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 52 章

到達江南後，臨安王盛情邀請李宸謹住在臨安王府，李宸謹自然是婉拒了。

臨安王也不再堅持，只是言過幾日便是舍弟婚禮，還請李宸謹來參加，添添喜氣。

他說的日子同唐瑞雪告訴他的日子一模一樣，沒成想竟是如此巧合，江蓠嫁的便是臨安王的弟弟。

臨安王是外姓王，上交兵權後自請遠離京城來到江南。

名聲雖響亮，實際上是個空殼子，一無財權二無兵權。

這也是為何臨安王弟弟願意擡商人之女為妻。

李宸謹按照大燕律令住進了驿站，這樣也能規避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殿下，如今寒舟在此，我想去尋我的武館衆人。”

她已經快一月未見到趙三多她們，況且，江蓠即将出嫁，她理應陪在她身邊。

李宸謹雖不舍，但也只好放她離開，等大局定下的時候，他們有的是時間。

唐瑞雪按照江蓠說的地址尋了過去，她只知道江蓠家經商，等到了江宅她瞠目結舌，三個豐年武館加起來都沒有江宅大。

江蓠噗呲一聲笑出來：“收收下巴。”

大妞竄出來：“瑞雪姐姐，我當時的反應和你一模一樣，沒想到阿蓠姐姐家財萬貫。”

因三日後便是大喜之日，江宅處處紅紅火火，排面十足。

江老爺為了不讓臨安王府看低了他們商賈之家，江蓠的嫁妝很是豐厚，嫁妝箱子擺滿了整整三間庫房。

府上一片喜氣祥和，這幾日，宅中的賞賜如流水般下來，連丫鬟小厮都是樂呵呵的。

江覺對于唐瑞雪的到來很是欣喜，以答謝她在京中照顧妹妹為由，主動帶着她游歷江南。

唐瑞雪本想拒絕，但江覺言辭懇切，再加上江蓠也想報答唐瑞雪的恩情，無奈要籌備婚事走不開，就由哥哥來代為報答。

李宸謹那邊要查鹽稅，也沒有用得上她的地方。

他這幾日忙得她都不忍心去打擾他。

江覺作為本地人對金陵府了如指掌，他作為向導自己也能節省很多事情。

再三考慮下，她還是答應了，古代車馬不便，人生恐怕也沒幾次機會來這江南游玩。

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她帶上了大妞一起，再加上随行的丫鬟小厮，足足有四五個人。

江覺表示理解：“阿蓠的好友我自然也是當妹妹看待，還請瑞雪不要拘束，把我當哥哥看待便好。”

金陵府最美的便是山水，因而江覺第一時間便把唐瑞雪帶去了游湖。

這裏與燕京十分不同，如果說燕京是一個彪形壯漢，那金陵就是美人柔情似水。

大妞被街邊的雜耍藝人吸引，并沒有登船。

丫鬟小厮自然也是在岸邊等待。

但好在船上也有船夫，并沒有孤男寡女尴尬的氣氛。

一般一男一女前來游湖的，都是新婚燕爾的小夫妻，因此船夫學了一套吉祥話，多是一些什麽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之類的套話。

小夫妻為了讨個彩頭多出手闊綽，船夫因此賺到了不少銀子。

當唐瑞雪和江覺登船的時候，船夫一眼便認定又是一對新婚燕爾的小夫妻。

他們二人外形姣好，男才女貌。

江覺待人又溫潤，彬彬有禮。

船夫雖是為了銀子，但見到這樣一副才子佳人的場景，也多了幾分真心祝願。

“公子和姑娘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我們這有個說法，夫妻二人攜手游了湖，那便定能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船夫笑呵呵說道。

唐瑞雪一愣，剛想出言解釋，被江覺攔下。

他将裝有銀子的錦囊交給船夫，笑道：“那就借您吉言了。”

随後又貼近唐瑞雪耳邊，小聲道：“他們生活不易，靠說吉祥話賺點小錢，就給他這個賺錢的機會吧。”

唐瑞雪瞥見船夫帶有補丁的粗布衣服，鬥笠下的臉黢黑，想是為了拉客日日風吹日曬。

她點了點頭，也不再想出言解釋，反正與這船夫也有一面之緣，他一直低着頭說話，怕是他連自己臉都沒有看清楚。

江覺指了指湖上的風光：“江南的好風景不容錯過。”

唐瑞雪順着他的話看過去，他們乘坐的小船在湖上留下一圈又一圈的痕跡，兩岸茂密的樹林與碧綠的湖水相得益彰，但又不顯單調，各有各的綠。

驿站中，李宸謹正在翻閱歷年的鹽稅記錄。

寒舟道：“殿下，唐姑娘今日出門了。”

李宸謹面色如常，道：“讓廚房今日午膳做得豐富一些，還有，将大廳仔仔細細清理一遍。”

寒舟？

“但是殿下，唐姑娘并不是來驿站。”

李宸謹繼續看手中的賬簿，挑眉道：“她第一次下江南，出去游玩也正常。”

可惜他脫不開身，不然就可以同她一起。

“是啊，有江家大公子陪同，唐姑娘一定玩得盡興。”

寒舟聽到賬簿合上的聲音，殿下剛還在椅子上，現下已經到了門口。

“殿下？您要去哪？”

“帶路。”

-

江覺指着湖心的小亭子道：“我們去湖心亭休息一會兒如何？”

唐瑞雪點了點頭，湖心亭的風景實在不容錯過。

她坐在亭中，從湖面吹來的微風将她的發絲有些吹亂，她伸手理了理，很快又被吹亂，索性她就不理了，任由着風給她做造型。

江覺的頭發因為全部束着，所以絲毫未亂，見唐瑞雪跟頭發鬥智鬥勇，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裏風大，要不然還是回船裏？”

唐瑞雪搖了搖頭：“我倒是覺得這裏的風甚是涼爽，我很喜歡這裏。”

江覺寵溺一笑：“好，那就依你。”

湖岸，李宸謹站立在石階上，表情冷得可怕。

寒舟謹慎道：“馬上就會有船只過來了，殿下請再耐心等待一會兒。”

他們從驿站馬不停蹄過來，誰成想江覺包場了整個湖，只留下了一只船。

從岸邊隐約能看到湖心亭有兩個人相視而坐。

寒舟偷偷給自己抹了一把汗。

“老張，今日為何沒見你游船？”

“江公子包了所有的船只為博佳人一笑，選中了老趙劃船，老趙再把他那固定的套話一說，什麽夫妻一同游船必會白頭到老，江公子這不得賞賜不少銀子。”

“老趙命真好啊！”

對話傳入二人耳中，李宸謹面色越來越差。

寒舟趕緊将二人帶到了其他地方，再說下去，怕是自家殿下要被氣暈過去。

“殿下……”

“船為什麽還沒到？”

李宸謹聲音愈發地冷。

寒舟麻溜地逃了：“屬下這就去催促。”

他見找的船夫還在優哉游哉地劃船，讓船夫下了船，自己拿着槳使出畢生絕學朝着殿下那邊劃去。

能不能戴罪立功，就看這一次的生死速度了。

李宸謹邁入小船，根本無心周邊的美景，一直盯着湖心亭。

寒舟劃得更加賣力了，殿下和唐姑娘的愛情由他來守護。

江覺看到有一艘小船速度奇快地朝着他們這邊靠近，揉了揉眼睛，只覺得是幻覺。

但不管揉了多少次眼睛，那艘船還在。

他心生疑惑，自己不是支走了其他的船只嗎？怎麽還會有船出現在湖面上。

“瑞雪妹妹，你有沒有看到一艘船朝着我們這邊過來。”

唐瑞雪點了點頭：“想是其他人也想來休息。”

江覺确定了這确實不是他的錯覺。

“瑞雪妹妹，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回船上吧，湖心亭狹窄，怕是容不下多少人。”

“好。”

寒舟見二人有要離開的趨勢，忙朝着趙船夫扔了一個石頭，石頭精準打在木槳上，折成了兩半。

趙船夫舉着手中的斷槳一愣，這個長度根本接觸不到水面，一時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江覺自是看見了是對面船只的船夫扔出的石頭，心中頓時警惕，看來這艘船來者不善。

唐瑞雪自然也看見了，看船夫她眼見了怎麽這麽熟悉，倒是有點像寒舟？

船只越靠越近，唐瑞雪确認了就是寒舟。

那說明李宸謹也在船上？她頓時有種被抓住小尾巴的出軌感，但她确實跟江覺清清白白的，天地可鑒。

船停靠在亭子邊，果然李宸謹從船上下來。

唐瑞雪面色尴尬：“好巧啊，殿下。”

江覺聽見唐瑞雪對此人的稱呼，瞬間也明白了這位就是從燕京來的宸王殿下。

他對李宸謹行了個禮：“參見宸王殿下。”

李宸謹并未理會他，一直盯着唐瑞雪看，輕輕喚道：“阿雪。”

唐瑞雪擡眸，見他的眼睛不似之前那樣溫柔，但此刻出言解釋也怪怪的，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反而會越描越黑。

場面一度很沉默。

江覺道：“不知草民是何事得罪了宸王殿下，您的手下把我船夫的槳打斷了。”

寒舟雙眼往天，內心道：對不起了江兄，我也要保住我的飯碗。

李宸謹這才恩賜般地睨了他一眼：“無事，我只不過是來接我的準王妃回去。”

他恨不得向全世界昭告他與唐瑞雪的關系。

唐瑞雪雙眼瞪大，不過什麽準王妃不王妃的，他都還未向自己求婚。

但看他這一副吃醋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嘴角上揚。

江覺愣住，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李宸謹将手伸出：“阿雪，我已命人備好午膳，不知你可賞臉去用膳？”

唐瑞雪握住他的手，對江覺道：“江大哥，謝謝你今日帶我出來游玩。”

李宸謹牽着她的手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寒舟拍了拍江覺的肩膀：“江公子，待會兒會有船家來接你回去，還請你在此耐心等候。還有王爺和唐姑娘的事情還請你不要亂說。”

話畢，寒舟也上了船，劃船的手終于可以放緩速度了，天知道他來時手都快劃出火星子了。

船內，唐瑞雪見李宸謹面色有些不好，在心中斟酌着言語，該怎麽說才不會讓他誤會呢？

“殿下，我……”

她話還未說完，李宸謹的唇便覆蓋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