梅居然也沒見過草莓,心疼的摸了下她的長發辮,邊把裝着草莓和櫻桃的白瓷碗遞到她手裏邊說道:“這個叫草莓,我帶了些苗子回來,一會種到咱家後院。這草莓和櫻桃都是南方運來的,你和兒子坐院裏吃去,我來做飯。”許向華說着,便解下田春梅腰上圍裙,順手摸了摸她圓滾滾的肚子,和自家小三兒打了個招呼,麻溜的開始做飯。
兩口大鐵鍋,一個鍋裏熬着雞肉粥,另一口鍋裏是風幹的野雞肉燒野花菇,還有一盤用辣子油蒜泥涼拌的苜蓿芽荠菜配着熱騰騰的大白馍,就這夥食,許家莊可找不出第二家來。
吃過午飯,許向華讓田春梅領着小兒子回屋歇會,他則領着精力旺盛的大兒子去後院栽草莓苗子,父子倆一個挖坑,一-->>
個埋,除去苗子埋的有些歪扭,其它還挺默契,沒多會,便把三十來棵草莓苗子種了下去,然後又挨個澆了些稀釋後的泉水,草莓苗子肉眼可見的變得精神了起來。
剛忙活完,早按奈不住,想出去玩的小明彰便裝了五六顆草莓,帶着他的小彈弓,領着大黑,二黑,三黑出去玩了。
許向華搬了個靠背椅,泡了杯茶水,靠坐在大場院裏眯着眼,曬着太陽,喝着茶水,享受着這難得的午後時光。
結果沒多大一會,便有村裏和小明彰一般大小一個向字輩的毛小子哭的找上門來了,一進門便哭着說道:“九哥,你家明彰我大侄兒打我了,把我壓在地上一頓狠揍吶……”
許向華牙疼的看着剛到他腿邊,幹打雷不下雨的小毛孩,趕緊一邊檢查有沒有傷到,一邊問道:“小三十六,你大侄兒為啥打你啊?”
許向星也就是排行三十六的小毛頭,哭聲嘎的止住了,臉紅紅的有些扭捏的說道:“那,那啥,我,我讓他喊我叔,他不喊,非讓我喊他哥,我倆就打起來了,我,我打不過他。”
許向華哭笑不得給自己這個排行最小的小弟弟發了兩塊糖,打發他出去找他那幫侄子玩去。
剛打發走許向星,許向斌便提着個水桶拍門進來了。許向華瞧着許向斌挽起的褲腿和提着的抄網水桶,笑道:“你這是怎麽個打扮,準備撈魚去?”
許向斌笑嘻嘻的說道:“九哥,美麗有身子了,想吃小雜魚貼餅子,我就想着去村外的小河套子裏給她撈些,你去不去啊?”
許向華正閑的沒事幹呢,一聽這來了精神,起身一邊把趿拉的鞋蹬上,一邊去拿鐵鍁,木桶。
“斌子,向勇呢?”許向華好奇的問道,這倆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咋今兒給分開了?
許向斌嘆了口氣,神色有些暗淡的說道:“去草花姐家了,那個二賴子又打草花姐了。”
許向華一聽,也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許向勇的親姐許草花當年是為了給許向勇結婚,才嫁給了聘禮出的最高的二賴子。
那二賴子是衛村的一個老光棍,一喝酒便打人,跟許草花結婚後好了沒兩月,便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打。
許草花也是經常鼻青臉腫的回娘家,大概再過了有三四年,也就是那十年開始的前夕,許草花便跳了河,緊接着沒多久那二賴子又娶了葛莊的一個寡婦。
許向華想到這,便狠狠的說道:“這個二賴子就欠收拾,打斷條胳膊腿,拿住他,看他還咋張狂,給向勇說一聲,需要幫忙了吭聲。”
許向斌撇了下嘴說道:“誰說不是呢,可是有啥辦法,俊英嬸子(許向勇娘)攔住不讓啊,哥,我咋聽說草花姐和向勇不是一個娘的,俊英嬸原本是草花姐的親姨,草花姐親娘是生她時沒了,俊英嬸子才嫁過來的,你知道這事嗎?”
許向華搖了搖頭,他還真不知道這樁舊事,他雖然知道許草花的結局,可又不知道該怎麽插手,心裏很是煩亂,便想等着許向勇回來再說。
哥倆說話的工夫,就到了小河套子,站在岸上放眼看過去,除了小河的主道,河道旁還有幾個不大的水泡子。
水泡子周圍長着半尺高的蘆葦,翠綠翠綠的,看着就喜人。
再過幾天,趕端午節前,隊裏便會組織人手剪些葦葉子,找幾個機靈的拿着隊裏的介紹信去鎮上,縣城賣包粽子的葦葉,給隊裏換些活錢。
這裏位于許家莊和大劉莊中間,因着離村有一截距離和水邊一不小心便會踩到能陷進去人的爛膠泥翁,所以即使這裏有水,有魚,甚至是野鴨蛋,那也很少有人來,十分安靜,只不過這裏卻是許向華,許向勇,許向斌三個傻大膽從小玩到大的秘密小基地。
哥倆挑了個好地,便開始下水築壩,築好壩後,便拿着桶子把壩裏的水往外舀,沒多一會,壩裏才半米來高的水快見底了,壩裏的鲶魚,鲫魚,鲢魚等等小雜魚,混着拇指長的草蝦便蹦噠着露出來了。
哥倆挑着大些的雜魚和草蝦,連帶水底半個成人巴掌大的河蚌撈了撈,剩下的小魚,小蝦又挖開泥壩,放回了水泡子裏。
如此重複的弄了三個壩,便把帶來的兩只木桶撈了個滿滿當當,撈完後,哥倆就着靠近岸邊的清水,把手,腿,腳上的泥清洗幹淨,穿好鞋子,趁着天色還早,趕在太陽落山前回村,要不待天黑後,看不清楚路,一腳踩進那足可以陷進一頭牛的爛膠泥甕裏,那可就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