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舒揚傷得很重，一直到深夜，都沒能從搶救室裏出來。
沈司瀾放心不下，演練結束之後，就匆匆趕來醫院，一直守在搶救室門外。
見沈司瀾一直站在門外，連坐也不坐一下，越星野上前輕輕籠住他的雙肩，将他的披風裹緊了些。
“坐會兒吧，我陪你一起等。”
沈司瀾疲憊地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舒揚他……跟了我7年，在我當上元帥之前。”
“他跟別人都不一樣，他永遠都站在我身邊。”沈司瀾擡眼看着緊閉的大門，刺目的紅燈猶如舒揚的生命警示燈，昭示着搶救室裏的一切。
“如果……”沈司瀾有些不敢想下去。
“不會的，”越星野握着沈司瀾冰涼的雙手，用自己熱乎乎的掌心給他暖着，“白醫生不會放棄的，你要相信他。”
“我也站在你身邊。”越星野想了想，還是沒有将這句話說出口。
沈司瀾勉強點了點頭：“你還沒告訴我，舒揚是怎麽受傷的？”
“為了救人。”
越星野帶着人趕到的時候，3233號防禦塔已經開啓了自動防禦模式，從外部他們很難突破。
循着血跡，越星野在距離防禦塔大約300米左右的叢林中，找到了躺在血泊中的舒揚。
他已經失去了意識，身邊還躺着兩三只蟲族的屍體。而不遠處的灌木從中，還隐藏着一個受傷的士兵。
“內鬼，就在舒揚的小隊裏。根據那個士兵所說，原本他們已經順利登塔，但不知是誰，偷偷關掉了防禦塔的蟲族鎖定模式，幾乎一瞬間，他們就受到了隐匿在塔周的至少5個蟲族的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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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防禦塔力量的加持，我們的人根本不是蟲族的對手。舒揚于是讓原先藍隊的人想辦法重啓鎖定模式，自己帶人将蟲族引開。”
“原本，舒揚已經逃離了包圍圈，是不會受傷的。可是他聽到了自己隊員的求救，于是返回救人。”
聽到這裏，沈司瀾已經明白了：“那個求救的隊員，就是內鬼，對嗎？”
越星野心情也很沉重，緩緩點了點頭。
“是誰？”
越星野頓了頓，說道：“你見過，他叫達米安，是帝國的alpha。”
“我見過……”沈司瀾有些疑惑地回憶，猛地，他一下子攥緊了越星野的手，“那個alpha！食堂！被舒揚打過的那個？”
“是。”
沈司瀾還想追問，搶救室外刺目的紅燈“唰”地一聲滅了，他緊張地沖到了門口。
大門打開，最先走出來的正是白洛嘉。
“白醫生，舒揚怎麽樣？”
白洛嘉摘下口罩，雙眼滿是血絲，平時那張容易害羞的娃娃臉，此時也是一臉的憔悴。
他還沒說話，眼圈兒先紅了。
沈司瀾只覺得眼前都燈光都暗了，頭暈起來，整個人有些控制不住。還好越星野在他身後，把他扶着靠在自己身上。
白洛嘉的聲音都在發抖：“舒揚，暫時沒事了。但是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蟲族的毒液深入他的肺腑，還腐蝕了他的右臉……但其實只要能清除他體內的毒素，我有把握能完全治好他。”
白洛嘉說到這裏，期待地看向沈司瀾：“要清除他體內所有的毒素，需要一個東西。”
沈司瀾一下子明白了：“你是說，D-F1。”
越星野總算知道，白洛嘉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是為什麽了。可是，D-F1對DFS系統有多重要，重要到，連沈司瀾自己，都不願意用在自己身上。
果然，沈司瀾沉默了。
白洛嘉着急道：“總指揮，我知道D-F1我們只有一塊，我也知道它很重要。但是……舒揚沒有它，會死。”
沈司瀾痛苦地閉上了眼：“你讓我……想想。”
想想……就是有機會！
“舒揚，還有多少時間？”
白洛嘉低下頭，悲傷道：“最多7天，7天之內，如果不能清除毒素……”
“我知道了。”
天快亮了的時候，沈司瀾幾乎是像一個木偶一般回到了家。越星野一進門，就對着想要撲上來撒嬌的笨笨“噓”了一聲，聰明的笨笨一下子就明白了，“嗚嗚”了兩聲，回到角落裏安靜地趴着。
越星野翻了翻廚房，只簡單地煮了一點粥，端到沈司瀾卧室裏。
沈司瀾還是昨天那身衣服，呆坐在書桌前，一動不動地看着窗外。他的手心裏，放着一顆彩色的糖果。
越星野一進來，就看見沈司瀾這副模樣，還有那顆手心裏那顆糖果。
他想起來蕭逸程說過的話，那顆糖果，是沈司瀾死去的妹妹沈音池愛吃的東西。
他在想死去的妹妹，也是在想所有因為戰争和蟲族死去的人。
越星野從來沒有見過沈司瀾臉上露出這樣，堪稱脆弱的表情。沈司瀾一向是強大自信的，無往不利，可如今這個模樣，好像越星野聲音稍大一點，他都會碎掉一樣。
這實在是很殘忍，救一人，還是救千萬人。
“吃點東西吧，你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越星野把粥碗往沈司瀾面前推了推，拿起勺子就往他嘴邊送。
沈司瀾偏過頭拒絕：“我不餓。”
“不餓也要吃啊！再說了，我辛辛苦苦做的，不準浪費！”
越星野把勺子又往沈司瀾嘴邊送了送：“趕緊的，待會兒涼了。”
沈司瀾纏不過他，只能接過勺子：“我自己來，不要你喂。”
越星野把勺子往沈司瀾手裏一塞：“誰稀罕喂你。趕緊吃。”
暖呼呼的小米粥，還放了甜甜的糖，一口下肚，沈司瀾渾身的僵硬和冰冷，都似乎被這一口小米粥驅散了。
他忍不住多喝了好幾口，一碗小米粥很快就沒了一半。
越星野看在眼裏，心裏稍微放心了些。
沈司瀾身上暖和了，大腦也開始飛快地運轉起來。他想了想，說：“D-F1，還有一個地方有機會弄到。”
“什麽？哪裏？”越星野知道這玩意兒稀缺的很，就研究所那一塊，還是集帝國和聯邦兩國之力才找到的。別的地方是有可能還有，但是，能在7天之內弄到嗎？
沈司瀾緩緩吐出兩個字：“阿比斯，黑市。”
阿比斯，遠方星系裏一個神秘的小星球，在它的外圍，還有一圈天然的宇宙風暴包裹着它。
由于遠離主活動軌跡，又有天然屏障，阿比斯幾乎不與目前星系裏任何的政權合作，漸漸成為了一個自成一體的星球。各個星球的人、蟲、獸，還有別的一些宇宙生物，都會在那裏交易，所以，阿比斯也被稱為黑市。
據說，那裏的主人，是一個從未露出過真面目的深淵巨獸。
那是一個極度危險的地方。越星野看沈司瀾的表情，分明已經做好了決定。
“你确定阿比斯一定會有D-F1嗎？”
沈司瀾搖搖頭：“我不确定，但我要去試一試。”
沈司瀾不敢想如果沒有的後果，他現在只能強迫自己相信，那個被稱為“宇宙黑市”的地方，一定會有他想要的東西。
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把D-F1帶回來。
“只有7天，即便是我們乘坐最快的飛艦，從沙朗木海過去，躍遷三次，這就要2天。更別說還有宇宙風暴……7天來回，太冒險了。”
“不是三次，”沈司瀾擡眼看着越星野，說，“是6次。躍遷6次，就可以在一天之內到達。”
“你瘋了！”
越星野怒道：“飛艦躍遷是在宇宙裏跟時間和空間搶路，3次躍遷就是普通人的極限。6次，你不要命了。”
沈司瀾閉了閉眼，随後緩緩站起身：“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他打開自己床邊的櫃子，從裏面拿出一把小巧精致的短刀，又把自己平時放在枕頭底下的槍摸了出來。
“這7天，就麻煩你守着基地了。我一定會趕回來。”
“不行！”越星野想也沒想就拒絕，“除非你讓我跟你一起去。”
沈司瀾當然不可能答應，可越星野耍起賴來，根本招架不住。
“我不管，你不讓我去，我、我……”越星野猛地站起來，作勢就要出門，“我現在就去把舒揚的氧氣拔了！你也不用操這個心。”
“你——”沈司瀾被越星野的行徑氣得瞠目結舌，“你是無賴嗎？哪裏像個皇子！”
越星野下巴一揚：“我就是無賴！”
随後，他又解釋：“你別多想，主要是，你要是出什麽事，我沒法跟我父母交代。”
“不準拒絕！”
沈司瀾頭疼地坐下，撐着額頭思考。
甩開越星野，他也不是做不到，只是惹惱了這個霸道不講理的無賴，會很麻煩。
如果，真的跟自己一起去……沈司瀾覺得，就不能瞞着皇帝了。有皇帝幫忙，才能遮掩他們這7天不在基地的事。
可是，要怎麽跟皇帝解釋，聯合衛隊的總控主腦被入侵的事呢？
真可笑，沈司瀾忍不住輕嘲：沒想到關鍵時刻，他更信任的，竟然是帝國。
“收拾東西，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出發。”沈司瀾将越星野推出房間，“你必須聽我的話，否則……”
話沒說完，越星野已經是一臉高興地重重點頭：“聽！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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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仔：聽老婆話又不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