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喜歡男孩兒女孩兒

你喜歡男孩兒女孩兒

烏山的夜，無眠。

田柚蜷縮在沙發裏，身後是守夜第一班次。劉地可能以為他們都睡了，小聲跟周天咬耳朵，“他們四個都不高興呢？”

周天，“……”

“我看學長嘴唇都白了，還有田姐，好像頭一次看她魂不守舍的，連守夜排班都沒組織。”

那頭陸祈翻了身。

周天，“閉嘴吧，你在觀衆席。”

第二日一早，田柚趴窗戶觀察許久，昨天被喪屍圍車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對勁了，只是後來被桌游擾亂了思路，一夜未眠她決定專注眼下，男人只會降低她的存活幾率！

田柚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跟陸祈這樣那樣分析一通，然後在早飯上遺憾宣布，“喪屍确實進化了。”

一路經過幾個城市遇到的喪屍，最直觀的就是速度和力量逐漸增強，烏山這波喪屍速度快趕上天海那幾個馬拉松大佬了，眼珠更渾濁，牙齒也更突出，包括膨大的關節，後縮的指緣肉，總結下來就是更醜了，越來越喪屍，也會越來越難對付。

氣氛凝重，田柚皺眉沉思。

周天問她有何見解，田柚攪了攪凍幹蛋花粥，“想嘎個腦子。”

周天，“……”

唐伊，“放進來一個殺？”

劉地驚懼之下狂拍馬屁，“主公真是威猛！但是抓喪屍就不要了吧，嗚嗚。”

周天笑他見識少，“主公命裏帶1，當然猛。”

【海大十年難遇的猛1】楊侃“……”古娜拉黑暗之神，隐身！

唐伊淡定分餅幹，“我命裏也帶T，謝謝。”

陸祈……手裏的餅幹突然苦澀。

飯後慣例擰收音機，聽來聽去還是一樣的內容，他們不再浪費電池，收拾東西，再把這裏搜刮一遍，居然也翻出不少小餅幹小零食，不過都是全麥無糖的。

美甲裝備被唐伊裝着塞進車裏，田柚樂颠颠，在醫院實習不能做指甲，沒想到喪屍末日倒是有機會美甲，好魔幻的世界。

考慮到喪屍的進化和昨天被圍堵的狼狽，保險起見今天唐伊開車。

初代車神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粉色的皮卡轟鳴出烏山市區，劉地從天窗下來很興奮，“一槍沒放，真省子彈。”

他們現在物資充足，油也在烏山補足了，幾個人拿着地圖研究，決定徹底繞開城市，露宿野外不跟喪屍正面對抗，抵達朝夕之前只需要在中間一個叫朔州的城市補給，朔州是第一選擇，如果實際操作困難就去那附近的天陽市。

計劃敲定，大家也心安了，這一路都是荒郊野嶺，至多是個村鎮之類的，人口少地方大，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中午時候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田柚眯眼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遠處天空陣陣悶響。周天在後面咿咿呀呀念戲腔，“山雨欲來風滿樓哇。”

雨勢漸強，豆大的雨點砸在擋風玻璃上連成一片，雨水瀑布一樣流下，雨刮器掃出殘影，田柚覺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陸祈擦了擦鏡片又戴上，“右邊地平，下去等雨小再走吧。”

這是他昨晚之後對唐伊說的第一句話，唐伊減慢了車速，對田柚側了側頭，“你說呢？”

田柚捂着胸口深呼吸，“右邊地勢低，容易被水淹，左邊吧，拐上山坡。”

唐伊打方向盤沖出左側護欄。

陸祈垂下眼，他就坐在駕駛座後面，一縷黑色的發絲從座椅縫隙流淌出來，唐伊這輛車裏原本放着一瓶茉莉香氛，從別墅出來的時候也看她拿了幾瓶，但前幾日看她不知為何翻出來都丢掉了，幾天過去車裏香味淡到幾乎聞不到。

在學校的時候只要她出現，身上常年都是有隐隐茉莉花香水的味道。

“陸哥幫幫忙。”

陸祈聽見聲音下意識應聲，迎面被楊侃塞了一袋小面包，從悵然中回神，才發現他和劉地在掏物資，頭也不擡說，“分午餐吧，你發面包我發辣條。”

劉地：汪汪汪？不是說味兒太大不在車裏吃辣條嗎？

傾盆大雨中皮卡停在小山坡，幾分鐘後車裏充斥了辣條醉人的辛香，周天深吸一口，“香！”

下着大雨不能趕路不能下車，大家慢騰騰啃面包，車裏只有劉地數方便面嘩啦嘩啦的聲音。

炊事班班長在點兵點将。

田柚昨晚沒睡好今天還暈車，平日她都把車窗戶留個縫隙，今天下雨一直沒開，已經暈到要吐了，勉強吃了幾口就扯了條毯子要眯一下。

唐伊關了空調，看着後視鏡，“劉地，你也歇會兒吧。”

劉地清點方便面十分歡快，“不用，你們睡……嗷！”

田柚聽見聲音睜開眼爬起來，周天正把他的嘴捏成唐老鴨，咬牙切齒，“你太吵了，玩兒自己手指頭去。”

又半晌，唐伊也準備閉會兒眼睛，除了自告奮勇警戒的劉地大家似乎都睡了，就聽劉地突然小聲哔哔，“學長你喜歡男孩兒女孩兒？”

陸祈，“？”

周天本來就是閉目養神，聽見了樂得不行，“怎麽，你是能生嗎？”

劉地這才發現自己的問法有歧義，直擺手，“不是，我這不是想确認一下嗎？學長你是異，同還是雙？”

楊侃擡腿踹他，什麽鬼問題，不是讓人難堪呢麽。

一轉頭才發現被問的人沒有絲毫尴尬，他盯着劉地的臉似乎在思索。

哦，怎麽忘了他這人較真兒呢。

顯然是探索欲起來了。

面對問題陸祈嚴謹道，“如果你是指愛情，截至目前，我的記憶中只喜歡過生物學定義上的女性。”

周天：大可不必如此嚴謹。

這面對問題的态度，學長你不成功誰成功。

劉地對此語重心長，“這個真愛不分性別，身體只是皮囊，學長格局放開。”

陸祈禮貌點頭，“多謝。”

楊侃：想死。

“你臉怎麽這麽紅？”

就見田柚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趴在椅背上盯着他。

生病了？

慌，慌，慌！他咳了一聲，“額，熱的。”為了配合這話楊侃解開兩顆扣子扇了扇，就見胸口确實有一層薄汗了。

身側車窗突然一動，緩緩降下來，被風裹挾的雨水登時澆了某人一肩膀，楊侃一激靈拉緊衣領，一臉蒙圈看着唐伊，後者淡定重新關上車窗，聲音像雨水一樣瘆人，“涼快了嗎？”

楊侃點頭如搗蒜，搶了劉地的毯子裹住寒冷的自己。

周天忍笑忍得臉都扭曲了，忙一頭紮進衣服裏裝睡，可聳動的肩膀還是暴露了她愉快的心情。

很難不惹人注意。

田柚坐回來問唐伊，“老周怎麽了？”

後者掃了後視鏡一眼，忍笑的人聽見問話擡頭對她眨眨眼，富婆拿什麽封我口。

唐伊臉色僵硬了一瞬，強自鎮定道，“不知道，冷吧。”

冷到嘎嘎笑？老周現在的你是越來越讓人感到陌生了。

田柚細細打量主公的側臉，看着看着就見她嘴角翹起來似乎是笑了，電光火石間這幾天的信息碎片在腦中呼嘯而過。

唐伊和老周都喜歡女生，一直以來她倆都堅持讓自己睡中間，是害羞？主公教老周射箭的時間最長，飙車也是老周盡得真傳……她心中驚駭，因為她突然發現了一個秘密。

唐伊喜歡老周啊！

不知過了多久，雨勢漸小，大家還在小憩，陸祈拿着望遠鏡，低聲道，“有人來了。”

他說有人，不是有喪屍。

錯愕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輛破爛的小型面包車遠遠開過來，是從樹林裏面過來的。

被偷家的教訓還沒忘卻，田柚顧不得醒神，一把将地圖筆記本和收音機都塞進儲物格，小聲說了一句，“把東西蓋上。”

他們的食物物資平時用黑色防雨布罩着，楊侃和周天三兩下把手榴彈和槍也塞進去蓋好，劉地持槍在暗處戒備，陸祈手在下面也握緊了斧頭。

準備間面包車開到了近前，車上的人打開車窗，溫和的中年男子揮揮手，“朋友！”

楊侃和劉地不約而同将周天擋在身後，也擋住了後窗看向前排的視線，陸祈按下車窗不冷不熱點了個頭。

對面的男人很高興，“太好了，太長時間沒見個路過的活人！”他們是側後方來的，看了眼車牌，“天海來的啊，你們這是去哪？”

陸祈也溫和回以微笑，“哪裏喪屍少去哪裏吧。”

男人倒是感同身受，面包車後排的窗戶也打開了，皮膚黝黑的年輕男人看着活潑得很，“嚯~你們開這車，可真有錢啊！得五六十萬吧？”

富婆的車百萬不止，陸祈沒有糾正他，反而看着有些不好意思，“是嗎，車是我們撿的，在路邊。”他有些慌張有些慚愧的表情好像還在懊悔不該搶別人的車。

楊侃在裏面幫腔，“你還糾結這個，那車主都變成喪屍咬人去了。”

劉地也說，“就是就是，路邊的就是大家的。”這話多少有些不要臉的，但離譜的是這就是目前的現實，大家不約而同笑起來。

中年男人笑着說他們是小孩兒，“看你們還是學生吧？”

這事上他們不敢撒謊，運動會的時候車裏大部分人都接受過電視臺采訪，保不齊被人看到過，就實話實說了學校的名字，海城緊挨着天海，撿到天海牌照的車也再正常不過。

皮膚黝黑的年輕男人指着自己，“我叫楊連，這是張哥，我們在村裏還有不少人呢，挺安全的，你們要一起來不？”

楊侃拿的是跟楊連差不多的開朗人設，接話道，“我叫楊侃。”兩個人又驚訝了一番好巧我們同姓，聊了兩句才知道，他們說的村子其實是看守果園的幾間小房子，每年果農會過來住一段時間。

今年喪屍爆發的時候正好幾個果農在這裏，還有城裏來談生意的商人帶着一堆專家和工作人員什麽的在整修，當時他們還正在果園裏轉，不知哪裏跑來的怪物就開始咬人。

他們不知道什麽是喪屍，但是優勢是全都身強體壯，在家都是殺過豬羊的，多少有些狠勁兒在，一開始損失掉一些人，後來就誤打誤撞發現了怪物怕砍脖子打腦子的弱點，把所有的怪物都打死之後，拖到山後面挖坑丢了。

起初電話還能用，給城裏一打電話才知道到處都是這玩意兒，年輕人管這叫喪屍，直到電話那頭的人也遭殃，通訊也斷了，他們剩下的一夥人決定就躲在這山裏，最近偶爾來路邊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