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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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北望的眉梢微妙地一挑，與溫和表象不符合的挑逗頃刻穿透距離糊了謝子督一臉。

謝子督面無表情地跟他對視了一秒，随後朝四周機位看了一眼，似乎在判斷自己還在不在拍攝現場。

好在這組照片的主角是歸雪蘭，所以攝影師只要求謝子督保持好看，并不要求他做動作配合。

陪同池北望的兩個工作人員小聲聊天：“謝影帝雖然獨了點，但是很有綜藝感。跟我想象中得有點出入。”

“是啊。”另一個人倒是突然想起柳慕思是池北望公司裏的，補充道，“柳慕思和歸女神的氛圍感挺好的，一個飒一個美，每次都配合得好好。”

池北望笑笑。

正說着，這個工作人員忽然從座位上彈起來，另一個人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一只細長的手搭在她身邊被裝飾成實驗器皿的椅子上。

來人将紅綢托盤內三杯紅色飲料擺置桌上，自來熟地坐下來。

“謝老師！”工作人員立馬竄了起來。他們私底下會聊謝子督，但是當面跟謝子督對上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拘謹，就算是已經錄制了好幾天都褪不去那股子拘謹感。

他們下意識想轉移陣地，結果扭頭一看，池北望已經接過飲料跟人聊上了：“衣服合身嗎”

總共五個字，謝子督卻瞬間從這句話裏面提出某個趙仇跟他說過的不得了信息。

他把池北望肩上那只橘貓橫平豎直地打量了一遍，不甚明顯地挑了下眉，答非所問地說：“人扔錯地方了，趁現在把你家藝人撈回去，還能把錢撈回百分之五十。”

兩個工作人員不明所以，一看這氛圍不對，讪笑着端起自己那杯飲料，借口去檢查拍攝進度，雙雙溜走了。

“錯在哪裏？錯在你也在節目裏？”池北望并不領情，他垂眸攪動紅色飲料，随意道，“不管這個綜藝質量怎麽樣，它都是這個季度的檔期裏熱度最高的，況且有你和歸影後——我記得這是你第一次參加大型真人秀？這麽高的關注度，不是她重新站在熒幕前最好的踏板嗎？”

謝子督聽着這人夾槍帶棍的語氣，和藹可親地說：“嗯，踏進我陰曹地府最好的踏板。”

池北望：“......”

他大概許久沒見過謝子督這副模樣，和貓一起戰術性閉了嘴，半響才往四周看了一眼：“葉嘉羽出什麽問題了？”

事實上在節目組的群聊裏看見葉嘉羽正常參與節目錄制的時候，池北望和池小橘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只是謝子督都正常參錄節目，他們自然不會不識臉色自己湊上去。

但現在是謝子督自己挑起話頭，池北望便順杆問了下去。

話音剛落，甜品屋通往二層的樓梯那側傳來一幹工作人員熱絡的問候聲，有人踢踢踏踏走下樓。

池北望的目光飄過去，露出了一點兒意外之色。

下來的人是葉嘉羽，他生了一雙狹長的眼，此刻微微彎起，很是好看，跟池小橘形容中幹瘦陰郁的模樣不一樣，咋一眼看過去陽光開朗。

池小橘不安分地撓了撓池北望的肩膀，池北望瞥了它一眼，将它的爪子捏住了。

葉嘉羽也穿着燕尾服，衣服貼身，像模像樣的，下樓先跟歸雪蘭和柳慕思囑咐了一句小心點，而後便朝四周看過來，很快停在謝子督身上。

大概是注意到謝子督身邊有人，他只是看了一眼，沒有走過來。

池小橘掙出爪子，低低地喵一聲，随即兢兢地望向謝子督。

“托你的幫忙，我們查到裙子上有怨靈寄居的痕跡，也查到唐越銘送了一件衣服給葉嘉羽，衣服的收件人是葉嘉羽。”謝子督适時開口，“但是葉嘉羽不是怨靈的主人。”

“......”

池北望看着被工作人員包圍起來的葉嘉羽，空閑的手還抓着吸管攪動飲料，他停頓了好一會兒，似乎因為謝子督推翻他原本的猜測而茫然，但仔細一看，又好像只是順着謝子督的說法往下想。

半響，池北望才慢吞吞地問：“......他不是人？”

池小橘動了一下，貓臉轉向池北望。

池北望沒等到回答，轉頭要再問，手上卻突然一空，吸管連杯被人挪到了一邊。

“你們資本造出來的三百九一杯西瓜汁雖然味道平平，也要咽下去才可能變成你馬桶裏的金疙瘩。”

池北望：“......”

“不是。”奪完杯子的某人面不改色地接上話，直白道，“他是地府狐族，偷跑出來的。”

難怪。

池北望眉梢動了下，也不吭聲，似笑非笑地跟謝子督對視。

雖然意外，但平白無故的，他不信謝子督會突然跟他聊那邊的事情。

總不能只是為了讓他把柳慕思從節目組拉回去。

狐族擅長隐匿，不借助器物很難分辨。可葉嘉羽本身修為應該不高，否則謝子督怎麽會放任他繼續參加節目錄制。

果然，謝子督說：“葉嘉羽不是怨靈的飼主，因此他不是攻擊者，是怨靈的目标。蘇白面查到衣服的快遞，發現快遞中轉過一次，原本的收件地點是你們公司原來的地址，簽收人是柳慕思。柳慕思簽收以後，才第二次寄往人民巷。正好，柳慕思跟唐越銘有一些不友好的牽連。”

“另外，”謝子督一頓，“東區近五年，到今天為止出過65起命案，其中40起被轉到特辦處處理，這40起裏，有37個命案受害者跟唐越銘有情感聯系。我們懷疑是情殺。柳慕思也是五年前跟唐越銘情感聯系最緊密的。”

說話期間，西瓜汁回到了池北望手上，但他不知道是被謝子督前面金疙瘩的形容惡心到，還是什麽，撒開飲料，不想喝了。

謝子督拿出手機，打開相冊，調到花名冊的照片，遞給池北望看。

池北望接過手機，他聽出了謝子督的意思。

他舌尖輕抵了抵腮幫，輕佻的笑意漸漸消失，神情淡下來，靜靜地翻看相冊，不知在想些什麽，顯得有幾分認真。

他沒往柳慕思的方向看：“不是她。”

謝子督颔首，手一攤：“她這幾年父母的公司碰到財務困難，自己的事業受挫，最近無論是自己的事業還是父母的公司狀況都突然有很明顯的好轉。而且她應該有點神經衰弱，錄節目這幾天晚上都要借助藥物才能睡覺。這種症狀意味着什麽你應該清楚。”

池北望撓了撓貓背，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我可以幫你們查簽收快遞的情況，你們有其他嫌疑人嗎？”

謝子督不置可否：“有。”

池北望扯出一個笑：“盡早排除。”

不遠處攝影大哥忽然大吼一聲：“謝老師！”

趙仇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慌慌張張地跑向謝子督：“老大，到你了。”說罷看見池北望，他詫異又匆忙地打了個招呼：“池總也在這？”

現在的金主都那麽上心的嗎，都來現場了？

正好制作組組長回來，喊了聲池北望，而後走進來：“诶，謝老師跟北望認識？”

“有一點舊交情。”池北望說着，好像才想起來似的，從兜裏拿出工作證，随意夾到領子上。

他彬彬有禮地往裏面一擡手，漂亮的眼睛促狹地一彎：“拍攝到你了，謝老師趕緊過去吧。等會還有嘉賓個采，抓緊時間哦。”

謝子督：“......”

趙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