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路卿傍晚回寝, 将行李箱中的衣服收好後,從卡卡西那得知他的身體狀況不錯,明早就能正式上課。

交換過通訊器號的兩蟲聊了一個下午, 或者說是卡卡西單方面地聊,一聊聊到現在, 哭訴自己在醫院的非蟲待遇。

什麽醫院的飯菜不好吃,天天被打針多心酸,被禁止打游戲有多痛苦,充斥着當代大學軍校生的清澈與愚蠢。

游戲、戀愛、忙碌的校園生活和學習,組成了一個學生的基本形象。

很難想象一只整天樂呵呵胖乎乎的老好蟲經歷過這麽嚴重的校園霸淩和冷暴力後,依舊如此開朗面對蟲生。

畢竟當衆猥、亵會被貼上澀情狂的标簽,至少在出校以前, 徹底地社會性死亡。

這種生活要過兩年。

路卿晾好衣服回房間, 卡卡西帶着哭腔正好說到醫院最近新來的漂亮護士,溫柔又迷蟲,一舉一動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欲罷不能。

他一興奮就越說越多, 被迫閉嘴的生活讓他如坐針氈, 難受至極, 渾身上下像被蟲咬一樣, 瘙癢難耐。

好在還多一個聽衆,聽他倒苦水。

卡卡西不知道,這一個聽衆還附帶一只小聽衆在那兒指指點點,搖頭嘆息。

路卿斜乜一眼終端右上角的時間,将卷起的袖套放下, 和卡卡西道別:“我先去吃晚飯了,待會兒聊。”

“诶!等等。”

卡卡西聊盡一個下午, 被路卿一句提點回來,想起自己這通電話的初衷。

“你千萬不能一只雄蟲随便亂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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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擔憂地說:“連我這種胖雄蟲他們都如此垂涎,差點奪取我的貞操和純真,你就更別說了,小胳膊小腿,一撩就倒,更好拐。”

卡卡西這幾天,每次一回想起那段空白的記憶就一陣後怕,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麽,一醒來就躺在醫院中,被醫生告知他差點因流血過多而死亡,吓得立馬看眼下面的東西還在不在,生怕不能蟲道。

幸好東西在,審訊部的雌蟲安慰他不用擔憂,已經逮住犯罪嫌疑蟲的尾巴,不久後便能收網,他這才放下心優哉游哉地在醫院過日子。

路卿:“嗯,好,我會小心。”

“不止要小心,還得找個搭夥的啊。比如說你那雌蟲對象,兄弟朋友,都可以帶,浩浩蕩蕩成群結隊地吃飯也熱鬧。”

卡卡西對路卿有個雌蟲對象的這件事一直深信不疑,而且特喜歡熱心充當感情大師出謀劃策、提點兩句:“如果是亞雌,那就帶上其他小情侶,有氛圍感,玩着玩着就容易親到一塊兒去;如果是軍雌,那就更好了,別的蟲都不用帶,就帶他一個,走在外面既威風又安全,還是個約會的好借口。”

路卿:“好。”

卡卡西滿意地點頭,想到路卿那邊看不到他的臉,又連嗯三下,補充一句:“那話就撂這兒了,兄弟自己把握住,祝你有個,咳咳,美好的夜晚。”

電話挂斷後,書書沉默地看着那部終端:“我們就說吃飯而已,這小胖子怎麽可以巴拉巴拉那麽多出來。前世不會是內娛狗仔隊的吧?”

路卿拉上窗簾,鎖好一切能鎖上的窗門櫃,臨走時沉聲道:“書書,寝室拜托你看着了。”

書書收起懶散吐槽的嘴臉,做了個敬禮的動:“保證完成任務!”

“路路子路上小心。”

*

今夜稍稍回暖,但仍舊蕭瑟。

寝室樓下的銀杏樹整齊排列在大路兩側,秋風乍起,顫顫巍巍抖落漫天嬌嫩的金黃。

路卿長袖白T下樓,手上勾着袋子,腳踏一地缤紛落英,遠遠看去就是出來溜達的普通雄蟲。

穿搭簡單,姿态放松。

他的路徑很簡單,從晚上七點起,沿路出校,兩個小時後帶着滿身炭火燒烤的氣味兒回校,手提袋塞滿薯片和青綠色的灌裝啤酒,朝住宿區漫步而至。

這時候還是有些蟲在的。

路卿四處閑逛,來到三食堂的窗口,點了一份最後的蒸餃。

三食堂的蒸餃窗口還微亮着,漂亮的亞雌在裏面辛勤忙活。

“同學,這麽晚還來吃蒸餃呀。”

他對路卿展顏一笑,手上戴着一次性的透明手套,額頭上和手套上都粘有白色的面粉。

路卿:“對,突然很想吃。”

他随口應着,看雌蟲揭開蒸籠,往一次性紙盒裏裝餃子。

蒸汽模糊視線,看不清亞雌的表情。

路卿随意地環顧四周,好奇問道:“這個窗口,就你一個蟲呆着嗎?”

“是呀,就只有我一個。”

“辛苦,這麽晚還在工作。”

亞雌剛把最後一個蒸餃夾去盒裏,手提着鋼制夾子,偏頭眯起眼睛笑,嘴巴是彎彎的月牙形,帶着一絲可愛的意味:“沒辦法嘛,晚上同學餓了要吃飯怎麽辦。”

“喏,蒸餃給你,趁熱吃。”

路卿接過蒸餃道謝,拿着紙盒坐到自己找到的那個靠窗位置,将蒸餃悉數吃完。

食堂的學生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幾對小情侶藏在昏暗的角落裏卿卿我我,不知道在做什麽。

路卿再次擡眼,看向蒸餃窗口。

空了。

*

晚上十點多,雄蟲漫步在大道上,柔軟的黑發頂着飄落下來的銀杏葉子,手拿終端在打電話。

“什麽,你不來了?”雄蟲驟然停住腳步,眼眸睜大,眼底蔓延出一抹怒意。

“說好陪我,為什麽說話不算話?”

“就因為學校那些奇奇怪怪的傳聞?”

“……”

“我說了,我不是,我根本就沒有做,你為什麽不信我!”雄蟲駐足在樹下,好像在聽那邊說些什麽,嘴唇的白色愈抿愈深。

他幹脆将手中的袋子随手一摔,零食和飲料乒乒乓乓掉落一地,來回踱步,手扶額推起前發,露出滿臉的焦躁和委屈。

“所以呢?你是什麽意思?”

“就是你不喜歡我了呗。”

“當初說好的都是假的是嗎,一出事就把我撇掉?”

“你就是不想和我一樣被孤立,呵呵,我知道!”

“……”

s

“找借口,就是你在找借口!!”

“不要說得那麽好聽那麽冠冕堂皇!!”

“我不想理你了!”

雄蟲怒氣沖沖地說完這些話,就把終端狠狠甩在零食袋上。

胸口還因為餘怒劇烈地喘息着。

“該死地,哪裏傳來的謠言,敗壞了我的好興致。”

“你嫌我是個花瓶垃圾,我還嫌你沒蟲要。”

“分手就分手,誰稀罕,我找個更好的。”

路卿絮絮叨叨地說着,不知不覺眼眶蓄滿淚水,慢慢地抱腿蹲下,手臂欲蓋彌彰似地遮住發紅的眼睛。

雄蟲邊抹眼淚邊抽泣,可眨眨眼睛,鴉羽似的眼睫還是不要錢地抖落一串一串淚珠,滴落在黃葉上,聲音掩藏在消逝的風裏。

“你才沒蟲要,你才是……你才是沒蟲要……”

“嗚嗚……”

路卿哭了許久,哭得腿發麻,這才站起來,撿起滾落到他腳邊的一瓶啤酒,想拉開易拉罐的拉環。

可他怎麽也拉不開拉環。

平時都是別的蟲拉拉環,只要乖乖等着就好,現在卻要自己動手,路卿的嘴巴一撇,又要掉珍珠,但想想那聲“花瓶”還是抹抹眼角,手指用力握住瓶身,另一手勾住拉環使勁往後扯。

一分鐘,兩分鐘……

手指被拉得發白,臉也成漲紅色,終于看到下面有一絲絲縫口出現。

路卿的眼睛閃着光,看到勝利的曙光用力更甚,卻不想這一下将整個瓶子甩出去,冒着氣泡的啤酒洋洋灑灑落了一地。

路卿傻眼了,白T上還濺上一灘啤酒印子。

渾身上下一塌糊塗。

他握着那瓶少得可憐的酒,又委屈地哭出聲。

哭着哭着,仰起發紅的臉,将那口酒盡數倒入口中,咕嚕咕嚕得喝。

空氣,突然安靜。

路卿感覺到後頸有什麽震動的刺擊感,嗡嗡嗡作響,握着酒瓶的手一松,身體一軟癱倒在地面上,眼睛一閉,好像不省蟲事。

一道巨大的陰影從衆多樹中飛落而下。

宛如鋪天蓋地的翅膀,攜鋒銳的尖刺直逼雄蟲的胸膛——

“刺啦——”

數道銀絲勾住尖刺,瘋狂席卷成一道銀灰色的繭,頃刻間被甩飛落地。

“S級雌蟲?”烏雲散盡,顯出月色。伴随着那數道密不透風的銀絲,一道聲音從雄蟲的身後出現。

那翅膀碩大的巨蟲,聽見聲音渾身震顫,他感覺到不對勁,猛然飛向另一側——翅膀卻在這一秒牢牢地凝固在看不見的巨網上。

銀灰發的雌蟲一身漆黑的軍裝,右臂化作锃亮的暗黑色刀鋒,從雄蟲身後的樹後走來。

狹長的紅眸危險地眯起,隐隐透出冰冷和殺意。

“是你,要動我的閣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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