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

第 51 章

丁仁因眼睛被黑布蒙住,喪失了視覺,聽覺反而愈發靈敏。

有人正向他的方向逐步逼近,這腳步聲很輕,那人刻意壓低了腳步,神不知鬼不覺地朝着他靠近。

“誰?”

丁仁呵斥。

黑衣人輕聲道:“丁大人,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他又拿出一塊令牌交到丁仁手中,解開了他眼睛上的黑布:“還請大人過目。”

丁仁眼睛有些刺痛,雖然是在黑夜中,還是花了好一會兒時間來适應。

他用手摩挲着令牌,确定了是自己的信物,眼前這個黑衣人确實是自己人。

“你們怕是中計了,宸王府你們就這麽輕易闖進來了?”

他心中暗自思索怎麽反将一軍。

“大人,宸王他再怎麽說也是男人,如今美人在懷,哪還顧得上其他事情。”

“廢話少說,快帶我出去,叫那位不必來見我,我直接回胡國。”

丁仁冷哼,那個病秧子倒是有力氣莺莺燕燕,他還真是高看了他。

不過為了确保萬無一失,他向黑衣人問道:“你為何知道我在此處?”

“主上讓太子支走了宸王府衆多府兵,我們的人已經在此蹲守好幾日了,宸王即将南下江南,不得不轉移您,丁大人放心,這一切都在主上的掌握之中。”

聽了黑衣人的解釋,丁仁心中的防備稍微卸掉了些,但神經依舊高度緊繃,能不能逃走就看今晚了。

黑衣人又道:“我們的人在外面接應,已經備好馬匹,沿途已經打了招呼,丁大人一路北上即可回胡國。”

丁仁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沒有選錯合作對象,那人确實有點本事在身上。

但他心中最感激的還是獨孤王,若不是王上施壓,那人是定不會主動來救自己。

“丁大人,上路吧。”

黑衣人沉聲道,随即一把匕首亮出朝着丁仁的心髒插去。

唐瑞雪拉弓精準射到黑衣人握着匕首的手上,匕首偏離了原本的軌道,插入了丁仁的肩膀。

丁仁捂着肩膀吃痛一叫,跌坐到地上。

黑衣人見自己已經暴露,轉身就想往王府外跑去。

唐瑞雪自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一箭又射在他的腿上。

黑衣人被射中的右腿一曲,單膝跪倒在地上。

唐瑞雪上前先一掌将丁仁擊暈,防止他趁亂逃跑,等她到黑衣人面前時,黑衣人已經咬開了嘴中的毒藥,一股黑血從他唇角流出,瞬間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該死。”

唐瑞雪忍不住罵道。

她眼神随意一瞥,整個人晴天霹靂,她在黑衣人身上看到了那日木莊攔住她的人類似的标記,只是編號不同,根據形狀和顏色來看,她十分确定他們就是一夥的。

所以那天要見她的人竟是大燕的反賊?

眼下顧不得細想,還有一堆棘手的事情等着她去處理。

外面的黑衣人見裏面遲遲沒有動靜,又派了兩個人進來。

見裏面只有一個女子,兩個人毫無顧忌地闖了進去。

唐瑞雪冷哼,又是兩個來找死的蠢貨。

其中一個黑衣人看見地上倒着的同伴,伸出手攔住出去。

他擺了擺頭:“這人不是普通人。”

邊說腳步邊往後退。

唐瑞雪自然不會就這樣把他們兩個人放走。

她舉起劍朝着二人飛奔而去,因為知道必然不可能活捉,她也便放開了手腳。

死在她劍下也是死,咬開嘴中的毒藥也是死,并無什麽區別。

唐瑞雪現在的武力值,全天下已經找不出對手了,對付這兩個人就跟虐菜一樣。

兩個黑衣人在她劍下還沒撐過三秒便已到底。

唐瑞雪看着地上的屍體,想起曾經在朱雀大街也是被這樣的黑衣人追殺,她還有些恍惚。

丁仁被重新押回了水牢,沉重的鐵鏈已經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因此再次加上鐵鏈時十分貼合。

李宸謹坐在太師椅上直直地注視着他,一言不發。

丁仁仰天大笑幾聲,場面異常瘋癫。

過了一會,丁仁恢複了正常:“沒想到到最後,竟然是你的人救了我。”

李宸謹并不指望他能說出通敵之人是誰,胡國的野心逐漸膨脹。

經此一事,讓雙方互相懷疑甚至互相殘殺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丁仁見李宸謹不說話,道:“你不問問我通敵之人是誰嗎?”

“沒有答案的問題本王不會問。”

浪費口舌罷了。

丁仁道:“我若是死在宸王府,他大可把我的死推在你身上。”

李宸謹依舊不語,丁仁的命掌握在他手裏,他才是唯一那個可以決定他生死大權的人。

他緩緩從太師椅上站起來,一步一步接近丁仁,道:“如今對你而言,宸王府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在這裏,我不會殺你。”

他越靠越近:“你不僅會活着,你還會看着你的國家是怎樣一步一步走向毀滅。”

丁仁身上的鐵鏈又收縮了幾分,他後悔先前對他的那一絲感激之情,這人就是一個瘋子,若被他抓住機會,他一定會萬倍地還回來。

眼下他雖不能給王上傳遞消息,但他還在宸王府中便已經傳遞了消息,不管出于什麽原因,至少王上會知道那人并未把他救出來。

李宸謹從密室出來,坐到書房的太師椅上。

寒舟道:“殿下,屬下帶領府兵将外面的暗衛攔下,全部暗衛都咬開嘴中的毒藥自盡了。”

李宸謹早已料到,要抓住幕後黑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不過這次也不是一無所獲,經此一事,那人必然也不敢輕舉妄動,去江南前心中懸着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寒舟,你先帶領暗衛前去江南打探情況。”

“那殿下您的安全怎麽辦?”

“唐館主随本王一起。”

“是。”

寒舟在內心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他就不該多問。

-

唐瑞雪坐在桌前,無意識地把玩着桌上的茶杯。

腦海中不斷在想那些黑衣人身上的編號,若是那日在木莊她随他們到達了目的地會發生什麽?

但是不是也有機會可以見到那人的真面目。

她搖了搖頭,那人如此謹慎,怎麽可能輕易露面,反而是自己容易還沒發育起來就慘死他人之手。

她當初甚至懷疑過那些人是李宸謹的人,現在想來這個想法多麽離譜。

朝廷都傳宸王不與朝中官員往來,也不靠娶妻獲得支持,但因為有赫赫戰功,一直是立儲的候選人之一,但可惜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就算今日太子之位空懸,他也早被踢出了立儲人選。

唐瑞雪不禁疑惑,他真的不同朝中官員往來嗎?

孤狼行為是奪不了嫡的。

但她突然想到,他同謝朝恩是至交,這算不算得到了整個将軍府的支持?

聽聞謝老将軍并不同宸王往來,但唐瑞雪更傾向于是一種避嫌行為。

怪不得就算他成了這副模樣,太子依舊處處打壓他,有這樣一個處處都比他優秀的弟弟壓他一頭,在沒登上皇位之前,定是擔驚受怕的。

朝廷之事波橘雲詭,而她又是個剛來不久的局外人,自是不知朝中局勢。

她将腦海中的想法全部趕了出去,困意襲來,明日便是啓程江南的日子,再不睡怕是沒什麽機會睡這麽柔軟的床了。

不知三多姐她們有沒有抵達金陵府,江蓠她是否真的想清楚了……

李宸謹站在水榭居二樓窗臺前,從這裏能看到臨風居的小院。

小院一片漆黑,想是唐瑞雪已經入睡了。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了許久,才轉身回到榻上躺下。

不能敗的理由,他又多出了一個,甚至比其他理由還要重要。

翌日清晨。

唐瑞雪還是那套熟悉的玄衣,李宸謹還是一身偏灰的素衣。

兩人一深一淺前後腳上了馬車。

好在,這次不需要她駕車。

她還是坐在了熟悉的老位置上。

李宸謹蹙眉:“阿雪,坐過來。”

他不明白,他們現在的關系已經是心照不宣了,為何他總有一種患得患失感?

唐瑞雪也不扭捏,她只是習慣性地坐在了這裏,她也并不介意與他靠近一點。

靠他越近,她能聞到的檀香也就越濃。

她坐在他的旁邊,兩人肩膀貼在一起。

“我怎麽感覺有點熱呢?”

唐瑞雪用手扇了扇。

李宸謹勾唇:“我身上涼快,阿雪你往我這邊靠靠就不熱了。”

他這話不假,他的身子常年都是冰冰涼涼的。

“殿下,還是免了,我一靠過來你變得比我還熱。”

說完兩人一陣沉默。

良久,李宸謹道:“阿雪如果實在熱的話,本王也可以忍痛讓你離我遠點。”

“不要。”

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李宸謹從小練武,他的肩膀很寬厚也很舒服。

他微微測過頭看着肩膀上的女子,嘴角不自覺地揚了揚。

“殿下可有時間陪我去參加阿蓠的花燭之喜?”

她知道李宸謹這次下江南是有公務在身,但內心還是期待着他能同她一起。

“我盡量。”

他也不敢輕易承諾。

“不去也沒有關系。”

她慢慢把眼睛閉上,馬車略微有些颠簸地感受格外好眠。

下江南這半個月車馬行,他們走走停停,像極了一對普通小夫妻。

李宸謹甚至貪婪地想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

此刻他不是皇子,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子,同身旁的女子沒有驚心動魄地度過一生。

因為知道不可能實現,到江南後,他又立刻成為宸王殿下,朝局波橘雲詭,無數雙眼睛都在盯着他。

但眼下,他只想任性地将一切都抛在腦後,沒有算計,沒有城府,沒有權力鬥争。

有的,只是同身旁的女子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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