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都是我工具罷了
都是我工具罷了
若要說熟悉,秦獨醉确實跟慕九塵更熟,畢竟兩人相處過了百餘年的時光。
可以說,秦獨醉和慕九塵二人的全部青春都有彼此的身影。
即便是這樣不近人情、難以相處的慕九塵,閑來也會跟秦獨醉玩笑兩句,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
秦獨醉在還是望清輝的時候,就跟慕九塵形影不離,他說是說要教慕九塵闖蕩江湖,實際上卻是在花着慕九塵的錢,跟着他吃香喝辣的。
慕九塵也由着望清輝,據他所說,他慕九塵的錢就是望清輝的錢,望清輝樂意花就花。
曾經望清輝一擲千金,買下一壇女兒紅。
他憋了半天不敢跟慕九塵講,慕九塵了解過後,只是微微一笑:“千金,算什麽錢?你花錢不用過問過我。”
望清輝卻被他師兄歲海傾打了一頓。
“天渠峰怎出現了你這樣一個不要臉的家夥?師尊正在閉關,都被你給氣到了,特地命我出來,一定要打你一頓!吃人手軟,你都不知江湖上關于你的謠言都成什麽樣了?什麽慕九塵包養你,什麽慕九塵單戀你,簡直是壞我天渠峰名聲!”
“師兄別打了別打了!”望清輝疼得直叫:“我再也不花錢了。”
“你跟慕九塵斷交。”歲海傾說道:“不然你再跟慕九塵交朋友,都要把他家瓊雪樓搬空了。”
“不要,不扒着這個冤大頭,我怎樣才能富裕地行走江湖?師尊給的零花太少啦!一個月才能支取二兩銀子,連付客棧的錢都不夠”望清輝如此說道。
話音剛落,卻聽歲海傾悠悠開口道:“好了,慕公子,聽見沒?清輝管你叫冤大頭。”
望清輝猛然轉頭,看見慕九塵怔怔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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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把我當冤大頭了?”
“沒有!沒有!九塵我對天發誓,你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慕九塵确實是望清輝一生之友,若不是他——
秦獨醉旁光看向了慕九塵,他絕不能拿回繡紅枝,也絕不能參加這次仙林盛會。
至于師兄的翡翠匕首——
更加難以拿回了。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即便是鏡舟自甘堕落嫁與魔物為妻,但起碼她也是安全的活着不是嗎?
“九塵,多謝你。”秦獨醉輕聲說道:“我本來已經一無所有了,是你讓我重新拿回了一些東西。”
慕九塵悠悠開口道:“就這麽心安理得的接受,也不支付一點代價可怎麽成啊。”
秦獨醉笑嘻嘻地搭肩上去道:“你都做了這麽久的冤大頭,再當久一點又何妨呢,我都欠你這麽多了。”
陸聞神色複雜,心中一股愧疚湧起——
慕九塵絕不算好人,他知道這個事實,卻沒有辦法跟秦獨醉去說。
陸聞嘆了一口氣。
“你嘆氣作甚?”秦獨醉問道。
陸聞笑了笑用擔心他們在後面的比武中丢臉這樣的話術搪塞了過去。
他有點不安。
可能是愧疚,也可能是單純的不安。
秦獨醉拍了拍陸聞的肩膀,說道:“大夫,你別擔心我,你當知曉我的實力絕不簡單。”
“知曉是知曉。”陸聞還是擔憂地開口:“你身上之玄鐵——只是普通鍛煉武器之玄鐵,若是真遇高手,我怕斷裂。”
“哦,”秦獨醉撓了撓頭:“我都忘了這茬了。”
陸聞咋舌:“玄鐵貫體,是刺穿骨髓經脈之疼痛長伴其身,你竟忽視了這股疼痛。”
“疼嗎?”秦獨醉笑道:“也還好吧,左右不過是幾條鐵絲在身體裏,我受得住。”
比玄鐵貫體還疼一千倍的疼痛他早已嘗過,渾身筋骨寸斷,二十年來都尚未痊愈,都是這樣疼的,疼痛對于秦獨醉而言已經是一種習慣了。
“那你能受得住就好。”
“我會去向林執讨要玄玉鐵的。”慕九塵突兀地插入說道:“我記得陸大夫曾說過,青山派的玄玉鐵是能鏈接筋骨最強的器材是吧?那我就向青山派讨要來。”
秦獨醉搖頭說:“青山派就是一個強盜,你是如何去向他們讨要寶物?”
慕九塵燦然一笑:“成為仙林盛會魁首,不就能向青山派讨要物件了嗎?”
秦獨醉思索了一番他說的話,才惱怒開口:“好家夥,你是說你要贏我,成為第一。”
“是。”慕九塵說道:“刀劍之争,劍為上流。”
“那我說刀才是萬器之王。”秦獨醉開口道:“确實,我欠你一場刀劍之争,那就讓我們借這個場地,看看是刀勝過劍,還是劍敗于刀吧。”
“這兩個不是同一個意思?”
“意思是結果只能有一個。”
秦獨醉話剛剛說完,慕九塵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慕九塵笑着開口道:“見你恢複了這股争強好勝的心,我就開心了。”
他的眼注視着秦獨醉的眼,黑壓壓地好似要把人也吞進去。
真美麗啊,慕九塵心中想到,手都不自覺地想要去撫摸秦獨醉的臉,不過理智的克制,還是讓他松了手,将手按在了躁動不安的暗冥劍上。
他的殺氣、他對仇恨的執着、他之渴求、他之欲/望讓他沾染了血腥,這股血腥鑄造的寶刀,确确實實是最美麗的器械。
阿醉啊阿醉,你不要有感情,你也不要有思考,你最好的歸宿就是作為一把刀、一件武器,讓晦血玷污你,讓鮮血鑄造你,你才能成為我的器物。
慕九塵第一眼看見秦獨醉的時候,就覺得他會是天下第一寶刀,從前他是這樣認為的,今日他也是這樣認為的。
祖母總說,馭人需有道,他不是一個合适馭人之主。
瘦弱的他(她)躺在竹林之中,眼神盯着天之裂隙,寧魄對慕九塵說道:“子青是一個比你更強的領導者,可惜她比你多了幾分情,這是她的致命之傷。”
“不過,馭人之術,不可無情,子青這一點又強過你,有時我不知是她來帶領天族回歸故鄉好,還是你來領導天族。”
“自然是我啊,祖母。”慕九塵淡淡地說道:“我從未想過如何馭人,天地萬物于我不過都是器物,工具而已。”
“哦是嗎?”寧魄笑道:“那碎琉璃于你又是何物呢?”
“碎琉璃已死,”看不出慕九塵的神色,他繼續說道:“她或許——是證明我曾經還有過感情的存在吧,或許我會緬懷那時的我。”
“那我、你的祖母、在你眼中也一如器械嗎?”寧魄問道。
慕九塵微微點頭說道:“祖母,你也不過是我實現野心之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