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第 43 章
春風酒樓的人擡頭向說話人看去,孫千帆聲音溫柔又堅定。
食客中有人認出了她:“這不是孫尚書的千金嗎?”
孫千帆走到唐瑞雪身邊,睥睨趴在地上的人,道:“那日擂臺上,我也在場,分明是那齊诩纏着唐館主不放,兩人根本沒有私情,有的只是齊诩的癡心妄想,再有造謠生事者,大可同我去大理寺說理。”
她的京城的美名大家有目共睹,況且出身名門犯不着撒謊,誰也不敢質疑孫二小姐話的真實性。
“孫二小姐都這樣說了,我們自然是相信的。”
其實衆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只不過更願意看那不可一世的女子跌落神壇,最好人人都能踩上一腳。
周迎春見孫府千金下了樓為唐瑞雪說話,忙出來打圓場,道:“本來就是莫須有的事,好了好了大家專心吃飯吧,每桌我都送一樣小菜。”
青兒就站在孫千帆身後,蹙着眉頭,擔憂她被這些風言風語影響。
唐瑞雪向孫千帆投去感激的神情,經此一事,京城的風言風語便會慢慢熄火,逐漸被人淡忘。
孫千帆點了點頭,轉身向樓上走去。
青兒則附在唐瑞雪耳朵邊輕聲道:“瑞雪姐姐,二小姐讓你去天子樓二號包廂一聚。”
說罷,她緊緊跟在孫千帆身後上了樓。
唐瑞雪帶着江蓠推開包廂木門,飯桌上已有七八樣菜式,冒着熱氣,門一開便有撲面而來的飯香味。
“瑞雪,快入座。”
孫千帆欣喜地邀請唐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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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瑞雪在她身邊坐下:“千帆,剛剛多謝你相助。”
孫千帆撫上唐瑞雪的手,神情更加柔和,道:“你我之間無需說這些,那些言論你別放心裏,明是非的正常人都知道是長風武館在造謠。”
唐瑞雪作為一個現代人自然是不會在意這些流言蜚語,在意這些的男子她也看不上,她無法改變別人的想法,但她能選擇志同道合的友人,只有無用脆弱的男子才會用貞節牌坊壓住女子。
“放心,那些言論傷害不了我。”
她回之一笑。
“那我們不說這些惹人不快的事情了,快來嘗嘗春風酒樓的新菜式。”孫千帆指了指桌上的菜式,又看向在候一旁的素月和青兒,“這裏沒有外人,不必遵守那些死規矩,你們也一起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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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武館門外。
幾個小厮将長風武館大門上的牌匾取下,這怪異的行為引起了路人的駐足圍觀。
武館的牌匾就是武館的臉面,如果不是破了爛了是斷然不會取下來的,如今這長風武館的牌匾好好的,怎麽就突然取下來了呢?
幾個人将牌匾扔在地上,發出重重的響聲,這聲音引得站在最前面的幾個人後退了好幾步。
一壯漢拎着鐵錘從旁邊擠進來,目标很明确地朝着排面走過來。
他要做什麽不言而喻,引得周遭議論紛紛。
“這長風武館是不打算開了嗎?”
“就算不打算開了也不會讓人砸自己的牌匾啊!我看是得罪了什麽人吧。”
壯漢将大鐵錘舉過頭頂,洩憤式地狠狠地砸了下去,那牌匾經不起這一擊,已有裂痕從“風”這個字中斷裂開來。
他并未打算收手,一錘比一錘更狠,直至這牌匾碎成一塊又一塊的,根本看不出之前是個什麽東西。
砸牌匾這壯漢實在長得可怖,右臉有一條長長的刀疤,眼睛是銳利的倒三角形,跟他對視一眼就好似被霸淩了一般。
此刻他環視圍觀的路人一圈,路人紛紛低下了頭顱。
又将鐵錘垂直置于地上,雙手交叉放置在錘柄上,從鼻孔出噴出沉重的氣息,道:“誰家缺柴火?将這些拿去燒了,這木材可是上等的。”
誰都沒敢吱聲,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嘛,本來來這就是看鬧熱的,并不想卷入這場紛争。
見無人回應他,壯漢将離他最近的一名男子提溜過來,遞給男子一個麻布口袋:“這些柴送給你了。”
男子臉上直冒冷汗,早知道就不站那麽前了,但事已至此,此時也只能點頭哈腰陪笑道:“诶诶,謝謝大爺的好意,我這就撿,今晚我家的晚飯一定格外的香。”
壯漢招了招手,身旁的兩個小厮将封條貼在長風武館大門上。
瞬息之間,曾經在京城橫行霸道的長風武館竟是關門了,還是以查封的形式,齊家人入獄,長風武館這下樹倒猢狲散。
壯漢面對衆人道:“長風武館與京中官員勾結,背地裏做着洗錢的勾當,現已被查封。”
路人紛紛拍手叫好,看壯漢的臉也不似先前那樣害怕了,這人雖面生得恐怖,但卻做了一件好事,也算是造福了南居坊。
長風武館之前在南居坊橫行霸道,附近的商鋪沒少給他們上供,就連他們出行,若是不小心和他們對視了一眼,那拳頭馬上就落到他們身上了,如今,可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了。
宸王府書房。
寒舟道:“殿下,長風武館的事全部已經解決好了。”
按照原定的計劃,不該是這個時機動手,寒舟這幾日也聽到了外面的風言風語,殿下大概率是因為齊诩和唐姑娘的事情提前動手了。
李宸謹在書桌前不知在寫些什麽,并沒擡頭,只是略微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寒舟猶豫了一下,道:“我們的人到長風武館後不久,謝将軍府的人也來了,見我們的人在打了個招呼便回去了。”
李宸謹握筆的手一頓,這才把頭擡了起來:“知道了。”
随後又低下頭專心書寫。
“屬下聽外面的人說,謝将軍和唐姑娘關系匪淺……”
李宸謹将毛筆放下,眯了眯眼,道:“你今日的話格外的多。”
寒舟識相地閉上了嘴,殿下的心思還真是不好猜。
吳嬷嬷敲響了房門,進來道:“宮裏的宦官來了。”
李宸謹懶散地起身,不緊不慢地朝大廳方向走去。
他坐在太師椅上,不茍言笑,視線落在手中的茶盞上,等着康遷說話。
“聖上說要嘉獎殿下這次破洗錢案的功勞,請殿下明日去宮裏用膳。”
“本王知道了。”
“聖上說殿下一早便可進宮,殿下許久未見皇後娘娘,也改見一見了,”康遷莫名對太師椅上的人産生畏懼,只想早點結束了這差事,又道:“口谕已送到,那奴才就回宮複命了。”
年節時,因為李宸謹的寒症發作并未在宮裏完整地用膳,而是中途因病告退了,皇帝便想借這個機會讓他入宮,順帶見見皇後。
“殿下,這次還要因病提前告退嗎?”
“不了,本王也好久沒有見沐晴了。”
翌日,李宸謹獨自前往了皇後的鳳儀宮。
李沐晴早早便在母後寝宮侯着李宸謹。
她見他不緊不慢,幽怨道:“哥哥倒是不着急,晴兒可是盼了哥哥許久。”
皇後寵溺一笑:“昭和她日日盼你入宮呢,可算是把你盼來了。”
昭和便是李沐晴的封號。
李宸謹年幼時雖得皇後撫養過一段時日,但并沒記名在皇後名下,與皇後并不甚親昵。
李沐晴捏了捏皇後的肩膀,撒嬌道:“母後,讓我同哥哥去花園裏下棋可好?”
皇後無可奈何:“好好好,你們兄妹好好說會話,下次見面不知又是何時。”
二人在棋桌前坐定,李宸謹指了指棋盤,示意李沐晴先下。
李沐晴沒好氣道:“哥哥,你還真以為我要同你下棋呢?”
李宸謹将一粒黑棋交到李沐晴手中:“邊下邊說是一樣的。”
花園安靜地出奇,李沐晴提前将奴才全部打發走,只有棋子落地棋盤的聲音。
一子落定,她道:“洗錢案浮現的只是一只小魚,背後的大魚還毫無頭緒。”
李宸謹面色有些嚴肅:“我的人去查看了,銀子全部被送走了,各個關口都有他們的人,這事做得天衣無縫,但無論如何,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話畢,他右手執白棋緊挨着李沐晴剛下的黑棋。
李沐晴揉了揉眉心:“那蠢材太子今日也進宮了。”
李宸謹并不意外,皇帝偏愛二皇子人盡皆知,此事大概率也要算作太子的政績。
他道:“謹言慎行,太子也是你哥哥。”
李沐晴握棋子的手一頓:“他都給你下毒了,你還……”
李宸謹目光銳利:“下毒的人是大皇子,與太子無關。”
他突然将棋子往右邊的矮木叢彈射過去,樹叢裏面的小太監唉喲一聲往後面仰過去。
李沐晴瞬間起身向小太監方向走過去:“你這狗奴才,本宮的旨意你也敢不遵,來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李宸謹走到她身旁,道:“你這刁蠻公主的範倒是拿捏得越來越好了。”
“哥哥玉珠在前,晴兒也不能認輸。”李沐晴揚起嘴角,“不過,這小太監我看着面生,但也肯定不是那蠢材太子的人。”
“我看吶就是個新來的小太監不懂事,在這花園裏迷路了。”
李沐晴攤了攤手:“這二十大板也不算冤枉他,也讓他長長記性。”
被小太監這一鬧,李沐晴也無心下棋了,涼亭早已備好點心,她随手拿了一塊塞入嘴裏。
“父皇這幾年身子是每況愈下。”
她并沒有借着往下說,但兩人都心照不宣。
“走吧,快到午膳時間了,我也好久沒見過我這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