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
第 50 章
“還請唐館主今夜同我待在一起。”
“殿下放心,今夜我會貼身保護你。”
李宸謹挑眉:“他們不敢對我做什麽,我想要的是讓他們以為我沉迷女色進而放松警惕。”
嗯?原來這個待在一起是這個意思。
但唐瑞雪面色依然有些奇怪。
“請唐館主放心,什麽都不會發生。”李宸謹坐在書房的軟墊上,“只不過,今夜委屈唐館主改變一下穿衣風格了。”
唐瑞雪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玄衣,遠遠看過去确實不像是一個女子。
她喃喃:“确實這身沒什麽吸引力。”
李宸謹擡眸:“唐館主的觀點我不敢茍同,我讓你換衣服只是想讓人第一眼就知道是個女子。”
一個人的核心吸引力自然不會是來自穿了什麽衣服。他想了想,若要用一個動物來形容她,那必然是黑天鵝,高傲又神秘。
“但我帶來的常服都是玄衣。”
唐瑞雪猶豫道,淺色的衣服容易弄髒,而武館事務繁多,她實在沒精力挑選搭配每日穿什麽,大差不差的玄衣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此事你不必擔心,一切交給梨雲去辦。”
“好。”
她回想起今日來她房中伺候的丫鬟,确實是個心靈手巧的,做事也麻利。
回到臨風居,梨雲端着一杯茶迎了上來:“姑娘,你今夜要穿的衣服已經準備好了,奴婢再給你梳妝打扮一番,殿下必然喜歡。”
唐瑞雪剛把茶往嘴裏送,聽到她說的最後一句話,被茶水嗆到,捂着胸口咳嗽起來。
梨雲趕緊撫上她的背:“姑娘,怎麽還嗆着了呢?奴婢給你順順。”
唐瑞雪忍不住問到:“殿下他怎麽吩咐的。”
“殿下說,今夜姑娘會住在水榭居,讓奴婢好好為你梳妝打扮一番。”
梨雲的臉都有些紅了。
唐瑞雪明白了,怪不得梨雲想歪呢,這話說的誰聽誰想歪。
但為了任務,她也不好出言解釋,忙将茶盞重新舉起來,戰術喝水。
梨雲見此,更加肯定了兩人好事将近:“奴婢伺候姑娘更衣。”
說完,她将放着衣服的托盤舉起給唐瑞雪過目。
唐瑞雪粗略地看了看,是一件淡粉色的衣服,外面還有一層薄紗,工藝外行人都能看出十分複雜。
因為沒有讓人伺候更衣的習慣,她婉言拒絕:“不必麻煩你了,我自己換就好。”
她接過托盤到屏風後面,用手抓起衣服,竟沒成想一下子掉落四五件,有些傻眼,其中有兩件還格外地相似,她一時不知道該先穿哪一件。
舉着衣服左右為難,無奈之下她喊了喊外面的梨雲:“梨雲,還是你來吧。”
梨雲聞言走了進來,将衣服一件件分好。
唐瑞雪的身材比一般女子要健壯,線條感十足,梨雲見慣了香肩美背,一時看到唐瑞雪的背有些發愣,竟是比香肩美背還要性感萬分,凹凸有致。
見梨雲久沒有動作,唐瑞雪詢問:“可是出了什麽差錯?”
梨雲回過神來:“奴婢是被姑娘的身材吸引了,一時看入了迷。”
她的話十分真誠,再加上是個女子,唐瑞雪絲毫沒有感到被冒犯。
梨雲不敢再馬虎,仔仔細細地替唐瑞雪更好了衣服,平時見慣了一身玄衣的她,沒想到她穿粉色也是如此合适。
“姑娘還請随我到梳妝臺前。”
唐瑞雪坐定在梳妝臺前,她的皮膚并不算白,甚至李宸謹都要比她白上幾分,但因為練武的原因,她長相愈發英氣,若是白皮,反而滅了些許氣勢。
梨雲用篦子仔仔細細打理她的青絲:“我為姑娘梳的叫做淩雲髻,襯這身衣服。”
唐瑞雪出言阻止:“梨雲,不必梳如此複雜的發髻,我想要一個方便的盤發就好。”
夜晚不知會發生什麽意外,很有可能會有打鬥,發型這種東西一切以方便為準。
梨雲乖巧道:“那我就給姑娘梳一個單螺髻。”
想到今夜大概率沒機會入睡,唐瑞雪想着便趁這個機會睡一會,再加上梨雲動作輕柔,很快她便睡着了,任憑梨雲在她臉上搗鼓。
大約一個時辰後,梨雲輕輕拍了拍唐瑞雪的肩膀:“姑娘,一切都準備好了,可以前往殿下那裏了。”
唐瑞雪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通過銅鏡看見了自己此時的容貌,比平時精致了不少,施了胭脂水粉後她臉上的英氣收斂了幾分,變得柔和了不少。
她點了點頭,推開房門時天色已有些陰沉,不久後夜幕就會到來。
身上這身衣服并沒有玄衣方便,她一時沒有适應,步子也比平時小了幾分,去水榭居的路硬生生多走了一會兒。
在書房外,不知為何她覺得脫離素日風格的自己有些尴尬,深吸一口氣後她輕輕叩響了書房的門。
“進。”
得到許可後她推門而入。
李宸謹的目光毫無顧忌将她一覽無餘。
不容置疑,她現在很美,但李宸謹還是更喜歡一身玄衣的她,她天生不适合在後院當一個美嬌娘,也沒人能讓她甘心做一個美嬌娘。
唐瑞雪見李宸謹面上看不出情緒,也不知他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不過她也沒有詢問也不必詢問。
他滿意亦或者不滿意,都與她無關,畢竟她也不是真的來與他春宵一刻的。
“府中現在已有不少暗衛潛伏,我擔心通敵之人趁我南下之時生變故,提前放出消息,幹脆永絕後患。”
唐瑞雪颔首,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殿下,我擔心那人雖派人來救,但并不一定會現身,反而白白放跑了‘丁仁’。”
雖然“丁仁”本身就是條大魚,但更大的魚一定更為小心謹慎。
李宸謹用指關節揉了揉眉心:“來的人,并不一定是來救他,也有可能來殺他。”
唐瑞雪沉默,顯然“丁仁”無論是被救還是被殺,對他們而言都是虧的。
“若是來救他,只要手下現身,查到幕後之人只是時間問題。若是來殺他,丁仁是個聰明人,他自會知道對方不是個能合作的人。”
他起身,又道:“況且,我根本沒打算讓丁仁出這個王府。”
事态的發展越來越嚴峻,唐瑞雪不成想最後自己還是淌進這趟渾水,她擡眸看了看李宸謹,若是他敗了,未來無論是誰上位,她都難逃一死,甚至還會連累她的武館。
因此,她只能勝,不能敗。
她迎上李宸謹的深邃的目光:“那我祝殿下得償所願。”
同樣的話,他也對自己說過,現在她把這句話還給他。
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野心,他并不甘于居于人下。
如若他真能治理好這個裏子裏已經糜爛的國家,那她心甘情願助他一臂之力,同時,也是為了自己。
在無形之中,她已經站好了隊,本還可以有回頭路,但她見識過糜爛之地,已經不願再半路下車。太子無能,這個封建王朝确實不該他繼位。
李宸謹輕輕喚道:“阿雪。”
唐瑞雪面上帶些疑惑:“何事?”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心向上邀請着她:“做戲做全套。”
原來是為了做戲,不知為何,唐瑞雪心中有一絲不爽。
她伸出手觸碰到他的手,他的手細長又微涼。
在她指尖觸碰上來的那一瞬間,李宸謹将手指收攏,包裹住她的手,像護住一個珍寶一般。
“院中視野開闊,阿雪不如随本王去院中。”
李宸謹牽着她的手,大步邁入了院中,還是熟悉的石桌,昨夜,月光下兩人在此擁吻。
見唐瑞雪有些出神,李宸謹嘴角上揚,問道:“阿雪可是想起了什麽?”
唐瑞雪瞥了他一眼,道:“明知故問。”
李宸謹見她表情實在好玩,便裝傻充愣:“本王還真不知道,阿雪你快說說。”
唐瑞雪将頭徹底轉到他面前,想開口辯解的話再看到那雙好看的眼睛後蕩然無存。
她墊了墊腳,蜻蜓點水般吻上了他的唇。
“現在,你欠我兩個了。”
李宸謹愣住,他十分确定,她現在十分清醒,并且還說出了昨日的約定。
昨夜,她也沒醉。
他将她攬入懷中,他身上的檀香環繞着她,她貪婪地聞了聞。
她确定她瘋了。
李宸謹溫柔地整理她的碎發,道:“我不介意再多欠幾個。”
但兩人心中都在打鼓,一時也分不清對方是否都因那句‘做戲做全套’而在演戲。
“丁仁”提前被轉移出了水牢,王府的密室必然不能被那些人發現。
眼下,他正被關押在一間早已荒廢的房間,這個地方隐秘但又同時給了那些人方便救人的信號。
李宸謹也怕那些人半途而廢,徹底不管不顧丁仁,但又不能顯得救人特別輕松,會讓他們懷疑有詐。
凡事,都不能是兩個極端,如今這樣剛剛好,相信那人在權衡利弊之後定會願意放手一搏。
此時的丁仁,眼睛上蒙着一層黑布,衣不蔽體,身上傷痕累累,新傷舊傷疊加在一塊,看上去甚是瘆人,雖不知道身處何地,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被轉移出了水牢。
他大概也清楚了李宸謹想做些什麽,今夜必定會有人來救他,看來是獨孤王那邊給那位施加了壓力,迫使他不得不行動。
安靜的房間響起他不屑的冷哼聲,李宸謹妄想通過他抓住大燕的內奸,但他一旦放跑了自己,他自是不會跟那人見面,而是直接回胡國。
再次見面時他定會實現自己說過的話,第一件事就是讓他也試試在水牢的滋味。
這王爺,終究還是太年輕太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