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兒童節快樂

兒童節快樂

田柚被楊侃這一句話吓得筆都掉了，唐伊彎腰撿起來給她，指着本子上塗到亂七八糟的日期問，“你覺得是怎麽回事？”

田柚覺得……田柚她啥也覺不出來！

剛才在想什麽都忘了，她一把捂住眼睛，戀愛腦誤事，姐的智商，回來！

陸祈沒有回答喜歡誰，也按在田柚的本子上，指着那個日期，“趙樂玲那幾天有什麽不尋常？”

葉甜想不出來，除了表白被拒，玲玲什麽都沒放在心上，包括拿獎。

一個32開的筆記本，此時按了三根手指，楊侃抱着胳膊，慢騰騰也按了上去，“要說有什麽不尋常，兒童節那天，趙樂玲賽後采訪哭了，不過那之後田姐也被采訪了吧。”

啊，想起來了，田柚有些羞恥，因為她拿的是“救護床賽跑”第一。

救護床賽跑——參賽三人，兩個推床，一個急救，急救指标不完成就算第一個跑到終點也沒用。

田柚猶記得自己像個瘋婆子一樣跪在馳騁的病床上給假人做心肺複蘇，觀衆席傳出陣陣爽朗的笑聲，她們第一名沖過終點時，她透過淩亂的發絲，擡頭就對上了電視臺的采訪話筒，抱着球笑出兩排牙的楊侃路過，喊了聲學姐，對她豎大拇指。

不是很好的記憶。

身後男孩子的存在感太強，她努力不去回想，腳底下的城堡即将竣工。

“哭了的話……”葉甜忍不住湊上前一點，欲言又止瞄了陸祈一眼，陸祈一愣，眉頭皺得更緊了些，甚至有些許沉重了。

在衆人的探究中，葉甜道，“她拿了第一很高興，就表白了。”

明白了，慘遭拒絕正哭的時候被拉去采訪的。

田柚拼命回想自己那時候有沒有熱淚盈眶之類的，她激動的時候也容易哭。思索間肩膀突然被勾住，她順着唐伊的力道坐起身，不明所以。

唐伊淡定看了她頸後幾眼，“看不出要變喪屍。”

遠離楊侃之後田柚磕磕絆絆的腦回路又接上了，她沉思，運動會上零食飲料都是學校統一采購，因為賽程安排很緊，沒有項目的也選擇在會場給同學加油，飯菜還是就近吃食堂。

但基本上每個班級都會開個小竈，她回頭看陸祈，“食物？”

陸祈眉頭快打結了，他沒注意到什麽，“我們院裏的東西我都吃過，包括同學手工做的。”

是了，陸祈學長受歡迎還很尊重人心意，有人送東西他不管喜不喜歡都會象征性嘗一口再言之有物誇贊一番，連被投毒成功率最高的他都沒中招，看來食物的可能性不太大。

周天劉地：我倆能下來了嗎？

他們不打算久留，商場裏已經形成以劉建華為首的固定團體，這種每個人都精神緊張的情況下，他們一群手持武器的外人越早走越好。

唐伊關上車窗，幾個人私下交流了一下。

最後田柚單獨喊了劉建華過來，“你們電池多嗎？我們有收音機，裝電池的，想跟你們換東西。”她遞上清單。

又過了幾分鐘，劉建華跟自己人交談過後，同意，換了。超市庫房裏好幾箱電池。

他們留在原地等人照着單子去拿東西，幾套衣服，洗衣粉，一些電池，衛生巾衛生紙，露營用品，洗護用品還有些零碎。

食物和水他們沒要，知道大家都不容易，盡挑着商場裏面多的東西拿。

等待的時候陸祈教他們用手頭的東西做殺傷力更強的工具和防禦裝置，楊侃也下來教了他們些搏鬥術。

劉建華的女兒也出來了，端着一盒子鑽石飾品問田柚要不要，送她。

田柚……抗拒不了，但不好意思白拿，給了小姑娘一本《家庭醫學全書》，配合他們這裏的藥店，用處很大。

一大一小相談甚歡，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劉莺莺也是災難末日片愛好者。

拿衣服的大姐給他們裝了滿滿一袋，“多得很，多給你們幾個小娃娃拿去穿，俊得很。”

走之前田柚讓劉建華在她的筆記本上寫了這裏的具體地址，劉建華寫完之後，葉甜接過筆寫自己和玲玲的姓名和一些信息，後面附了簡短的幾句給遠在他鄉家人的話，若有不測就算是遺言吧。

其他人紛紛自覺過來排隊，輪流寫了姓名和部分自願透露的信息，還有些人留身份證號和家庭住址，這些人看着她們的眼神裏有祈求，可能是希望他們能幫忙去家裏看看吧。

田柚沒有承諾什麽，她不能胡亂承諾做不到的事情，只說了讓劉建華寫地址的初衷，“如果我們有幸能找到救援隊，會叫人來這裏。”

劉莺莺又拿了一大盒圓珠筆和一摞本子來給她，田柚哭笑不得，給她補貨呢。

本子寫了很久，還是到了必須出發的時候。他們說好，唐伊開車出去，不管外面什麽情況，劉建華他們都第一時間關門落鎖。

粉色的皮卡車再次上路，田柚整理手中的筆記本，周天在後面有些悵然，“看你跟劉莺莺挺投緣的，還以為你會留個手榴彈之類的給她防身。”

“那就是害她了。”

商場裏現在是很穩定的局面，可一旦出現手榴彈這種程度的武器，一定會失衡，所以她才沒有提。

筆記本翻到有字跡的末端，劉莺莺的名字後面跟着一大堆小朋友的二次元發言，最後一行寫着，“我願稱之為，粉色皮卡高顏值探索者小隊，又名粉色顏霸隊。”

田柚笑了，對小夥伴們展示了一下，“同志們，我們有隊名啦！”

喪屍爆發後即将滿月，六個大學牲組成的逃命小隊終于有了官方名字，來自瀾州第三實驗小學劉莺莺同學——粉色顏霸隊。

這是他們在災難後第一次直接跟其他幸存者交涉，暗潮湧動但總體和諧，還達成了友好交易，小夥伴們都有些振奮，不是孤軍奮戰真的有安全感。

然而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就在他們發覺此地不宜久留還是盡快出城的時候，他們又遇到了其他幸存者。

在一處老舊沿街小區，被喪屍追逐的男人崩潰哭喊，汽車轟鳴聲同時吸引了男人和喪屍的注意，男人站在樓體外側的邊緣，手裏死死抓着陽臺護欄，是絕處逢生的激動，“救命救命！”

唐伊當即加速開到樓下，這才發現，陽臺裏幾個喪屍正對男人虎視眈眈，很快就要抓住他了。

劉地舉着槍，在正下方完全使不上力，就算子彈打出去也更有可能打中外面挂着的男人。

唐伊把車停到正下方沒再移動，全靠其他人點射攻擊意圖靠近的喪屍，田柚從武器欄裏抽出鋼槍，她打開車窗，捅死個喪屍大聲，“跳！”

男人猶豫不決，跳，這是四樓，可能會死會殘，不跳，喪屍張開的嘴就在面前。

圍過來的喪屍越來越多，唐伊握緊方向盤，“不能再等了。”

楊侃猛地朝天放了一槍，“跳！”

男人熱淚潑灑，眼一閉對準車頂放開了手，楊侃和劉地未免被砸趕緊縮回去，男人抱着頭落下來，眼看要順利掉到車頂上，楊侃準備拉他進來，樓裏低層一個陽臺突然沖出來一只喪屍猛地将男人撞了飛出去，一人一屍摔在路中央。

這個變故太突然大家都措手不及，劉地反應最快站起來開槍，生死關頭槍法出奇地準，一槍爆頭，但已經來不及了，男人半邊臉被喪屍咬得血肉模糊，看着他們這邊，死不瞑目。

他們怔怔看着地上兩具屍體都有些懵，男人非常瘦弱憔悴，衣衫褴褛，可能獨自堅持了很多天，他們的到來是希望，但他還是死在了奔向希望的路上。

周圍的喪屍越來越多，男人也就快要醒來變喪屍，唐伊也不敢再耽擱，踩油門撞飛車前喪屍沖了出去，其他人近乎是肌肉記憶在清理喪屍，還記得優先使用鋼槍流星錘這種非消耗型武器。

車子開出去很遠，車裏都沒再有人說話，偶遇幸存者的喜悅一絲不剩。

周天第一個出聲，她痛苦地捂住頭，“這叫什麽事兒啊。”

楊侃無能狂怒揮拳，“艹蛋喪屍病毒！”

田柚最關心唐伊的狀态，倒了杯水給她，仔細觀察她臉色，面無血色，嘴唇都是白的。

“要不要喝點水？”

唐伊猶豫了一下還是就着她手喝了。

田柚，“待會兒找個沒有喪屍的地方換人開吧。”

陸祈自告奮勇，“我來。”

接下來的路唐伊馬力全開，一路開到郊區一片山坡，這裏視野廣闊，山坡另一邊有條小河，還能看見零星生活垃圾。

田柚拿着望遠鏡觀望情況，“目測安全，視野開闊，這裏應該經常有人來露營。”

周天打開車門透氣，下來眺望遠方，“不然今天就在這兒休息吧，看大家狀态也都不太好。”

陸祈心事重重還在糾結趙樂玲的事，楊侃和劉地也還在想方才那個男人，唐伊閉着眼靠在椅背上，滿面倦容。

夏風潮熱，田柚輕輕點頭，“那就這裏吧，晚上照例三班倒守夜，吃完飯你們先睡，我守。”

劉地自覺下車搭鍋煮面，“第一班我跟你搭檔，你們休息吧，晚飯我來。”

就這麽三兩句定了，田柚跟劉地一起煮面，周天拿着望遠鏡爬到車頂警戒。

唐伊長睫顫了顫緩緩睜開，看着田柚忙碌的背影，泡面的香氣很快飄出來，他們分出六碗端到車裏，田柚先熄了爐子去冷卻，其他能收的工具都在小溪裏洗洗先收起來，防止突發情況來不及收拾就得跑路。

劉地豎大拇指，謹慎這事兒還得是你，我的姐。

面是在車裏吃的，陸祈提前換到了駕駛位，田柚端着碗爬到車頂跟周天一起，算是作伴。

一時間車裏車外只剩“禿嚕禿嚕”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楊侃開口，“趙樂玲那事兒跟你沒關系，總不能是表白被拒變喪屍吧。”

陸祈筷子一頓，“那人死也跟你沒關系，就算你不打那一槍逼他，他不跳下來一樣會死。”

小麥膚色的男生轉頭看向窗外，吃了面愈發紅潤的嘴唇張了張，想說什麽又什麽也說不出。

大家長唐伊蓋棺定論，“少想些有的沒的，吃完你們三個把衣服換了。”

三個男生看看自己慘不忍睹的裝束。

陸祈還是西裝褲白襯衫，襯衫已經是水墨畫效果，皺皺巴巴。劉地默默裹緊自己的小外套，也只能裹緊外套了，裏面的T恤被喪屍抓得不成樣子，沒法再穿，他這幾天都是真空加外套偶爾披披唐伊的毛披肩，下身是浴巾做的大褲衩。同樣沒法再穿的還有楊侃的背心，好在T恤幸存，雖然肚子上也被抓了個大洞，他的腹肌最近每天都抛頭露面。

默默無言，他們剛才就是用這身造型在傷春悲秋懷疑人生。

車頂，周天胳膊肘輕輕碰了田柚一下，小聲耳語，“沒福利了哦？”

田柚臉紅，“少放屁！”

唐伊的頭突然從中間伸出來，田柚吓得險些蹦起來，趕緊伸手去拉她。唐伊借力挨着她坐下，從車裏面接過自己的面碗，笑得很是明朗，“他們覺得換裝刻不容緩。”

車頂三個女生盤腿禿嚕面，車裏三個男生輪流換衣服。

第一個是劉地，剩兩只在外面排隊，楊侃面對小河站着，夏風吹起他破爛的衣擺，他微微側身跟陸祈說話，側臉帥氣，好身材若隐若現。

唐伊指着反方向的國道，問田柚，“接下來我們走國道還是繼續高速？”

強行移開視線絕對不承認在戀戀不舍的田柚，“嗯……走國速吧。”

唐伊，“……”

周天，“矮油~就在帥哥腹肌裏走好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