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碎琉璃
碎琉璃
慕九塵的性格古怪不讨人喜歡，所以即便是長相俊秀，但是也很少有江湖女子願意跟他有過多的交往。
倒是望清輝，他性格直爽，為人大氣，又能喝酒，身邊圍繞了不少暗戀他的江湖女俠，只是可惜他是道士，不能成婚生子，頗有些遺憾。
所以當望清輝看見有個美貌女子挽着慕九塵的胳膊的時候，他的表情是震驚的。
“你——要騙九塵的錢嗎？”這是望清輝的第一個反應。
慕九塵這下有些微微的羞惱：“難道女人纏着我只會為了我的錢嗎？”
“那不然呢？你女人緣已經差到江湖上有流傳你跟我搞斷袖了。”望清輝從懷中掏出一份江湖小報說道：“慕九塵與望清輝疑似有斷袖之戀——你看裏面就這麽寫着。”
慕九塵奪過報紙，将報紙撕碎。
“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清輝你少看。”
“說來，這個女人是誰？”望清輝好奇地問道：“不會真的要騙你錢。”
“我是九塵公子的女人。”碎琉璃搶答說道。
望清輝倒吸一口氣，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了慕九塵：“九塵你——想不到啊”
“別誤會！”慕九塵急忙解釋道：“前兩日我們路過須彌山的時候，放了一只煙花，剛好須彌山佛陀講經，将煙花渡化，成為了煙花妖——”他指了指碎琉璃說道：“她一定要我給她取名，我便給她取名叫碎琉璃，誰知她就纏上我了。”
碎琉璃沖着望清輝招了招手，得意洋洋地對望清輝說道：“我叫碎琉璃。”
“琉璃嗎？九塵可真會取名字。”望清輝上下打量着碎琉璃，對着慕九塵說道：“既然是我們放的煙花，你取了名字，那也只能讓琉璃跟着我們了呗。”
慕九塵皺眉說道：“煙花之妖壽命短暫，力量弱小，她只有一個人形而已，幾乎是一擊就死的存在，我們有必要帶上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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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清輝拍了拍慕九塵的肩膀笑嘻嘻地對他說道：“有必要！怎麽沒必要了？我們行走江湖為的就是一個‘義’字，幫助弱小，也是我們的道義，再說了，我們之間緋聞傳得那麽厲害，還真得帶個女人出去走走破破流言。”
慕九塵只能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
碎琉璃聽聞，也跟着歡呼一聲：“好耶！”
碎琉璃雖然是只妖，但也是個聰明的女人。
聰明到何種地步呢？
十日學會識字，二十日開始看畫本，二十五日就開始着手畫畫本了。
四十日，名聲大噪。
什麽《霸道公子小小姐》什麽《愛上一個冷酷男人》什麽《邪魅劍少輕點愛》之類的畫本風靡整個江湖，甚至奠定了未來五十年江湖女子看話本的口味。
慕九塵看着她畫畫，每個男主角都有自己的身影也是很無奈。
“九塵、九塵，我畫完了新作，你看看怎麽樣？”碎琉璃将新的畫作期待滿滿地呈到慕九塵的面前。
“新作《小妖精撩上華貴公子》....”念書名的時候，慕九塵都有一種羞恥感，他別過了頭去：“你少畫這些東西，你為妖實在太弱了，還是加緊修行，不然就是一個普通人都能殺你。”
“琉璃不怕。”碎琉璃拉着慕九塵的手說道：“九塵會保護我的。”她笑着繼續說道：“九塵九塵，你快點評一下我的新作！”
具體的內容也就是一只小妖被世家公子所救，然後無數次向世家公子表白，最後二人幸福地在一起了的俗套故事。
慕九塵漫不經心地點評道：“好歹也是個美人小狐妖，怎麽這位公子還要拒絕她這麽多次？”
碎琉璃眼睛閃閃地看向了慕九塵，說道：“愛情是要經歷曲折才能夠水到渠成的。”
慕九塵合上了畫本，說道：“随便你吧，過幾日我還要外出一趟，你乖乖地呆在瓊雪樓內。”
雖然說當初說好游歷江湖要帶上碎琉璃的，可是碎琉璃的生命太易碎了，甚至普通人都能将她弄死，慕九塵實在不想讓她置身危險之中。
畢竟——
畢竟她也算挺可愛的，不是嗎？
碎琉璃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
雖然慕九塵不讓她出門，可那又怎麽樣？
她想出門就出門，跟蹤在慕九塵身後不就好了。
雖然前幾次，确實遇見了很多危險，比如怨魂索命，比如門派争鬥，但是她的九塵很厲害，每次都能察覺到她跟在身後，然後将她救下來。
九塵真的很厲害，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了。碎琉璃心想到：這次她也要跟出去，好好地花癡九塵的英姿。
本來她就是煙花，煙花也算花，花癡有什麽不對？
她正準備跟上前，慕九塵忽然轉身，讓她的鼻子碰到了慕九塵堅硬的胸膛。
“不要跟去，只有這次我不許你跟去了。”慕九塵說道：“北方有大妖搶奪地盤，妖王九華請修士前往鎮妖。”
“可是我身為煙花之妖，卻從去過妖界。”碎琉璃撇嘴說道：“我也想去，我只是想在你的身後，看着你的身影，我保證不會亂跑的。”
慕九塵對碎琉璃有些無奈——
她太弱小了，一只手都能捏碎——
可是這樣，卻讓他如此憐愛。
罷了，她就在遠處站着，也不會波及到她的，慕九塵心中想到。
于是碎琉璃還是被慕九塵帶去戰場了。
那時望清輝還調侃到慕九塵：“九塵，你嘴上說煩她，怎麽還是把她帶過來了？我是不是馬上要叫嫂子了？”
“你給我閉嘴。”慕九塵說道：“早點打完大妖，我早點也跟你打一架。”
“啧——”望清輝暧昧的眼神掃視過慕九塵與碎琉璃，不再說話。
碎琉璃乖乖地站在遠處，欣賞着慕九塵的英姿，只是大妖兇猛難纏，幾個回合下來，修士損傷慘重，連慕九塵身上也挂了彩，氣喘籲籲的模樣令碎琉璃擔憂。
“九塵，你要贏啊。”碎琉璃默默祈禱着。
天不随人願，就在大妖即将倒地身亡之際，天邊忽現一道白光，白光一閃而過，似乎給了大妖一道猛勁，讓它重新起身，向衆人襲擊。
所有修士都已昏迷重傷，唯有慕九塵與望清輝還是清醒着
慕九塵此時氣力不支，就要被大妖迎面一擊——
他來不及反應，準備正面迎上大妖一擊之時，忽然一道驚天響雷。
煙花從空中炸裂開來，讓大妖一陣愣神。
也就在大妖愣神之刻，望清輝與慕九塵默契起劍、起刀，将大妖聯合斬殺！
是碎琉璃給了他們這次活命的機會，慕九塵臉上少見地欣喜，想要去尋找遠離戰場的碎琉璃。
可是大妖臨死之怒，化作了一陣厲掌，朝着碎琉璃襲擊而去。
碎琉璃根本來不及躲避，一招就能要了她的生命。
慕九塵急奔上前，想要打消這一掌，可是速度比不上掌風，還是晚了一步。
碎琉璃一口鮮血吐出，只感覺到生命的流逝比以前更快了。
雖然說，身為煙花之妖，她本來也沒有多少壽命，可是這麽短的時光，她還是覺得有些遺憾了。
她還有一句告白沒有說呢——
畫了那麽多都是好結局的畫本，怎麽她就沒有個好結局呢？
碎琉璃眼神模糊，只聽見雷聲伴随着雨點落下——
遺憾、不舍湧上心間，就在自己倒地的瞬間，一個溫暖的懷抱将她摟住。
“琉璃。”
這是心上人的呼喊，碎琉璃擡眼看去，是慕九塵悲傷的面龐。
那她這次要說了，一定要說了，把心中所想都說出來。
“是九塵——”碎琉璃顫顫巍巍的手撫摸上了慕九塵的臉，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九塵我好喜歡你。”
“嗯我知道。”
“我想做你的妻子。”
“嗯好的。”分不清流在慕九塵臉上的是雨還是淚，碎琉璃知道他為自己的死而感到悲傷。
“我要做你的妻子，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那種妻子。”碎琉璃的哭腔喊出來說道：“我不想你娶別人，也不想你有別的女人。”
“好，我都答應你，等你恢複了，我們就成親，一生一世一雙人。”
得到了慕九塵的回答，碎琉璃很滿足，可是她也知道她根本沒有多少時間了，煙花之妖太弱小了，弱小到普通人就能殺死她，更何況是大妖臨死前的憤怒一擊，她根本無力回天。
她聽着慕九塵發誓——
“我慕九塵，此生此世，只有碎琉璃一位妻子。”
碎琉璃的手還在慕九塵的臉上，可随着生命的流逝，她的手也漸無力，也只能頹然地垂下。
慕九塵及時握住了她垂下的手，還是按在了自己的臉上。
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琉璃、琉璃、琉璃！”
按在臉上的手逐漸冰冷，接着碎琉璃在慕九塵的眼前化成了煙花燃盡的碎屑，連屍體也沒有。
“琉璃啊——”
回憶起碎琉璃的時候，慕九塵的表情總是很悲傷。
從回憶中醒來，慕九塵緩緩轉頭看向了林子青，輕笑着說道：“我當時就叫你派高手暗中保護琉璃，你沒有派人，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聽命于我，但是更聽命于——”
慕九塵頓了一下，不再說話
林子青一愣，說道：“是我覺得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小小的煙花之妖。”
“不是哦，子青，你該喊她樓主夫人。”慕九塵垂眼看向了林子青，對她說道：“你可以對我無禮，但你不許對琉璃無禮。”
“是九塵，你現在還怪我？”林子青有些急切地問道：“可是我等天族的身份不可因為一個小小的妖——樓主夫人而暴露，她有什麽資格讓我派人保護？”
“不怪你，”慕九塵打斷了她所說之話，冷冷的說道：“确實不是你的責任。”
是誰的責任他清楚，确實是這樣，瓊雪樓的護衛根本沒有必要為一個煙花之妖而派出，一直都是這樣的，遺憾的只有他一人——
不對，可能是兩人。
手下來報，說是秦獨醉來了。
慕九塵嘴角露出一絲自己也不可察覺的微笑——
面對秦獨醉的到來，他還是開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