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先前王瑾玲和婉琪相互比試時,觀武臺上又是另一番光景。

上官藜收斂了往日一貫的懶散性子,坐直了身子,視線緊緊盯着王瑾玲的方向,一張臉上從發絲到下巴每一寸肌肉都寫滿了緊張。

坐在她左手邊的梧暮長老見她看得仔細,便随口多問了一句:“王瑾玲是你門下弟子?”

上官藜随口“嗯”了一聲,繼續全神貫注地看着場中那兩道交錯的身影,似乎沒興趣跟梧暮長老繼續搭話。

過了一會兒,場中形勢發生了變化,王瑾玲逐漸占據了上風。

梧暮長老眼見自己門下的弟子要敗了,大概是想要為自家弟子挽尊,于是笑道:“婉琪這丫頭性子太過急躁,還需多歷練歷練。”

不料梧暮長老話音未落,婉琪便從袖口中撒出了那把藥粉,随後王瑾玲倒地,元瑢上前察看,最終宣布婉琪獲勝。

上官藜眉頭微蹙,腦中又回想了一遍方才的戰況,從中捕捉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且慢!”

所有人全都被聲音吸引,擡頭看向上官藜的方向。

上官藜朱唇輕啓,語聲輕緩,說出口的話語卻毫不容情:“婉琪,你犯規了。”

婉琪還未開口,梧暮長老已拉下臉來:“盟主,婉琪有無犯規,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你那大徒弟離得最近,看得最清。你不要血口噴人!”

“她使用了禁術,攝魂術。”

上官藜輕輕巧巧一句話,卻引起了軒然大波。

縱使弟子們不知道,在場的各位長老們心裏也是清楚的,烈火盟中修習攝魂術的弟子衆多,攝魂術本身并不是禁術,但是在比武大會此等考校弟子的場合,攝魂術卻是被明令禁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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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琪撒出藥粉只是障眼法,她真正的目的是要趁機使用攝魂術。”

上官藜既然把話挑明了,她手裏自然有拿得出手的證據。

婉琪見偷偷使用攝魂術被當場挑破,慚愧地低下了頭。

梧暮長老面色變了變,自知理虧,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态,她說道:“婉琪使用攝魂術的确違反了比武大會的規定,但今日只是弟子間相互切磋技藝而已,勝負并無多大意義,這樣吧,我替婉琪向盟主認個錯,此事便到此為止吧。”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梧暮長老說得沒錯,勝負并無意義,但按照烈火盟的規矩,婉琪必須去戒律房領罰。”

“盟主,何必如此斤斤計較呢?”梧暮長老見自己如此低聲下氣地說話,上官藜卻仍舊糾纏不休不肯放過,不由大怒,“平日裏怎麽沒見盟主對規矩如此維護?再者說,烈火盟的規矩當初都是盟主親自定下的,自然是盟主說什麽便是什麽,可盟主是否太過偏袒您的弟子了?”

“偏袒?有錯就罰,何來偏袒?”上官藜此前看見王瑾玲在別人那裏受了委屈,本就心中不痛快,此刻聽了梧暮長老的說法,更是壓不下火氣,“你如此不分是非地護短,我看你才是偏袒!若不是你領着弟子們整日研究那些旁門左道,怎會有今日之事?”

“你才旁門左道!一門心思鑽研你那破武學就了不起麽?既然你瞧不上法術,也瞧不上我們修習法術的人,今日我就要讓你領教領教法術的威力!”梧暮長老氣得額角青筋直跳,嚷嚷着立刻就要動手。

其他長老眼見大事不妙,這邊廂尚未勸住梧暮長老,回頭再看時就見上官藜已經搶先動手了。

“只比法術,我也比你強上許多!”

上官藜騰空而起的同時,梧暮長老也撲過去了。

地動山搖,天崩地裂,上官藜和梧暮長老剛對上一掌,對面的山頭便被她們的掌力震塌了。

天空中各色光亮呼嘯橫飛,紅衣和紫衣快得像是一閃而過的虛影,各自都在氣頭上,雙方都毫無保留地用了全力。

王瑾玲站在下面,擡頭望向上官藜和梧暮長老兩人交手的地點,耳邊充斥着周圍其他弟子的喧嘩和尖叫聲,腦中一瞬之間只閃過一個擔憂的念頭。

上官藜身上的傷貌似一直都沒好,她該不會打不過梧暮長老吧?

正愣神之際,身旁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拉着她就跑:“師父和人打架的時候還敢站在下面呆望,你不要命了麽?”

王瑾玲被那人拉到一處避風的小山坡背面,那人和她肩并肩蹲下了,趁機閑聊起來。

“你就是被師父留在身邊的那個人?”

身旁的人毫不顧忌地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随即反應過來自己還未自我介紹。

“我叫溫沐陽,是師父收的第二個徒弟。我師姐你已經見過了,就是元瑢師姐。”

王瑾玲點點頭,原來她也是上官藜的徒弟。

“師父沒叮囑過你麽?我記得我剛拜入師門時,師父對我是千叮咛萬囑咐,叫我在她打架的時候千萬要離遠一些,免得被殃及。”

幾道流光從天上落下來,正巧落在小山坡前面不遠處,立即就将地面砸出幾個不小的坑。

“你看,我沒騙你吧?師父打架的時候很危險的。”

王瑾玲心裏還惦記着上官藜尚未痊愈的傷勢,聽見“危險”兩個字,順口便問道:“盟主會有危險嗎?”

“師父能有什麽危險,”溫沐陽懶洋洋地翻了個白眼,“師父法力深不可測,梧暮長老根本就不是師父的對手。”

王瑾玲聽見溫沐陽自信滿滿的語氣,似乎完全不擔憂上官藜會落敗,于是只能淺淺回了一個字:“哦。”

事實證明,溫沐陽的信心是有道理的,梧暮長老果然不是對手,不到十五個回合就被上官藜打得口噴鮮血,敗下陣來。

盡管如此,王瑾玲卻眼尖地看見,上官藜落地之前明顯踉跄了一下,只不過這個小細節很快就被上官藜不動聲色地掩飾過去了。

身旁的溫沐陽歡呼雀躍地奔向上官藜,元瑢也走過去了,至于王瑾玲……

王瑾玲無聊地撇撇嘴,人家徒弟去關心自己師父,這沒什麽好說的。

她這時候跑過去,算什麽呢?

王瑾玲正想轉身回到弟子堆裏去,突然聽見上官藜在喊她:“小王。”

王瑾玲只好硬着頭皮走過去了。

走到近前,上官藜不由分說便捉住她手腕,按住她的腕脈,細細探查:“身體可有不适?”

一股磅礴的內力緩緩流入她的筋脈,順着幾處大穴游走一圈,替她撫平了因受到攝魂術幹擾而稍顯雜亂的真氣。

叫她過來,原來只是想問她這個嗎?

王瑾玲搖頭:“沒有。”

“不舒服記得跟我說。”

上官藜探查出王瑾玲身體無大礙,于是放下心來,松開了手。

這場意外的鬧劇最終以梧暮長老落敗,提前回去療傷收尾。

比武大會繼續,除了提前離場的梧暮長老,其餘長老們和上官藜都回到了原位,繼續觀戰。

王瑾玲也混在其餘弟子中觀戰,不過後續的比試再未有人出現差錯,比武大會在一片風平浪靜中結束了。

按照慣例,比武大會結束當晚,會舉行盛大的慶祝夜宴。

夜宴也分主次,上官藜和長老們自然都坐在裏面的小廳,等級低的弟子們全都聚集在外面的長桌。

溫沐陽從裏面跑出來,朝王瑾玲這邊招了招手,然後歡快地跑過來:“走,我帶你去找師父。”

王瑾玲正要走,冷不丁被人拍了拍肩膀,回身一看,原來是婉琪。

婉琪勾着王瑾玲的肩膀,一副親熱模樣:“今日是我莽撞了,對不住。我敬你一杯酒,咱們恩怨一筆勾銷行嗎?”

王瑾玲沒立刻答應,而是看了看溫沐陽,溫沐陽笑了笑:“師父怕你孤單,才讓我來喊你。既然你有人陪伴,我便回去跟師父說一聲。”

溫沐陽離開後,婉琪熱情地把王瑾玲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了:“來來來,坐我這裏。”

小廳內,上官藜坐在最上首的位置,神色恹恹的,餘光時不時瞟一眼門口的方向。

元瑢本該去下面坐着,此刻為了方便照應上官藜,她靜靜地侍立在上官藜身邊,暗中觀察着。

上官藜的心情似乎不大好,眉間籠罩着一層淡淡的愁雲,對前來敬酒的人是來者不拒,不多時腳下便有了兩個空酒壇。

趁着無人敬酒的空隙,元瑢悄悄湊過去小聲勸道:“師父,醉酒傷身,您少喝些吧。”

上官藜沒回應,再次擡眼向門口望去,看見溫沐陽回來了,身後卻空蕩蕩的,沒跟着其他人。

上官藜垂下眼眸,又悶悶地喝了口酒。

溫沐陽走過來說道:“師父,小王在外面與其他人玩呢,怕是一時半會兒沒空過來。”

“誰許你叫她小王了?”上官藜刻意将語氣加重了些,以示警告。

“是是是,我以後不再叫了,”溫沐陽笑嘻嘻的,“我過會兒再去把她叫進來陪師父就是了。”

此時又有人上前來敬酒,上官藜潦草地應付了來人,又回頭對溫沐陽說道:“你去告訴她,少喝些酒,醉酒傷身。”

溫沐陽應了一聲,又出去尋找王瑾玲,不料離得還遠,便聽見了前方傳來一陣吵鬧聲。

撥開人群,走近一看,一向樂觀的溫沐陽心立刻涼了半截。

只見婉琪臉紅得像熟透的大蝦,醉倒在地上,王瑾玲比婉琪的狀況稍好一些,但也醉得歪歪倒倒的。

溫沐陽愁眉苦臉,她不過離開了片刻,怎麽就醉成這樣了?

這讓她如何向師父交代呢?

溫沐陽拉拉身旁的某個圍觀的人:“她們倆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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