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已修)
第十九章 (已修)
寬敞涼爽的林蔭道上,京都校的學生們一邊趕赴比賽現場,一邊交流着今早接到的任務。
“宿傩的容器而已,他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吧?”禪院真依用食指勾住手槍指環轉來轉去,語氣漫不經心。
三輪霞背手走在她身旁,一臉糾結:“可是他應該還存在屬于人類的自我意識吧,校長不是說,現在虎杖悠仁的意識正占上風嗎?”
走在前方的加茂憲紀不緊不慢地開口:“只是暫時而已,也許過不了多久,兩面宿傩就會殺死他的意識,徹底掌控那具身體,到時候,咒術界将迎來無法想象的災難。所以我們必須要解決掉虎杖悠仁——這是身為禦三家之一的職責。”
“所以你是真的打算動手了?”拿着掃帚的西宮桃直白地問,“真依也是嗎?”
禪院真依攤手:“雖然我很讨厭什麽‘禦三家職責’的惡心說法,不過既然是校長下的命令,那也只能執行了。”
“東堂呢?”三輪霞擔憂地問,“就這麽不管他嗎?”
“随便他做什麽,我們正常比賽就好。就算他惹出來什麽亂子,責任也不在我們。”禪院真依無所謂地說。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大家似乎都同意“殺死虎杖悠仁”的計劃。
三輪霞卻仍然有些憂慮。
她轉身,看向一直跟在她身後一言不發的機械丸。
你也這麽想嗎?
她忍不住想這麽問。
可看着機械丸那張沒什麽表情、也永遠不可能有表情的木頭做的臉,湧到嘴邊的疑問又被咽了回去。
機械丸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示反對,想來大概也是同意的吧?
“怎麽了?”機械丸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
猶豫片刻後,藍發少女終究還是搖搖頭,咽下了心中的困惑。
*
交流會正式開始了。
第一天的比賽形式是團體戰,比賽項目是咒靈讨伐競速。
比賽開始前,輔助監督在指定區域內投放了一個二級咒靈以及大量三級以下的咒靈,以此作為考驗內容之一。比賽當天從正午開始計時,先将二級咒靈祓除的隊伍獲勝,如果天黑之前仍沒有結果,則按照雙方祓除咒靈的數量分出勝者。
東京校的學生們按照作戰計劃,進入比賽場地後分組行動。
按照他們之前商讨的結果,虎杖悠仁本應該與伏黑惠兩人一隊,卻沒想到臨出發的時候,柴崎陽介突然要求加入進來。
這讓虎杖悠仁有點為難。一方面他很高興陽介終于願意跟自己說話了,另一方面,如果三個人同組,野薔薇就會落單。
對于柴崎陽介的要求,原本是他隊友的野薔薇倒是沒什麽意見。她大方地表示:“算了算了,就知道你離不開虎杖這家夥。沒有隊友,我自己單獨行動更自由。”
就算她這麽說,虎杖悠仁依然覺得不太合适。
好在關鍵時刻,伏黑惠主動開口打破了尴尬:“那就換一下吧,我跟釘崎一組,虎杖跟柴崎一組。”
野薔薇擺擺手,嘴上傲嬌地說着“哎呀沒有必要本姑娘一個人也可以”,身體卻自覺地朝伏黑惠走去。
分組的事暫且這麽定下。
進入比賽場地後,所有小組分開行動。
他們的首要目标,是尋找那只二級咒靈,其次才是祓除低級咒靈。
夏日午後的樹林裏,無處不在的蟬鳴令人心煩氣躁,低級咒靈們都不怎麽活躍,大多數潛伏在暗處。茂密的植被極大程度上地遮掩了視線,尋找咒靈幾乎全靠對咒力的感知。
頭頂時不時有烏鴉飛過。
虎杖悠仁走在前面,一邊小心地警惕着周圍的環境,一邊還要留心跟在身後的紫發同期。
柴崎陽介還是不跟他說話,一副還在生氣的樣子。
氣氛有些尴尬。
“那個,這對短刀……是五條老師給你的嗎?”虎杖悠仁試着主動挑起話題。
柴崎陽介手裏握着一對日式短刀,那是他前不久獲得的咒具。
他和虎杖悠仁一樣一直沒有發現術式,五條悟以前就經常念叨着要去高專的忌庫裏找一個合适的咒具給柴崎陽介防身用。所以,虎杖悠仁一看到這對短刀就猜到了它們的來歷。
“嗯。”
如他所料,柴崎陽介的反應十分冷淡。
不過還好不是直接把他當成空氣。
虎杖悠仁松了口氣,繼續沒話找話:“看起來還挺帥的,用起來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很爽?”
這次,柴崎陽介的回答多了幾個字:“不爽,還在磨合。”
“也是,你之前從來沒有用過刀,沒有任何基礎。從頭開始練的話,一定會很辛苦吧?”
“……還行。”
“話說,你覺得二級咒靈會在哪裏?雖說它的投放地點是公開的,但它肯定不會待在原地等我們過去。你覺得它會是什麽類型的咒靈?”
“你話太多了。”
虎杖悠仁忍不住吐槽:“你怎麽回事,怎麽現在變得跟伏黑那個悶騷一樣,是不是他把你給帶壞了?”
柴崎陽介眼神陰郁地看了虎杖悠仁一眼,沒有回應。
虎杖悠仁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他态度的變化一樣,自顧自地說着:“釘崎就算了,沒想到你跟伏黑那家夥居然這麽合得來,我聽神山老師說你們的關系變得很好,之前我還擔心你們會經常鬧矛盾呢……不過也不奇怪,伏黑那家夥只是看起來冷淡,實際上還是很好說話的……”
一路上,虎杖悠仁喋喋不休,簡直比樹上的蟬還要吵。
柴崎陽介卻從未打斷過他,一直默默地聽着,偶爾被追問,才會不情不願地回應幾句。
只不過,他回應時的語氣越來越放松,任誰都能明顯地感覺出他的态度在飛速軟化。
就在兩人的氣氛越來越好的時候,忽然前方的樹林中傳來“沙沙”的聲音。
前面有人。
虎杖悠仁腳步一頓,側頭與同樣察覺到不對的柴崎陽介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來人大概是不屑于伏擊的,因此才會毫不遮掩自己的腳步聲。
果然,兩人剛停下,一道人影就從樹林中顯現。
“東堂葵。”見到來人,柴崎陽介迅速上前将虎杖悠仁擋在身後,低聲說,“沒想到這麽快就遇上了。”
虎杖悠仁從他身後探出一個頭,大大咧咧地打量着對面身形高大的青年。
他問:“是京都校的嗎?”
“沒錯。”柴崎陽介提醒,“他不太好對付,之前伏黑的傷就是被他打的。”
“看起來,他好像是擅長體術的類型。”虎杖悠仁說,“這正好也是我擅長的。”
“別小瞧他,體術只是他的優勢之一。”
想起之前在休息室時,二年級的前輩們對“東堂葵”這個人的介紹,虎杖悠仁笑了一下。
他拍拍身前柴崎陽介的肩膀,自信地說:“放心,交給我吧。”
……
與此同時,東京高專的某個房間內。
東京高專的幾位教師以及從京都校前來的教師代表聚集于此。
衆人面前的牆上挂着許多塊屏幕,屏幕中的畫面正是交流會的比賽現場。
這是咒術師冥冥的術式效果,她可以與烏鴉的視線共享,然後将畫面投射到挂在牆上的屏幕上。
通俗點來講,相當于活體監控。
在這種場合裏十分好用。
目前賽場上的情況一切正常,學生們有的在認真祓除咒靈,有的已經遭遇了敵對方。
庵歌姬剛和五條悟吵完一架,這會兒正氣呼呼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茶。
她實在看不慣五條悟那明明惹了別人生氣還毫無自覺的樣子,于是故意發問:“聽說你們學校來了一個犯人教師,怎麽不見他人?”
五條悟沒心沒肺地說:“他呀,大概在宿舍睡覺吧。”
庵歌姬:“他怎麽不來?”
“因為是犯人之身,所以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現身啊。”
“……”應該沒聽錯吧?他就是在陰陽怪氣吧?
五條悟就是有這種本事,能在看似毫不經意的地方随時把人惹毛。
大概他身上就自帶欠揍的氣場。
庵歌姬深吸一口氣:“照你這麽說,虎杖悠仁也不應該出現。”
虎杖悠仁也是身負死刑之人。
“可是悠仁是我們的一大戰力哎。我說歌姬,你該不會嫉妒我有一個這麽優秀的學生,所以才看不慣他吧?”
“你……你才嫉妒!人渣!”
“哎呀,因為我的學生比你的優秀,所以惱羞成怒了嗎?”
“啊啊啊啊啊混蛋!”
忍無可忍,茶杯裏的水被一把潑出去,萦繞着香氣的茶水盡數被無下限擋開來,緩緩滴落在地上。
庵歌姬後悔了,她就不該跟五條悟搭話。想對付這個男人,不理會他才是最佳方案。
她努力平複心情,決心接下來再也不跟這個可惡的男人說任何一個字。
這時,冥冥指着屏幕,語氣幸災樂禍:“悟,你優秀的學生好像要被歌姬的學生打死了。”
五條悟懶洋洋地朝屏幕瞥了一眼。
只見此時的虎杖悠仁滿臉鮮血地倒在地上,而站在他面前的,是戰意盎然的東堂葵。
五條悟輕笑一聲:“放心,還差得遠呢。畢竟,他可是被兩面宿傩殺死過然後又複活了的人……”
說這話的時候,五條悟的視線轉向坐在後排的京都校校長——樂岩寺嘉伸。
白發男人笑眯眯地說完接下來的話:“一群學生而已,又能比兩面宿傩厲害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