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今天的我比昨天更愛你，所以你該喝水了哦！”

卿卿正沉浸在滿篇的數學公式裏，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無比熟悉又尴尬到讓他背皮發麻的聲音。

“麽麽噠，你有完沒完？”

卿卿活動了一下長時間低頭寫寫畫畫導致有些僵硬的手腕和脖子，不足一握的手腕上系着一根黑白繩編織的手串，上面的花紋像個三角飯團，他圓潤的後腦勺上紮着一個小揪，淺金頭發随着他的動作在白皙的脖頸上掃過，癢癢的。

原本到了他這個年紀，不管是alpha還是omega，甚至就連beta也會選擇在後頸的位置貼上腺體貼來保護已經發育成熟的腺體，可他的脖頸白皙幹淨，上面光禿禿的，除了幾絲垂下的碎發什麽也沒有。

這個時代，人類的第二性征分三種，人人到了十二三歲就能分化出第二性征，可他已經十八歲了，竟然還是個未分化的大齡兒童。

“親親，你該喝水了哦！”一只不到卿卿膝蓋高的白色小機器人轉動着自己的輪子滑到他腳邊，奶聲奶氣地重複着老媽子專屬操心話。

“你打斷了我的新思路。”卿卿毫不留情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将湊上來的麽麽噠無情推開。

這只小機器人是他卿媽送他的五歲生日禮物，內置程序随着他的成長不知道更新換代多少次，結果用的語音包還是他卿媽在他三四歲時采集他的聲音制作的，讓卿卿一聽到麽麽噠說話就無時無刻不想起高清黑歷史滿天飛的兒童時代。

麽麽噠看似人畜無害，實際還是個小監視器，會定期把他的異常活動彙報給他卿媽，就因為他到現在都還沒分化，他卿媽不放心。

這次他能離開爸媽出來獨居，是他以馬上就要十八歲為理由争取到的，可誰知道這只小監視器還是像個牛皮糖一樣黏了過來。

“你該喝水了哦！”

麽麽噠仿佛人工智障一樣地重複碎碎念，然後打開它圓滾滾的肚皮從裏面取出淺淺一小杯加熱好的溫水遞到卿卿面前，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在它的電子屏上撲閃撲閃，很是期待的樣子。

卿卿無奈，只能接過水杯假裝小口喝水，并吐槽道：“睡前喝水眼圈會水腫的好吧。”

比起白開水，他更喜歡喝奶茶，可是麽麽噠說奶茶高糖高熱量對身體不好，從來不拿給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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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喝一點不會有事哦，”麽麽噠無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說，“而且你不是還要一會兒才睡嗎？”

它從卿卿手裏接回水杯，屏幕上頓時跳出一個生氣的表情：“親親你騙我，水沒少！”

卿卿撇了撇嘴，只好沒滋沒味地喝下一整杯溫開水，等麽麽噠檢查完空杯子後，這只小監視器才滑着它的輪子去廚房洗水杯。

忽然，卿卿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來，一首帶着硝煙氣息的說唱從手機裏傳出：

我說我要自由/

你說沒有/沒有/

深夜裏的一杯酒/

喝完你管我走不走/

就是這麽拽這麽帥/

都是千年的狐貍跟誰話聊齋/

我說我要自由/

你說沒有/沒有/

暗樓上的狙擊手/

斃完你管我留不留/

就是這麽拽這麽帥/

都是末日的獵手跟誰說拜拜/

卿卿好心情地跟着音樂哼歌，直到電話快被自動挂斷的最後一秒才按下接聽鍵。

追逐自由的叛逆少年就是這麽拽，這麽帥。

“喂，哥，找我什麽事啊？”卿卿對着電話那頭問道。

“忙什麽呢，給你打這麽久才接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成年男性疑惑的聲音。

卿卿被問得一囧，總不能說他剛才在聽歌吧：“麽麽噠叫我喝水呢。”

嗯，沒錯，這是實話，麽麽噠剛叫他喝完水。

“小姨又把那只人工智障給你送過去了？”對面的人問道。

“別提了，小監視器昨天剛到。”卿卿不滿地嘟囔道。

卿卿自己也沒想到，他這才自由沒兩天，小監視器就又黏了上來。

對面噗的一聲笑出來：“得，你忍忍，好歹它還能給你熱杯水喝，實在煩就斷它的電。”

“呵，”卿卿冷笑一聲，“人家現在已經升級成太陽能自充電了，電量還剩10%就會自己跑去曬太陽。”

“哈哈哈哈哈哈哈，”對面拍桌狂笑，“那哥可幫不了你了，自求多福吧。”

“不說這個，找我什麽事？”卿卿又問道。

他可不信這個花花公子無緣無故會有空給他打電話。

“咳，”對面幹咳一聲，支吾道，“那什麽，哥找你幫個忙。”

“什麽忙，直說啊。”卿卿有些納悶，這人可從來不跟他客氣的。

“我最近不是在搞投資嗎，”對面頓了頓，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就是吧，這個新看好的項目我不太熟，需要找個人幫我了解一下。”

“所以你想讓我幫你去了解一下？”卿卿直接道。

“對，就是這麽個事兒，”對面拍手道，“我想着你不是已經保送拿到錄取通知書了嗎，現在到開學還有小半年，反正你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幫哥去考察考察呗。”

“我……”他哪有閑着，可忙了。

卿卿才說了一個字，就聽對面誘惑道：

“哥給你發零花錢，先轉三十，事成之後再發三十，成不？”

卿卿原本抿成一條直線的嘴角微微上揚，捏了捏右手食指骨節，說：“最近是挺閑的。”

“那說好了啊，你替哥去考察這個項目。”

對面剛說完，手機裏就傳出一聲銀行到賬提醒，卿卿愉快地掃了一眼，不多不少三十萬。

“你還沒說什麽項目呢。”卿卿很有商業原則地追問道。

“額……”對面忽然陷入沉默。

卿卿見狀心裏警鈴大響：“你該不會是要投資什麽灰色項目吧？”

“呸呸呸，別亂說啊，”對面立刻出聲澄清，“你哥我可是三好市民，從不幹違法亂紀打擦邊球的事。”

卿卿挑眉：“那你直說。”

“就是吧，它這個項目吧，有點那什麽，”對面嘀咕半天，終于道，“嗯，是個游戲項目。”

“游戲？”卿卿皺眉道，“我是搞數學的，又不是搞游戲的，你确定沒找錯人？”

對面立刻道：“沒錯，除了你就沒別人了！

“好親親，這次你一定要幫哥，這款游戲是目前第一款已經開啓全息版本的游戲，不過對玩家精神強度要求高，所以現在全息版的只對職業電競選手開放。我要投資的就是它的全息版本，日後将全息版普适化，成為所有玩家都能玩的全息游戲。”

聽完他哥的一番暢談，卿卿稍微來了點興趣：“全息游戲？”

“嗯，這款游戲叫《末日》，是個戰術競技游戲，對你來說很簡單，”對面傳來敲鍵盤的聲音，“我把游戲資料先發給你看看，你先熟悉一下，這幾天最好學一下鍵盤游戲，過段時間我找機會送你進職業戰隊做青訓，到時候就能接觸到全息版。”

卿卿掃了兩眼他哥發來的資料，點頭道：“行吧，這事交給我。”

挂斷電話後，卿卿在游戲名字上多看了兩眼。

“末日，末日……”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點開本地音樂裏唯一的那首歌。

歌名《自由》，歌手L，卿卿點了點下方的小三角符號，歌曲開始自動播放。

我說我要自由/

你說沒有/沒有/

暗樓上的狙擊手/

斃完你管我留不留/

就是這麽拽這麽帥/

都是末日的獵手跟誰說拜拜/

“《末日》啊，或許還挺有緣。”

卿卿笑了笑，開始看他哥發來的游戲資料。

他哥發來的多半是游戲方直接打包給投資人的資料，內容過于詳細導致材料實在太多，卿卿發現一時半會兒根本看不完。

而且這款雖說是戰術競技游戲，但本質還是個射擊游戲，光有腦子也沒用，還得有配套的技術實力才能真正把《末日》玩兒轉。

卿卿抿着嘴唇想了會兒，他以前基本沒玩兒過這種游戲，要操作技術是肯定沒有的。

不過他從小就跟着研究所的護衛隊成員學習射擊，換成在游戲裏玩兒槍應該也能學會吧？

“麽麽噠。”卿卿朝洗完杯子就去陽臺曬月亮的小監視器喊道。

“叫我什麽事啊，親親。”聽到卿卿的召喚，麽麽噠結束賞月小時光，滑着自己的小輪子麻溜地滾進卿卿的房間。

“麽麽噠，怎麽才能最快地了解一款游戲？”卿卿朝小監視器問道。

小監視器的屏幕上的眼睛眨了眨，立刻回答道：“常見的有三種方法，一個是自己登陸游戲體驗，另一個是找陪玩教你玩，還有一個是看該游戲的主播直播。”

麽麽噠說完後屏幕上的大眼睛變成心形，高興地問道：“我的回答正确嗎，正确的話親親要誇誇我哦。”

卿卿無情地伸出三根白皙的手指按在麽麽噠頭上，稍一用力就将小監視器轉了個方向：“去曬你的月亮吧。”

把小監視器打發出去，卿卿這才重新思考剛才的三個方案。

“自己玩效率太低，看主播的話主播不一定能播到我在意的點，”最後卿卿捏了捏食指骨節，決定道，“還是找個陪玩吧，反正是哥在出錢。”

沒怎麽玩過游戲的人當然不知道怎麽找陪玩，卿卿摸索了一會兒才下好一款花裏胡哨的陪玩軟件。

卿卿指尖點開軟件，屏幕立刻跳轉到注冊登錄界面，他按照操作提示注冊賬號，發現還得取個用戶名，于是在橫線上随便敲了個“Momoda”。

海潮直播是華國目前用戶活躍度最高的直播平臺，國內各大電競戰隊幾乎有一大半的職業選手都和海潮簽過直播約。

這時，海潮的首頁熱推上一個剛開播的直播間擠下原本的熱度第一登頂首位，新殺上來的直播間主播名字大剌剌寫着“MMD_Killer”。

【老狗！你終于記起直播間密碼了！】

【555爺爺，你關注的主播開播啦】

淩厲剛一打開直播間，屏幕立刻就被各種雷同彈幕霸占，他掃了一眼彈幕，随手将滑下的額發向後梳，動作熟練地将攝像頭對準他那把定制鍵盤，鍵盤上有一個極為吸睛的“KILLER”刻樣簽名。

【這個手！我舔一年！】

【看什麽鍵盤啊，成年人都要看臉】

【老狗快出道，我拿我妹的追星小號給你打投做數據！】

【啊啊啊啊啊快出道！只要你出道就還是我老公！】

淩厲打開話筒，屈指在麥上敲了敲，輕笑一聲：“今天補直播時長。”

【難道今天愚人節，老狗居然補時長？】

【講個恐怖故事，今天真的四月一號】

直播間的人氣飛速飙升，禮物特效刷滿屏，淩厲關掉特效又設置篩除重複彈幕，這才能看清彈幕內容。

【老狗唱歌唱歌！】

這條彈幕剛出現就跟了三位數的贊，點贊數還在持續上漲。

淩厲雙手抱臂靠在椅背上嗤笑一聲，挑眉道：“我可是游戲主播，唱歌是幾個意思？”

【唱歌唱歌！】

直播間的粉絲可不管他說什麽，依舊執着地刷屏。

“真拿你們沒辦法，這可是你們自己點的歌。”淩厲修長的手指握着鼠标點了點，直播間裏傳出一陣粉絲沒聽過的背景音樂。

他套上一副張狂的火焰紋紅色耳機，雙眸微斂，瞥了眼屏幕冷笑一聲：

你們的愛/

說不在就不在/

是誰曾表白/

不管我有多菜/

都絕對不離開/

走掉就別回來/

少跟我裝乖/

留我一人獨嗨/

有什麽看不開/

……

不羁的音樂配上淩厲低沉又磁性的嗓音，他又拽又冷淡的歌聲立刻撩爆整個直播間。

【啊啊啊啊老狗！現在！立刻！馬上轉行去娛樂圈！】

【我拉我所有群友給你打投送你c位出道！】

【出道你就還是我老公！】

沒一會兒，#killer直播#和#killer rap#兩個話題直接空降熱搜，直播間差點被擠爆，全靠海潮程序員爆手速搶救才堪堪穩住。

淩厲不僅是《末日》的明星選手，還是個顏值王炸的alpha，現在雖然被粉絲送上愛稱“老狗”，但電競老狗，越狗越燙，這個賽季上的搜熱比“電競老公”時期只多不少。

他摘下耳機挂在脖子上：“看看今天播什麽。”淩厲說着點開手機在屏幕上劃拉起來。

【命令你直播進娛樂圈！立刻馬上！】

淩厲下載了一個花裏胡哨的軟件，點開，朝粉絲說：“來點輕松的，我們今天帶老板。”

【老狗，抽我抽我！】

彈幕立刻刷起來。

淩厲看了眼彈幕，怼道：“誰說要帶你們這些負心漢。”他把手機屏幕上花裏胡哨的軟件界面在鏡頭前一晃而過，“看到沒，帶能在人群中一眼就選中我的老板。”

【哈哈哈這個陪玩app我有，老狗你等着】

淩厲細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敲擊，成功注冊陪玩賬號。

【昵稱：Kill001】

【自我介紹：末日槍王，人帥腿長技術好，一槍一個小朋友。】

“讓我看看哪個慧眼識珠的老板翻我牌子。”淩厲的話剛說完，軟件後臺立刻跳出消息提示，通知他有老板點他了。

淩厲忍不住挑了挑眉，真被粉絲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