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

第 56 章

唐瑞雪順勢将李宸謹推倒在床上，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

突然想到了什麽，她睜開眼睛從床上起來。

李宸謹？怎麽突然停下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屍體。

二人大眼瞪小眼。

李宸謹沉聲道：“寒舟。”

寒舟帶了幾個人進來将屍體擡了出去。

李宸謹嘆了一口氣，唐瑞雪輕笑出聲：“那殿下，我就先回去了。”

翌日，這日便是進宮面聖的日子。

唐瑞雪坐在梳妝臺前，任由梨雲在她臉上搗鼓。

禮儀她已學了七七八八，總之少說話就對了。

為了避嫌，她拒絕了同李宸謹同乘一輛馬車。

到了金銮殿，她發現在場的除了她和李宸謹，還有太子和孫千帆。

帝後坐在主位上，皇帝的臉色更加蒼白，想來也是時日不多了，強撐着身子坐在皇位上。

與旁邊的容光煥發的皇後對比起來，根本不像是同輩人。

唐瑞雪随着其他人行了個禮。

今日并不是特別嚴肅的場合，皇帝在金銮殿設宴，她被安排到孫千帆旁邊，好在兩個人位置近，待會熱鬧起來倒還可以私下說說話。

想來她也好久未見孫千帆，兩個人默默交換了個眼神。

遇見了熟人，她也沒有之前那樣局促。

聖上嘉獎了她和李宸謹平定反賊有功，賞賜由宦官一一念出來。

随後他又問了問太子妃誕下的皇孫，這也是大燕朝第一個皇孫，聖上自然是喜歡得打緊，更何況，這還是太子的孩子。

一套流程下來，唐瑞雪也有些累了，看着面前的吃食卻不能動筷。

好在又過了一會，樂姬便進來表演歌舞，這也意味着終于可以動筷了。

孫千帆将頭偏向唐瑞雪耳邊道：“瑞雪，我都聽說了你在江南平定反賊的事情，我真為你高興。”

唐瑞雪微微一笑以表謝意。

在偏頭的那一刻她看見了不遠處的太子似乎在盯着自己。

興許是她看錯了。

可她無意中擡眸時總會瞥到那一抹目光。

一次是錯覺，但次次都這樣就不是錯覺了。

宴會結束，孫千帆主動同唐瑞雪走在一起。

唐瑞雪問道：“千帆，你為何會進宮？”

孫千帆搖了搖頭：“我也不知，你們都輸因受賞進宮，而我進宮卻什麽事都沒有。”

況且往日裏她進宮都是跟随在父親身後，但這一次皇帝只召見了她，并未讓孫大人進宮。

一個宦官攔住了兩人的去路：“孫二小姐，唐姑娘，皇後娘娘有請。”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雙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皇後宮外，太子攔住了唐瑞雪，又對着宦官道：“通傳母後一聲，本宮有事同唐姑娘說，想必母後也不介意唐姑娘遲一片刻。”

宦官想着皇後主要召見的是孫千帆，本來就會讓唐瑞雪先等候片刻，他犯不着拒絕得罪太子，便同意了。

唐瑞雪眼見宦官領着孫千帆進了皇後宮中，把自己就這樣留在了外面。

她問道：“太子殿下，何事？”

李統欲用折扇挑起她的臉，被唐瑞雪躲開了。

她眸色一閃而過一絲厭惡。

李統也不生氣，反而一笑：“你很像我母後。”

唐瑞雪淡淡道：“那太子殿下也會用折扇挑起皇後娘娘的臉嗎？”

李統一愣，道：“你這渾身長滿刺的性格也與她很像。”

唐瑞雪回想起大殿中皇後的模樣，她與皇後并不像，太子這借口屬實有些拙劣了。

“太子不妨有話直說，倒是不必說我長得像皇後娘娘，我在大殿中見過皇後娘娘，像不像我還是知道的。”

他挑眉看了看皇後宮中：“這裏面這位可不是我生母。”

唐瑞雪對皇宮之事并不太了解，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母後随父皇征戰沙場，一同打下了這天下，而裏面那位什麽都沒做，只不過是比我母後命長，便穩坐中宮之位。”

唐瑞雪不語，不知這太子為何要同她說這些。

他又忍不住盯着唐瑞雪，眼中有了些霧氣，緩緩又道：“你真的很像她。”

攔着她，一再強調她長得像他母後算個什麽事，唐瑞雪徹底語塞。

“喚我一聲阿統。”

唐瑞雪十分确定以及肯定，這太子是個變态。

“這不太好吧，太子殿下。”

李統扣住她的手腕：“沒人敢忤逆我。”

礙于他的身份，唐瑞雪也不好發作。

“太子殿下，你在皇後宮外同我拉拉扯扯，怕是不太好吧。”

李統聞言，将手松開。

唐瑞雪捏了捏被他抓疼的手腕，這太子像個瘋狗一樣就咬上來了。

李統勾唇：“下次再見面時，你會對我轉變态度的。”

他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便離開了。

宦官見他離開，忙将唐瑞雪引了進去。

“還請唐姑娘在此休息片刻，孫二小姐還在面見皇後。”

唐瑞雪點了點頭，屁股剛坐在凳子上，房間的門就被人打開。

李沐晴獨自一人走了進來，直接在唐瑞雪旁邊坐下。

她倒要看看這女子有何神奇之處，讓哥哥編了一套天降紫薇星的言論打消父皇的顧慮。

唐瑞雪看了她一眼，對此人并沒有印象。

李沐晴道：“我是皇後身邊的宮女。”

唐瑞雪自然是知道她在說謊，哪有宮女穿如此華貴的衣服，就算是皇後宮中也不行。細細想來，她可能就是皇後所出的昭和公主了。

她也不戳穿她，既然她有意隐瞞，那她就陪她一起演下去。

“聽聞你是同宸王殿下一同進宮的？”

李沐晴問。

“我同宸王一同平定了江南叛亂一事，今日一同進宮領賞。”

唐瑞雪答。

李沐晴仔仔細細打量了她，她英氣逼人，李沐晴瞬間覺得自己的氣勢都被她壓下去了。

她本意也不是來找茬的，只是怕自己公主身份給準嫂嫂帶來壓力，這樣看完全是她多慮了。

又随便編了個借口便溜走了。

再不走，她哥就要來抓她一個現行了。

剛走一個莫名其妙的太子，又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公主，這樣看，李宸謹倒像是皇室唯一一個正經人。

房門再次被打開，唐瑞雪認為還是那個公主便沒往外面看。

直至她被李宸謹從後面圈住。

他吸了吸她脖子的氣味，道：“我擔心你在其他地方不自在，便拜托了母後讓你來皇後宮中。”

看來并不是皇後想召見她。

唐瑞雪詢問道：“那孫二小姐呢？”

孫千帆已經進去了不少時間，她還打算同她一起出宮，怕她找不到自己。

李宸謹反問：“你尋她做什麽？”

“我們約好了一同出宮。”

“你不必等她了，她從今日起便住在皇後宮中，皇後已經認她做義女。”

唐瑞雪滿臉疑惑，皇後自己有女兒，況且孫千帆父母健在，也沒有特別的功績，為何皇後會突然收孫千帆為義女。

李宸謹在她身旁坐下：“宮中人多眼雜，等回府了我再同你解釋。”

唐瑞雪點了點頭，又想着孫千帆在京城常做善事，美名在外，被皇後收為義女以作嘉獎也正常。

但如果是這個原因，李宸謹大可現在就說，她內心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又不願意往壞的方面想，她希望孫千帆好，一切不好的事情都遠離她。

她還想着與孫千帆見一面再出宮，沒想到兩個人雖都在皇後宮裏，竟是沒機會再見面了。

她還有許多話未同孫千帆說。

唐瑞雪坐在出宮的馬車裏面，心事重重。

一是擔憂孫千帆，二是太子離開前的那句話。

她和李宸謹前後腳進了宸王府。

書房內，李宸謹表情凝重。

唐瑞雪坐到他旁邊：“現在告訴我吧。”

“五年前，大燕和胡國簽訂停戰協議時，其中有一條是要我大燕的公主前去和親，但宮中待嫁的公主只有昭和一人。”

唐瑞雪的心快速跳起來，李宸謹不用說她也知道了，皇後自然是不舍得讓昭和公主前去和親，便收了孫千帆作為義女，代替昭和公主前去和親。

她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李宸謹握住了她顫抖的手。

她緩緩開口：“為什麽是她？憑什麽是她？”

李宸謹也聽聞過她同孫千帆交好，但這件事他也決定不了。

他道：“阿雪，抱歉。”

唐瑞雪擡眸，滿眼的淚水：“就因為她人好？就因為她心善？”

“這件事，是孫大人主動向父皇提議的，父皇并沒有強迫孫大人。”

“那孫千帆同意了嗎？明明要去和親的人是她，卻沒人問過她的意見。”

唐瑞雪冷哼，孫尚書用女兒來換取他頭上穩固的烏紗帽，孫千帆怎麽就攤上了這樣的父親。

“孫二小姐會以公主的身份去胡國，自是不會受苦的，她也算大燕的功臣。”

唐瑞雪質問：“為什麽要讓女人成為政治鬥争的犧牲品？”

李宸謹沉默，無言以對。

“你是上位者，還是不用和親的皇子，你自然是理解不了，不能共情的。”

唐瑞雪知道不應該朝他發脾氣，這事他也決定不了，可她需要一個宣洩的途徑。

皇帝皇後不忍心自己的女兒前去和親，孫千帆何嘗不是別人的女兒？就因為她沒從皇後肚子裏出來，天生就低公主一等。

一個最沒等級觀念的官家小姐，卻因為森嚴的等級觀念成為了公主的犧牲品。

李宸謹張了張嘴巴，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些什麽。

這件事情，他的妹妹昭和公主是既得利益者，偏偏代替李沐晴去和親的人是孫二小姐。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算不是孫二小姐，唐瑞雪也會是這樣的反應，只不過孫千帆同她交情不淺，她更能感同身受，為她的不公而傷心。

唐瑞雪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問道：“可否讓我見孫二小姐一面？”