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修)
第38章 (修)
戰鬥室寬敞明亮, 足以囊括四個班級的面積。帝軍大市中校區在學生設施用具上面耗費的投資是毫不吝啬的,遠超出皇室投下的基礎儲備資金。
免學費政策和良好的聲譽讓軍校在蟲族之間的認可度高,不少學子在未來都成為了軍界大能。
空間如此大的戰鬥室, 路卿和艾勒特卻站在邊角處與隔壁的學生跨度至少超過二十米,不僅有雌蟲有意地控制, 也有邊上的學員不想被殃及池魚的顧慮。
路卿半個月前收獲一批上等的好土,書猶猶豫豫,耐不住金錢的誘惑,硬是吞下這一批好土,把身體撐成自己曾瞧不起的那般模樣。
書對着路卿哭哭啼啼許久,它還嘲笑過哥哥姐姐們硬是将獎勵吞下肚後那龐大的身軀。路卿盯着書才多漲一厘米的身體,沉默地拍拍它的書頭, 晚上做了一頓好菜。
此後, 沉迷于種田無法自拔,任直播和書書的叫喚都拉不住他。
至于那五日前與雌蟲的對話,完全是工作進行中的一次意外。
那天路卿為試驗系統中得來的獎勵特意出校購買一批新的營養藥劑, 為的是能讓特殊的植物種子健康茁壯地成長。
他找了一個比較安靜偏僻的一小塊地, 試營養藥劑和系統種子的适應性。有些種子路卿只在書中見過,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 需要小心對待。
宿舍封閉, 空氣流通不暢,他擔心對新種子不太友好,思考許久将植物種在宿舍樓背後一塊他發現的淨土。
紫鹽土能在帝軍大出現,就代表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可惜看守蟲不懂它的珍貴, 種植了與其不匹配的植物,白白浪費。
也是打巧, 寅笙在書中記載喜紫鹽土、礦土等具有衆多元素的土壤,他原本還想購進一批平替礦土,卻發現更高級的土壤。
路卿放下裝有紫鹽土的盆,種子在土中生長幾天,還算适應性不錯,暫時沒發現大問題,直到他出去買營養劑的那天,艾勒特接到軍方那邊“最近發生多起雄蟲受傷案件”的消息。
艾勒特擔心雄蟲的安危,帝大、帝醫大、帝農大已有兩所大學有雄蟲遭受不明物襲擊受輕傷住院,上層對連續案件高度重視,要求各方高校提高警覺性,加大保護巡查力度。
罪犯極有可能是一個大型組織,在帝農、帝醫之後,瞄準帝大和帝軍大的可能性很高。幸好受傷的都是貧民雄蟲,以防蟲衆恐慌,軍方并沒有把消息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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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卿除去和室友卡卡西出門之外,大多一蟲獨行,艾勒特十八年內有無數時間花在星際戰場,并不知道他眼中柔弱可欺的雄蟲早已不是過去的他,或許他潛意識裏就把路卿看作是那只需要他永遠守護的小雄蟲罷。
村裏幹脆利落的戰鬥也被他自動過濾。
然而就是在那一次跟随雄蟲護送回去的路上,他跟得太近看得太入迷,被正在準備澆土的雄蟲立刻發現。
路卿神色難看,一直溫和待蟲的雄蟲閣下很少會有這麽大的情緒起伏。還未等艾勒特發現異常,路卿的視線直直地射入他藏的方向,随後疾步走來。
“艾勒特少将。”他聽見雄蟲用清晰的話語叫出他的名字。
艾勒特眼中有幾分慌亂,但稍縱即逝,他看着雄蟲在他的面前停下,靜靜地看着他:“換個地方說吧。”
“……”
接下來的對話便是路卿因種子生命力的極速衰減而衍生出的內容,一直乖乖看着芽芽的書突然發出尖銳的叫聲:“有什麽東西靠近讓種子被抽走生機!!”書多增加一項小小的新功能,能夠檢測出破壞植物最明顯的因素。
寅笙的種子不算堅韌也不算脆弱,夾在兩者之間,只是對泥土的要求高。然而艾勒特的到來,讓剛冒出的芽尖的小種子肉眼可見地墜落着尖頭,眼看就要枯萎。
艾勒特平日不會靠那麽近,今日的逾矩導致路卿種植半個月多的小東西快要失去生機,怎麽讓他不惱火。
“少将。”路卿的語氣過于禮貌疏離,反而讓艾勒特流動的血液慢慢冷凝下來,他直覺雄蟲接下來的發言不會是什麽會讓他高興的話。
“生活中還是希望您能與我保持距離,您的頻繁跟蹤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的生活,令我不是很舒服。”
“如果您再犯的話。”路卿笑了笑:“或許我會采取法律手段,将您的所作所為上報給雄蟲協會,望您知悉。”
若沒有破壞種子一事,以路卿的性格會忽略雌蟲暗下的行為,只要不越線。自然也不會發出與平時不同的、近乎刻薄的言論。
事後的五天裏,雌蟲确實沒再跟蹤他,但多多少少還是會遠遠地關注留意。
如今再一次于課堂上相見,還成對練,确實不得不感嘆生活的戲劇性。
艾勒特答應路卿的話似枷鎖扣住他的心髒。公平公正,什麽是公平什麽是公正,心髒都是肉長的會有偏頗,只能硬生生撕開血肉,套上虛假嚴酷的外皮,裝作毫不在意,将心尖上的雄蟲放在與他蟲對等的位置。
無論是罰跑,還是訓練,記憶中柔軟高潔的雄蟲就應該坐在書桌前靜靜地握筆寫字,亦或是手握着一本書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不會受傷不會疲憊,做盡自己想做的事。
欣慰也好,心疼也罷,懲罰和嚴厲都不是他想給雄蟲的東西。刻在骨子深處的規章是他面對雄蟲時唯一想丢卻的,卻又違背他生而知之的天性。
太矛盾了。
“閣下。”艾勒特克制住自己灼熱的呼吸,盡可能放緩蟲素的流動:“您先……請。”
柔韌的、修長的脖頸,能看見攀沿而上的青色血管,如同他在星際外餓極時一刀便刺入喉口噴湧出漫天鮮血的雪白小鹿,那麽脆弱而蒼白無力。
艾勒特的目光落在那纖細的血管上,真的怕自己太過用力将易碎的花瓶折成無數塊細碎的渣碎。
這和軍訓時遠不相同,會受傷。
路卿手握成拳,又松開手掌,感受肌肉收縮與松弛下的力度。他是課上為數不多想要學出真東西的雄蟲,盯着艾勒特的雙目多了幾分認真和慎重。
“好。”
路卿話音剛落,身形極快地掠向身前的雌蟲。
他如一道移動的光影,剛腳掌落地看準時機一拳揮出,帶出與艾勒特先前一般的拳風。
艾勒特眼底流露訝異,路卿揮出的力度并不小,他能擋住,但也會受到一些輕傷。而時隔不到一秒,下身傳來的咧咧勁風昭示着橫向掃來的橫踢。
路卿在艾勒特動的那刻立刻收回腿,再一次踢向他的下身關節,聲東擊西外加連續不斷地兩次橫掃,将課程上說的假動作完美還原。
艾勒特堪堪躲過這一系列接連不斷的動作,意識到路卿的底子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紮實,态度發生改變。
……
萊登注意到訓練室一角這對有來有回的對手,老大有意收斂力道,但蓋不住對面雄蟲動作的矯健與犀利。他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不在力量上硬碰硬,專挑薄弱點攻擊,而且速度迅急勇猛,不像是只養在溫室中的雄蟲。
路卿學得雜,但其實并沒有想過學武。
雄蟲本就是圈養在舒适地帶,等着雌蟲為其拼命的存在,他們弱小又精貴,體力本就不如雌蟲,有健壯強大的雌蟲在世,為何要踏出舒适圈,一身臭汗累死累活地學習格鬥技巧?
幾乎全星系都将這點當作是理所當然隐藏在潛意識的常識,被關在家中的幼小雄蟲自然也沒有動過學武的念頭。
這是路卿的爺爺路裕豐逼他打下的基礎。慈祥的爺爺只有在這件事上格外堅定,每當路卿能回到院子探望他時,他就會教路卿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和弱小來麻痹敵手,做到出其不意。
那本武學書,也是路裕豐在死前交給他的東西,臨終遺言包括将武學書的前章學盡的要求,路卿偷偷在雄父和繼兄不在的時候學習,因為他知道這是不被允許的。
一只雄蟲學習格鬥,那是離經叛道,丢蟲現眼,他很清楚。
萊登暗暗稱奇,真是活久見,竟然有這麽厲害的雄蟲。
邊上的學員也慢慢停下動作,眼神驚奇地望向另一頭,又是他?
艾勒特有意放緩動作,将自己的頻率呼吸調整至與雄蟲的一致。這是指導課,他需要讓好學的雄蟲知道什麽是最有效的動作。
家中的學習終究是紙上談兵,要把書中的精髓融會貫通,不斷地實戰才是最重要的。
路卿感受艾勒特在動作中包含的指導之意,舍去多餘的動作,讓每一步更加精簡流暢,終于在一次中勾住雌蟲的後頸,插.入兩腿間靠自身飛躍起來的加權重量壓下去。
艾勒特就在這一時放開力道,任由雄蟲将他壓倒在地面鎖住最脆弱的喉嚨,發出砰得悶響。
“閣下,您做得很好。”艾勒特收緊的眉心舒展,是真心為路卿感到高興。
可下一瞬他的喉頭不自覺地滾動,一時不察臉靠得太近,略長的發絲就落在他的臉上引起難耐的瘙癢。
他一擡眼就能數出雄蟲鴉羽似濃密的長睫,瓷白的臉似清冷無邊的皓月,散盡月光與清冽的香氣,籠絡着他逐漸僵硬遲緩的肌肉。
壓在他身上的重量是實實在在的,兩腿間擠入的膝蓋緊貼着他的大腿內側,迅速燃起黏膩炙熱的高溫,讓本沒有多想的雌蟲血液倒流上湧至四肢百骸,沸騰成熔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