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豐年武館大廳內。
唐瑞雪和孫千帆分別坐在長桌兩端的太師椅上,趙三多适時地端上來兩杯玫瑰花茶。
這花茶是趙三多聽唐瑞雪說可以用花代替茶葉來泡水,因此當院中的玫瑰快要枯萎時,趙三多便及時采摘下來晾幹備用。
唐瑞雪感激地看了趙三多一眼,她總是這樣體貼細心,關注到每一個小細節,把事情料理得妥妥當當的,讓自己沒有後顧之憂。
孫千帆掀開蓋碗,茶香趁機鑽入她的秀鼻,她稍微一愣,這茶葉的味道倒是新奇,她從小到大自認為各式各樣的茶葉也随着父親嘗了個遍,但這種味道倒是聞所未聞,她忍不住閉眼深深吸了一口茶香。
随後她緩緩睜開眼睛,輕輕地抿了一口,茶的溫度恰到好處并不燙嘴,玫瑰花的清香充斥着她所有的感官,仿佛置身在一片花海之中。
“你們這的茶水倒是新奇,我很喜歡。”
唐瑞雪揚起嘴角,喝過這茶的人沒人說不好,她看向一旁的趙三多,道:“三多姐,打包幾份玫瑰花茶,讓千帆帶回府中。”
孫千帆也不推托,情誼便是在這一來一往中逐漸深厚,道:“那就多謝瑞雪的好意了,我定會好好珍惜的,我父親一定也會喜歡。”
簡單的寒暄後,唐瑞雪切入正題:“你說要與我談一筆生意,不知是何生意?”
孫千帆将茶盞放下,雙手交疊擱于腿上:“我來此正是想招一名女護衛,我常常在外布粥,父親他擔心我的安危,可男護衛又多有不便,總是不能貼身保護的,今日在擂臺上見豐年武館女子的表現,竟是絲毫不輸那些男子。”
唐瑞雪正愁如何讓姑娘們用武藝謀生,現成的生意就找上門來了,況且孫二小姐人善,在她手底下做事定是不會被虧待的。
她好奇地問道:“那千帆你在今日的擂臺上可有中意的人選?”
孫千帆淺淺一笑,輕輕地點了點頭,步搖撞擊聲清脆悅耳,道:“我不知道那位姑娘的姓名,只記得她一身青衣,在臺上一站,明明小小的身軀但甚是威武。”
唐瑞雪瞬間明白了她說的是誰:“你口中這位正是青兒姑娘,她的确是我們這進步最快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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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三多将青兒帶至大廳,青兒為人沉穩,站在趙三多旁邊一言不發。
唐瑞雪向她介紹道:“這位是尚書府的孫二小姐,來我們武館是為招護衛一事而來,不知你願不願意?”
要青兒自己同意,她才能給孫千帆一個答複。
孫千帆這下近距離看了青兒,越看越滿意,誇贊道:“青兒姑娘果然氣度不凡。”
青兒被她誇得臉一紅,不好意思地瞄了孫千帆一眼,這小姐長得實在是貌美,明眸善睐,衣着雖素雅但因為那張婉約動人的臉又讓人覺得華貴,高不可攀。
她又想了想,在豐年武館白吃白住這麽久了,雖然唐瑞雪并不在意,但她依舊是不好意思的,如今能有一個機會憑借自己的本事賺錢,也算是能為豐年武館做出點貢獻。
“能當孫二小姐的護衛,我榮幸萬分。”
孫千帆起身,将青兒的手拉起,道:“那你以後就住在孫府了,我每月給你五兩銀子。”
這個收入十分可觀,不久後便可買一個屬于自己的小家。
青兒面色有些遲疑,有些擔憂地望向唐瑞雪。
唐瑞雪知曉她心中的想法,道:“豐年武館永遠是你的家,随時都可以回來,再說,我們不都在京城,又不是什麽生離死別。”
青兒緩緩點了點頭,想來也是,自己只是謀得了一份職業,又不是什麽生離死別。
在青兒跟孫千帆離開豐年武館時,趙三多特意交給她一個裝滿銀子的錦囊。
“可千萬別推托,這是武館的一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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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館排名賽結束後,按照往日并不會掀起多大的讨論,可今年不同。
一是豐年武館都是女子參賽,二是齊诩當衆求娶唐瑞雪,唐瑞雪那桀骜不馴的話傳得京城沸沸揚揚的。
而且,此事版本越傳越多。
有說齊诩和唐瑞雪早就私定終身的,也有說唐瑞雪眼光太高看不上齊诩,想做那宮裏的娘娘,山雞變鳳凰的。
無論什麽版本,都對唐瑞雪不利,那些人好似天生看不上驕傲張揚的女子,一旦這種女子有冒頭的傾向,他們便要狠狠打壓。
那些說閑話的人無法承認他們不如一個女子,便只好從齊诩求娶這個角度入手造謠,反觀齊诩,倒是落得一個勇敢求愛浪蕩公子的稱號。
這些風言風語肯定傳到了齊诩的耳朵裏面,作為知道真相是什麽的當事人,他此刻卻選擇了一言不發,當起了縮頭烏龜,任由這些風言風語發酵。
江蓠出門一圈便聽到了不少的謠言,逛街也沒什麽心思了,見一個造謠的罵一個,罵完一圈後怒氣沖沖地跑到唐瑞雪面前,道:“那些造謠的人真是欺人太甚,颠倒黑白,我可真想把他們的嘴巴給割了。”
唐瑞雪倒是一臉平淡:“他們倒是不敢當着我面說,我定要把他們打到說不出來話為止。”
江蓠道:“但他們不敢舞到豐年武館面前,難道就任由他們胡說八道嗎?”
唐瑞雪斂住神色:“抓個典型打一頓他們就老實了,待會就去街上随機抓個幸運兒。”
這些人既然敢造謠,就要敢承擔後果。
至于抓典型,要說這京城風言風語最多的地方就是春風酒樓了,消息傳播的速度也快。
唐瑞雪和江蓠戴上鬥笠,換了一身素雅的不惹人注意的衣裳前往春風酒樓,找了個角落坐下。
這幾日唐瑞雪成了這春風酒樓最熱門的談資,這些男子造起黃謠來一天比一天誇張。
唐瑞雪倒是要看看好幾日過去了,還能把她的事說出個什麽新花樣來。
“大家聽我說,我是長風武館的弟子,全程都在現場,消息保證可靠。”
話說這人穿着長風武館的館服,顯得他的話十分有說服力。
“早在最初,那唐瑞雪便對我們齊小館主一見鐘情,我們齊小館主還去豐年武館當了一個月的陪練,相信這個事不用我證明,不少人都看見了齊小館主去豐年武館。”
“此話不假,我就看見過好幾次。”
“兩人在那時便早已私定終身,沒想到那唐瑞雪攀了更高的枝,不知為何與那謝小将軍認識了。”
有人頻頻點頭,附和道:“謝小将軍的父親可是開國重臣啊,謝家聖上禦賜的丹書鐵券,這身份地位怕是朝中無大臣可比,攀上謝小将軍自然是看不上你們齊小館主了。”
“你這樣一說我可就想起了,春節那幾日,我可親眼看見唐瑞雪和謝将軍在東居坊一同賞雪。”
“沒想到那唐館主竟是如此的水性楊花。”
“齊小館主也真是能忍,就這樣還願意當衆求娶,要是我,早跟那不要臉的婦人一刀兩斷。”
江蓠剛欲拍桌而起,被唐瑞雪按住。
她做了個噓的手勢,冷笑了一聲,道:“他們倒是說得有模有樣的,繼續聽聽。”
長風武館那弟子見如此多人附和他,說得更來勁了,比那說書先生還要繪聲繪色。
“那可不是嗎!我們齊小館主長情啊!不料唐瑞雪卻當衆悔婚,一點面子都不給,也是我們齊小館主心善,就這樣放過了她一馬。”
有人噗呲一笑,一點不留情面道:“你們小館主話倒說得好聽,哪是心善放過她一馬,我看是因為打不過唐瑞雪吧。”
那弟子一掌拍在桌上:“哼,再厲害的女子在我們齊小館主身下還不是得乖乖求饒。”
這話說得暧昧至極,也狠毒至極,告訴衆人唐瑞雪和齊诩已有了夫妻之實。
春風酒樓的食客聽見此話紛紛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沒想到齊诩竟與唐瑞雪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江蓠把牙齒咬得喀嚓作響:“這人實在是太下賤了,我忍不了了!”
唐瑞雪冷着臉:“我也忍不了了。”
她從座位上起身,迅速掐住那人的脖子,她特意掐住了頸動脈,脖子最脆弱的地方。
長風武館弟子滿臉通紅,窒息感不斷加重,胸腔仿佛被一片霧氣所籠罩,只翻白眼。
她雙手試圖扒開唐瑞雪的手,但從絲毫扒拉不動。
唐瑞雪死死盯住他,認出了這人便是在擂臺賽當日亂說話的人。
見人馬上要昏厥過去,她的手稍微松了松,道:“你既然當日在場,自然知道我同齊诩什麽都沒有。”
她又一腳将人踢翻在地,踩在他的背上:“給你個機會說實話。”
那人瘋狂咳嗽幾聲,用手護住自己的脖頸,如獲新生一般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
見人不開口,唐瑞雪重重踩在他的肋骨上,男子發出了尖銳的叫聲,比那待宰的肥豬叫得還要慘。
“我說我說,是那日明少館主一腳将我踢翻在地,我心生報複才來造謠的,唐館主同我家齊小館主什麽事都沒有!”
周圍人噤了聲,顯然這個場面說的話并沒有什麽說服力,這人要是不這麽說必然會被唐瑞雪打殘。
唐瑞雪冷峻的眼神環視一圈,衆人紛紛低下了頭不敢同她對視,生怕惹禍上身,落得跟這男子一個下場。
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真是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她這樣一鬧,最多是無人再敢繼續造謠生事了,可并沒有達到辟謠的效果。
這時,天字樓上緩緩走下來一名女子:“我可以為她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