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素玉寒下線

素玉寒下線

鏡舟在青山派倒是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

見她這副模樣,林執有些不明所以,對她說道:“你倒是悠閑。”

“不這樣,還能如何,一哭二鬧三上吊嗎?”鏡舟說道:“你與我都是見到過此世真相之人,為何我要與你敵對。”

林執微微笑着,輕撫着鏡舟的臉龐:“那閣下意下如何?願意參與進我的計劃嗎?”

“不願意。”鏡舟垂目:“我已經參與進了他人的計劃之中,閣下計劃容我謝絕。”

林執頓了一下,問道鏡舟:“那你是覺得我的計劃不好?”

“我這是權衡之後的結果,相比較而言,他的計劃,能死更少的人。”鏡舟緩緩開口,随後不動聲色地後退兩步:“請林掌門自重,我已是有夫之婦了。”

林執收回了手指笑着說道:“物競天擇,強者生存,當天下間充滿了強者之時,便再也沒有什麽能夠傷害到我們了,為何你們都不肯好好地聽我說我的計劃。”

鏡舟笑了一聲:“我一直在聽,只是從不贊同。”

“那他安排你去屠戮萬生,你就能夠贊同。”林執問道。

“一個是死十萬人,一個是死二十萬人,我自然會選擇人少的那個。”鏡舟輕聲細語地說道:“天道降臨,萬物不存,為求生機,我将助力他開辟一條新的道路,他會帶領着萬生萬物前往新的故鄉。”

“既然天道要滅亡我們,為何不是我們去誅殺天道?”林執反問鏡舟。

“天道之強,豈是你一個異域之人能夠懂得的?放棄天道之下的世界才是唯一的選擇,你明明是荒蕪之境的人,為何不願意選擇回到你真正的故鄉,而要保護這個三界?”鏡舟一雙銳利的眼睛看向了林執:“這裏,你有何執念?”

“我有。”林執笑着說道:“但我忘了,我只記得我要保護好這裏。”

“罷了,不與你廢話了,素玉寒到了。”

手下人來報,說是素玉寒已到。

林執伸出了手朝向了鏡舟:“走,我去帶你見見你的師尊。”

鏡舟緩緩起身,并未牽起林執的手,她垂目道:“請林掌門自重。”

“禮節而已。”

林執還是強硬地将鏡舟牽起,帶至素玉寒與望清輝二人面前。

鏡舟沉默地看向了素玉寒。

素玉寒也沉默地看向了鏡舟。

“玄玑說,當日他已經将你殺死了。”林執緩緩開口道。

他話說完,望清輝神情一變:“玄玑對師尊下過手?”

“啊對啊,是我命他去殺素玉寒的,所以我才有些好奇,為何素玉寒未死。”林執緩緩說道。

望清輝冷哼一聲:“技不如人而已,誰知道他是不是說大話,想讓你開心呢。”

“嗯,這件事上,玄玑,不可能騙我。”林執轉頭看向了鏡舟,問道她:“鏡舟,真相是如何的?”

聽見有人喊道鏡舟的名字,望清輝才轉頭,看見了林執身後立着的那個女人。

此時的鏡舟身着一身素衣,神情分外肅穆。

她盯着素玉寒好長時間,嘴唇微微翕動,似乎是有什麽話想說。

一行清淚從她的眼角落下,不知是因為見到素玉寒過于激動,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鏡舟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直到半刻之後,她才張口。

“父親,我知道您沒有辦法接受師尊的死,但是——師尊确實是死了,屍骨無存。”鏡舟張口說道。

剛剛開口,望清輝還愣了好長一段時間,不知道鏡舟在說些什麽。

素玉寒的面容也從震驚,變成了扭曲與痛苦。

“你在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父親,您是鏡珏,我鏡舟之父、素玉寒之友人,而非素玉寒。”

“素玉寒”的表情變的扭曲,即便是一張俊臉,此刻竟然也變得無比的醜陋。

一聲聲的父親,将塵封在腦海之中的記憶喚醒。

“素玉寒”頹然地癱坐在地上,雙手捂住了腦袋:“不是的,我是素玉寒!我是素玉寒!”

“您若是師尊,那我父親鏡珏現在何處?”

鏡珏?素玉寒?

不同的記憶沖擊着腦海,當日的真相逐漸明晰了起來。

鏡珏臉上出現了一道道細微的裂隙,接着是血肉分離,一張素玉寒的臉皮從他的臉上掉落下來,露出了他原本的面龐。

當日的真相就是如此——

當日,玄玑奉林執之命,前來誅殺素玉寒。

前來迎戰的有三人,一人素玉寒、一人素玉寒之友鏡珏、一人鏡珏之女鏡舟。

玄玑強悍無比,即便是三人迎戰,與他而言,都是綽綽有餘的。

孤白雪一刀祭出,萬物皆陷入了無邊的寒意之中。

即便是烈夏,在此刻因玄玑到來,也變得寒冷無比。

他話不多,身形游離之間,身上的劍傷刀傷才添三分,素玉寒本人就已經重傷了。

連帶着鏡舟鏡珏二人,也氣喘籲籲,不知要如何應對這強悍的對手。

他宛若一把行走在人間的兵器,不知寒冷、不知苦痛,只會執行殺戮的任務。

不停歇、不停留、不動搖。

一片白雪紛飛,萬裏肅殺。

本來三人是毫無生還的希望的,鏡珏已然做好了與素玉寒同時赴死的打算。

就在此時,素玉寒隔開了自己的手腕,一滴晶瑩剔透的寶珠從他手腕之中飛出,穩當地落在了鏡珏之手上。

“玉寒!”

“此物名為不死甘露,擁有不死甘露之人,便擁有不會死的命格。”素玉寒雙手一握,不死甘露即刻融入進了鏡珏之體內。

“來吧,無名殺手,你的目标是殺我對吧。”素玉寒張開了雙臂,對着來人說道:“你殺了我吧。”

沒有片刻的猶豫,玄玑長刀揮下,直接将素玉寒捅穿。

鏡珏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見眼前一片血腥。

白色的長刀帶出了血肉,讓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素——玉——寒!”

他大聲叫到素玉寒的名字,将他倒下的身體扶住。

素玉寒甚至連遺言都沒有給鏡珏留下,只有一具漸漸冰冷的屍體躺在了鏡珏的懷中。

眼見素玉寒已身亡,玄玑沒有多做停留,轉身即走。

而見到素玉寒身亡的鏡珏卻是發了瘋,他顫抖地說道:“不是的!你沒有死!你沒有死!素玉寒你沒有死!”

他顫抖着雙手,腦袋裏糊成了一團,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竟是将素玉寒全身的術法與功體挪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又扒下了素玉寒的臉皮,按在自己的臉上。

做完了這一切,目睹了一切的鏡珏呆住了。

鏡珏因友人之死而陷入了瘋狂,他不停地念到“素玉寒沒有死!素玉寒沒有死!”

素玉寒的臉皮沾在了鏡珏的臉上,剛開始确實是分外恐怖,随着不死甘露的功效發揮作用,素玉寒的臉皮逐漸黏合在了鏡珏的臉上,素玉寒的記憶與功法也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鏡珏至此也忘記了自己究竟是誰。

“素玉寒沒死,”他對着眼前的鏡舟說道:“他還活着,我是素玉寒。”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天渠峰的地氣急速流失,天渠峰的地氣猛烈的沖擊着天之裂隙,一道縫隙突然在虛空之中出現。

縫隙的出現撕裂了素玉寒之軀體,連屍骨都沒有留下。

只有一個成為了瘋子的人,呆呆地走入了裂隙之中。

“素玉寒沒死,我是素玉寒。”瘋子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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