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聽說你喜歡

第15章 聽說你喜歡

“你別再是看上人家了吧。”

Laki難掩驚嘆,她也要了一份甜點,是一塊用櫻桃點綴的紅絲絨蛋糕,她拿着叉子,看着慢悠悠吃東西的我,說道,“不過他長得确實還不錯。”

我笑了一下,随口說道:“确實還行。”

雖然我完全沒記住他的臉。

“你要是被發現了,豈不是又要幾天下不來床。”

Laki說道,“你悠着點吧。”

我把最後一塊鮮奶油夾心咽了下去:“不至于,梁硯沒這麽關心我。”

Laki欲言又止,最後也沒說什麽。

下午我把這幾天制作幾把貓羊毛氈的視頻彙總在一起,做了一個簡單的剪輯。

發完之後我對着桌子上栩栩如生的幾把貓單獨拍了一張,發到了朋友圈裏,很快就收獲了一堆點贊和評論。

有幾個陌生的id突然冒出頭來,還有人私聊我想要給自己的寵物定制羊毛氈。

我有些詫異,但還是很高興地回複了他們,并向他們表示定制需要的時間周期比較長,需要耐心等待。

本來以為這算是婉拒,沒想到他們之中居然有許多表示自己願意等,并向我詢問價格。

這是我完全沒意料到的。我只好告訴他們,我下個月才可以恢複接單。

其他幾個人都紛紛表示理解,只有那個id叫做“然然燃燒”的在聊天框裏死纏不放:“現在不能接嗎?”

我嘆了口氣。

不是不能接,是實在麻煩。

我現在在梁硯的住宅裏生活,一切都有太多阻礙。我總不好麻煩Laki一直幫我,而且包養合同就快要結束了,等我離開這裏,我自然能有更多的時間來做這些事情。

我正沉吟着要如何回複她,那邊卻冷不丁來了一句:“為什麽要下個月?”

這簡直是毫無邊界感的質問了。

我感到有些不适。雖然她和我一樣喜歡看少女漫畫,但我覺得我和她之間好像還遠沒有熟到這樣。

我并沒有回她,但是也沒有删她。

我非常禮貌地将她的聊天窗口屏蔽掉,關掉手機之前想了又想,又從表情包裏選了一個敷衍了一下。

晚上梁硯比平常回來得還要早。

我正在我的小房間裏逗幾把貓,現在梁硯默許了我養貓的事實,現在我也終于能給幾把貓改善夥食了。

我坐在小房間裏的躺椅上,幾把貓難得乖順地圈在我膝蓋上舔我手裏的貓條,我摸着它越來越光滑的皮毛,看見梁硯下車推門走進家中。

我冷漠地看着這一幕,把躺椅掉了一個位置,裝作自己的視線看不到那裏似的,繼續低頭給幾把貓撓下巴。

我知道,梁硯讨厭貓,對貓毛過敏,非必要他不會主動來這裏找我。

這裏是我能想到最合理的能躲避掉他的地方。

我聽到梁硯上了樓,但是繼續裝作耳朵聾了,陶醉地沉浸式撸貓。

他似乎在走廊裏走來走去,我并不關心他在做什麽,直到他擰開了我房間的門把手。

他沒有敲門。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我乖覺地站起身,對梁硯滿臉歉意:“先生,這裏貓毛太多了,您對貓毛過敏。”

幾把貓像是在配合我,我剛說完它就活蹦亂跳地撲棱起來,從空中悠閑走廊直接跳到門口的貓爬架上,示威一般地對着梁硯哈氣。

“原來你還記得我對貓毛過敏。”

梁硯似乎是很短促地笑了一下,他身上依然穿着今天早上我為他挑選并搭配好的西裝,只是他面色沉郁,即使是笑着也顯得讓人望而生畏,“小然,我還以為你不記得了呢。”

我走上前把幾把貓從貓爬架上抓下來。

它看上去對我的舉動頗為不解,哈氣的嘴型甚至都沒來得及變,鋒利的爪子差點撓傷了我。

我在它屁股上揍了一下,這欺軟怕硬的東西立刻乖順起來,指甲收了進去,乖乖地被我拎起脖頸,丢進一旁的航空箱裏。

我滿懷歉意地看向梁硯,剛想說些什麽,下一秒便看見梁硯幾乎是兇狠地抓住了我的手,像是完全不記得自己對貓毛過敏一樣。

我驚愕地看向梁硯:“先生——?”

梁硯沉默着沒有說話。

他把我直接從屋裏拉出來,然後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摁在牆壁上。

我被困在他的臂彎裏,在狹小逼仄的空間裏,我不得不擡頭看他。

我有些茫然無措,眼睛失焦了片刻,終于注意到他襯衫袖口上那枚熟悉的袖扣。

我愣了一下,然後對上梁硯沉默的眼睛。

我突然有一點心虛。

“先生……您的手。”我強忍着心悸,低聲說道,“起疹子了。”

“……”

梁硯沒有去管他手和露出的半截小臂上那些看上去就讓人心驚肉跳的紅疹,只是目光一動不動地,依然看着我,“沒關系。”

我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心裏正想着要如何解釋袖扣的事情,卻發現他突然松開了手。

“去吃晚飯吧。”梁硯若無其事地開口,“讓人做了你愛吃的。”

我不太确定梁硯是不是真的能知道我愛吃什麽。

不過梁硯愛吃什麽,我就愛吃什麽。

直到最後梁硯喊來林叔,話是對着林叔說的,眼睛卻微笑着看着我:“我聽說後廚有位新來的師傅,年紀不大,做甜品的手藝卻很不錯。”

我心裏咯噔一下,擡頭看向梁硯。

“讓他做兩份栗子蛋糕吧。”

梁硯溫柔地看向我,“聽說你喜歡吃。”

我不知道梁硯究竟是怎麽知道的,我鎮定地坐在原處,若無其事地吃着盤子裏已經冷掉的蔬菜,然後對着梁硯很乖巧地露出笑容:“謝謝先生。”

那個我今天白天見到的年輕青年将兩份栗子蛋糕放在我們桌前。明明是極具誘惑力的甜品,此刻我看着它竟然只覺得反胃想吐。

梁硯用勺子慢慢地嘗着,看我遲遲不動,微笑着問我:“不喜歡吃嗎?”

我說:“先生選的,我都喜歡。”

梁硯含着笑說道:“那怎麽不嘗嘗看?”

我也笑了笑:“先生覺得怎麽樣?”

“口味很一般。”梁硯放下勺子,從旁邊随侍的傭人手裏接過手帕,輕輕地擦了擦嘴,輕描淡寫地說,“林叔,讓他明天走人吧。”

我的內心極度冷漠地圍觀着一切,愧疚感卻在這時候如影随形地纏繞上我的心髒。

梁硯在懲罰我,他要讓我親眼看着,因為我,而讓一個無辜的甜點師傅失去了工作。

他想要做什麽。他想要讓我求饒。

我突然覺得那個蛋糕似乎重新出現了顏色。

類似于鮮血一樣的色彩。

我拿起勺子,嘗了一口,冰涼細膩的質地此刻卻像是灼熱一切的火焰。

“我感覺還不錯。”我笑着、和從前一樣乖巧、像是根本不知道今天早上發生過什麽,無辜地看向梁硯,“先生,您生氣了?”

我慢慢地放下勺子。餘光裏看見梁硯那一片因為貓毛而過敏的手臂。真是奇怪,從前看見梁硯便覺得針砭似的疼痛好像在慢慢消退,像是逐漸地、逐漸地麻木下去。

我說:“是因為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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